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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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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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苏易笑看着沈长安:“哪里不一样了?说得你之前好似很了解我一般,细想想,之前的我们从没有像今日这样平静的相处过。这次回来,倒是觉得你有些不一样了,不像之前那般,一身刺儿。”

沈长安也是笑开:“世子爷错觉了吧,咱们不能好好相处,那是世子爷您不给机会啊,我一直在如园,可却见不着世子爷几回。”

说得郑苏易倒是有些愧疚,进了大厅,突地问道:“可愿听我弹一曲?”

沈长安却是摇头:“我又不会跳舞,白瞎了世子爷的琴音。”说完,吩咐阿莲去房间把上回郑苏易送的棋子拿下来。“下棋我倒是奉陪。”



又是一连两局,毫无意外,都是郑苏易输。第三局,二人棋盘局势相持不下,沈长安却很是轻松地带了分玩笑,说道:“这半年,你棋艺倒是一点不见长,还是那么糟糕呢。”

郑苏易却不以为意,完全没有初次输棋时的低落,只道:“这长安城里,只你敢说我棋艺糟糕,也只你能赢我。”说完,脑海里浮现那年冬天,通红着鼻头、瘦弱的七岁孩童嘴角的那抹微笑,突地改口:“或许,还有一人。”

沈长安正想询问何人,却见兰生急冲冲进来,道:“王爷唤世子爷过去霜华院。”

“为何?王爷不还在病中?”

“今儿下午张相爷领着两位大人来看望王爷,几人聊了好一会儿,王爷便吩咐喊了世子爷过去。”

兰生此番一说,郑苏易便是了然,今日自己闭门不见客,有些人着急,便去见了老王爷,南平王早已不问朝堂事务,这些年与官场之人来往甚少,可张相爷却与南平王是昔日故友,关系甚好,南平王即便身体再不好,这个老朋友,定是会见的。

郑苏易走后,沈长安才问向云哥,“可是今日朝堂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云哥讪讪笑着:“我一个奴才,哪知道些什么啊。”

沈长安眯着眼,了然点头:“哦,你是个奴才呀,主子这回正巧看你不顺心,出去领五十板子去吧。”

云哥一愣,赶忙讨巧说道:“呵呵,世子妃说笑呢,其实云哥知道的也不多,只听说是今日早朝柳中丞与八位大臣联名上书皇上,告孟田将军私通匈奴的叛国之罪。”

通敌!叛国!每一项坐实了都是灭九族的死罪,三皇子这是要断了二殿下的臂膀啊。想着郑苏易与三皇子素来交好,才又问道:“这事儿,世子爷可有说什么?”

“世子爷能说什么,上书揭发的又不是世子爷,世子爷与孟将军也不熟悉,怎会去淌这趟混水,这不才闭门不见客么。”

沈长安点头,这才明白郑苏易今日举动。想起之前与孟田也算有过交道,他也算是六表哥的旧友,可惜了,只得叹息一声。

看了眼未完的棋局,想着郑苏易这一去怕是要耽搁许久,便吩咐了阿莲将棋子收拾了。

阿莲长袖一扫,一片白子哗啦啦地滚落盒子里,却是看得云哥肉疼:“小心点,这棋子珍贵着呢。”

“上回世子爷说是在边关时捡着的啊。”阿莲反驳说道。

云哥却是吞吞吐吐不肯再说,奈何阿莲好奇心重,起身就是往云哥脚下狠狠一踹:“我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了,再不说,我拿棋子砸死你。”

云哥讨饶道:“可别,那两盒棋子是世子爷挨了五十军棍才换来的啊。”说完,眼珠溜溜地转,看着沈长安没走,便又道:“世子爷自己不愿说,我们做奴才的也不敢插嘴,今儿是你问了,我才招的,可不是我主动说的哈。”

“哪那么多废话,世子爷不是不在么,谁知道你说了。”阿莲翻了个白眼,说道。

“这两盒棋子是当时突袭匈奴王帐时缴获的,那是第一场胜仗,全军士气高昂,周将军说要将缴获的东西当着所有将士的面烧了,以振奋军心。当时世子爷正巧看到这两盒棋子,说是好宝贝,便私下收了起来。之后被周将军发现,世子爷命我拿了两盒普通的棋子代替,却还是结实地挨了五十军棍,世子爷当时一声不吭呢。我那会儿还纳闷,匈奴可汗那么多好宝贝,世子爷都瞧不上眼,一向军纪严明的世子爷却为了两盒棋子触犯军纪,却原来是送给世子妃的呢。”

阿莲听了很是激动,一蹦一跳到沈长安身边,兴奋道:“世子爷心里可是有小姐的,您瞧瞧,世子爷对您的喜好很是上心的。”

沈长安回头看了眼棋盘上的棋子,她一上手便知棋子材质极好,却不知有这么段故事。事发经过她未曾亲眼见过,更不想揣测郑苏易意图,只淡淡道:“今后你收拾时,小心些。”

☆、第32章 子有衣裳弗曳弗娄

“阿嚏!阿嚏!”

一大早郑苏易接连两个喷嚏,云哥赶忙递来热茶,纳闷道:“这还没到隆冬节气,世子爷怎么就染上寒气了,世子爷身子骨一直硬朗的很啊。”

郑苏易没有答话,接过热茶一饮而尽,若是让云哥知道他每晚睡着寒凉的竹榻,怕是要惊吓住。

正巧沈长安裹着厚重的披风走下,看着便是要出门的装束。

“这是要去哪儿?”

难得世子爷关心小姐,阿莲兴冲冲道:“小姐这是要去伊兰寺替王爷祈福。”

南平王昨夜似撞见鬼了一般,半夜惊魂,吩咐下人把房间内所有的挂画烧光,嘴里还神神叨叨不知念叨着什么,整个人吓得不轻,霜华院内折腾了一夜无眠,王爷本就身子不好,如今更是一病不起,浑浑噩噩的,反复惊醒。

每月十五,本是王妃亲去伊兰寺祈福,奈何王妃这月忙于筹备郑玲婚事,难以抽空,沈长安便自愿请缨,以尽孝道。

“世子爷可要一并前去?”

沈长安本是顺口一问,这几日郑苏易一直称病谢客,待在府里足不出户,她原以为此次他定不会与她出府,却不知郑苏易回答得爽快:“好啊。”

沈长安一愣,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旁阿莲反是高兴,道:“马车早已备好,世子爷还需准备什么