《洛书·胭脂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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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书·胭脂碎-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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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步子轻快,离开书房,身后悲惨叫声冲天而起。
不加会意,我径直拉起流苏的手:“流苏,我们回去吧。我开始想念院后那池塘旁又疏又黄的竹子了。”  
                  
 第十一章 君不应(5)
 三月的西北偏城,有了暖洋洋的阳光,透出春天的明媚。
只是闻名天下的破弩堡,进来容易出去太难。我瞧着堵在堡门的雪君以及一脸极不情愿的龙傲天,浅浅笑起,看来我今日是要上演过五关斩六将,刚甩脱柳云,就要面对雪君。
叫流苏去备马车,我独自上前走到堡门,会阵堡主夫妇二人。
我还没任何表示,雪君丫头就已先流下两颗豆大的泪珠,然后手紧紧地拽住我的衣袖,最终整个人索性完全扑上我的身,鼻涕眼泪一把地直往我衣裳上蹭。
雪君的先发制人倒弄得我不知该如何办,无奈只能轻抚她的背,安慰道:“好了,又不是生离死别的,我回平罗城而已嘛,我们还是很近的。”
雪君松开我,撇着嘴,一抹眼泪道:“谁说是为这哭了,我是伤心你走了,我以后再也玩不赢二哥了。”
立即我僵住,敢情是为了这原因,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你一天到晚都和我在一起,某人会非常不高兴的。所以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我回去。”
这一个月来,雪君一直粘着我,龙傲天瞧我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冷郁,想必是将被雪君忽视的怨恨全放入了瞪我的骇人眼光之中。
雪君回头,娇俏地等了一眼龙傲天:“他敢!”
望着龙傲天越发铁青的脸,我忙笑道:“我不敢!”随后抱拳:“多谢堡主一月的多方照顾,扶柳感激在心,今日将名楼怡心阁正是还交,望破弩堡财源广进。”言外之意,就是我虽在破弩堡吵闹一月,但是为你破弩堡栽培了一棵摇钱树……怡心阁,我们也就算两不相欠了。
龙傲天微颔首,便拉着雪君回堡。
淡金的阳光中,我遥遥望着他们依偎的背影,突然觉得幸福的味道溢满周身,不由得深呼一口气,纯净笑起,是时候回去了!
马车走得不快,可以说是有些慢了,慢得我能将窗外路边的风景细细品味一番。
一辆,两辆,三辆……看来月余不在,原本冷清的平罗官仓竟变成了西州最炙手可热的地方。如今门庭若市,车马从流,拜访的人排起长队。
我勾唇一笑,放下车窗帘子:“流苏,我们还是从后门进吧。”
拐过一个弯,穿越小巷,便到后门,却不料后门前有更多车马,四顶暖轿,六辆马车,挤得巷子行路不通。
流苏皱眉冷道:“马车不过,只得走路。”
我无语摇头,戴上斗笠,随流苏扒开人群行至门前。正要叩门之际,一道身影突得斜插身前,高声厉喝:“小姑娘,没看见我们都在等着吗?要见大人,先排队侯着。”
这人粗衣短衫打扮,应该是某位轿中官员的轿夫,见我与流苏贸然插队,心中不平便上前教训。而后面的轿夫听后也是纷纷附和,有些甚至已撸起袖子,将我与流苏围堵起来。
“老子等了好几个时辰,小姑娘们凭什么插队……”
“还不快逃,否则老子可不客气了。”
稳住流苏将要拔剑的右手,我清声细道:“各位误会,我们并非拜访洛大人之人……”
“是谁胆敢在外喧哗?”门后传来威严雄厚之声。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一道严厉目光扫射而出。各轿夫立即恭敬后退,虚噤无声。
洛文这身气派倒不逊于地方大吏,威慑住一帮大汉。
扬腕取下斗笠,我淡笑:“文总管,是我,没有什么大事。”
洛文很快便收敛住了一身霸气,低首道:“小人无礼,夫人见谅。”
我轻笑摇头,示意无妨,然后推门而入。
院子还如往常静谧,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遍地的亭亭白杨换了新颜,抽出绿叶,郁郁青青,占据了大半空间。  
                  
 第十一章 君不应(6)
 遣散了洛文与流苏,我漫步于白杨间,偶尔摘下一两片树叶,试着吹响,可每次总是无嘹亮哨音,只有低哑噗噗之声。
“老夫已布置妥当,送信之人也回,报一切俱按计划进行,请洛相放宽心。”白杨从间,石桌旁,一名锦服男子沉声道。
我也随即止步,立于白杨树后,相隔十余丈,遥遥望去。
石桌旁坐有另一男子,宽襟白袍,温和如玉。
月余不见,洛谦似乎清减不少,但精神却神采奕奕,依旧是如沐春风的微笑:“劳烦马大人尽力而为了。”
从背影看,那锦服男子应是凉州刺史马如龙,饺子宴上曾见过一面。马如龙起身,微微倾身:“请二爷放心。”便大步离去。
待到马大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我方从树后走出,带着一丝戏虐,浅浅笑道:“不知洛大人能否从百忙之中,抽空与扶柳对弈一局呢?”
洛谦忽地见我,自是惊讶,眼睛微微瞪大:“扶柳,你怎么在这?”
我故意重叹气,满脸揶揄之态:“看来洛大人实不欢迎扶柳。唉,今日刚被龙堡主扫地出门,想来晚上定要流离失所了。”
洛谦早已恢复常态,唇角温和笑容荡漾开来,墨眸闪烁,透着喜悦:“请落子!”
我坐入方才马大人之位,感受到洛谦身上散发出的喜悦。为何喜悦?是那些门外的大批官员?是我可能带回的白银?抑或是真的只为我的归来?
不知,也想不透。
一歪头,便瞧见酥软阳光下盛开的野花,勃勃开放,纯净却又充满生机。顿时,我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必执着于知晓呢?就算不明白,但我知道,现在我的心情很好,便已足矣。
随后拈起一枚棋子,手指触棋,便觉一股怪异。棋子底面,槽沟交错,似被尖锐之物划割出粗细线条。
我仔细瞧起棋子,普通陶子,并无特殊,只是棋局旁有一棋谱,封面书写棋谱,却无出处,也无落款。
洛谦亦夹起一枚棋子,笑道:“这是刚才马大人送来的棋与谱,还未用过,也不知是否顺手?”
我刻意放慢呼吸,换了另一枚棋子,细细抚摸底面,然后低头摆起棋子,一盏茶后,方抬首淡笑。
棋局之上,摆一字,成。
成,成功之成。
洛谦缓缓浅笑,似乎在意料之中。我却是扬眉,翻起一枚棋子,底面朝天,露出横竖刻画纹案:“洛大人,熟识拓跋文字吗?”
棋子底面刻的就是拓跋文字,再按棋谱摆置,就是一段秘密。
洛谦看着我,眼光炯然:“也知晓拓跋文字?”
“我曾经与拓跋使节会谈,学过一点拓跋语,你呢?”
我答道:“小时跟着泓先生认了几个最简单的拓跋文字而已。”
洛谦合上棋谱,温笑道:“扶柳,不要陷得太深,否则连保护也起不了作用。”
他在委婉地告诉我,不要离朝堂太近,不然有些人想保护我也将会爱莫能助。
将棋子翻回正面,我婉然笑道:“既然我所办之事成功,那就要邀功,不求别的,只要这局洛大人让我十子。”
洛谦眉头却皱:“让十子我必输,最多也只能八子。”
“那也行。”我举手便落下一子。
后来,晚霞渐散,我们才收棋,并无胜负,只因不曾将此棋下完。
时光在这方小院中恢复平静,没有柳云与雪君的热闹,没有无穷无尽的商战,有的,只是一杯清茶陪伴下的棋局,或者是,阳光微风下流苏的一段迎风舞剑。
而院子的前方却是人间繁华,各色人等匆匆往来不绝,也常彻夜的通火灯明,窃窃私语。  
                  
 第十一章 君不应(7)
 近在咫尺的喧闹似乎对我没有丝毫影响,我甘心蜗居于陋院之中,不问世事,风轻云淡,沉醉在自己营造的一方乐土。每日按自己的心,随性而为,兴趣所至,俯拾皆来。摆棋,描画,临帖,甚至还向流苏学一套简单剑法,强身健体。
我珍惜于每天的生活,这样安宁的生活,偶尔,深夜无眠,也会想,算一算,我还有多少天平静可以挥霍?
不多,不多,时日太少。
院外,朝堂上,形势开始风起云涌。洛谦大张旗鼓地热络各级官员,大至守关大将,小至地方县令,更甚者连京城命官也千里迢迢奔来。哥亦在军中,大操练兵,广备刀剑。还有那不知用途的十万两白银,马上便要聚齐。
平静下的波澜,等着爆发。
天朔九年,四月二十五,阴云。
院后水塘边,我执剑随风而舞,不在乎什么章法。我本非练武之人,哪知以气运剑,不过只求得一分临风挥剑的潇洒。
见我舞得实在混乱,流苏觉得不堪入目,留下孺子不可教之言,转身回屋了。
并不在意流苏的评价,本就不求绝世武功,我依旧我行我素,觉得怎样舒坦,就怎样挥剑,剑随心动,人随心宽。
一刻钟时间,我已大汗淋淋,可能是渐入孟夏,气温高升,稍微活动一下筋骨,汗水就已流出。
微喘气,将宝剑回插入鞘,一抬头就见流苏向我走来。
我笑着手背一抹额头,轻抖手腕,几颗晶莹汗珠便洒入池塘。
流苏亦轻抖手腕,一封信轻飘飘的飞向我:“二小姐的,刚到。”
我伸手接住信封,低头一瞧,的确是雪君,上面那歪斜的字只有她才能写出。
这段时日间,雪君给我写过不少信,无非是发一通牢骚,如无聊之类的,而最后一般会要求我回破弩堡。不过,为了难得的清闲,我总以闭关修炼为由,逃避着。见我不肯赴约,雪君倒是来过几次官仓小院,对我练剑指手画脚一番。
我叹气拆开信封,不知雪君又要抱怨谁了?
展开信纸,我却愣住,不是雪君字迹,落款竟是贾宝玉。
柳公子:已别两月有余,公子安康否?公子栽培之恩,宝玉没齿难忘。现宝玉再厚颜求公子一事,盼公子二十五日到怡心阁一叙。宝玉感激不尽。宝玉敬上
止住笑意,蹩眉沉思。虽不知贾宝玉要耍什么花样,但应该不会涉及到如今一触即发的朝堂大战。无关朝野,再大的事,也可从容解决。
只是我退出怡心阁时,不曾留下丝毫痕迹。显然她无法联系上我,只能迂回求助于雪君。可粗心如雪君,不知向她透露出什么消息了!
将信撕碎,撒入水塘。见我举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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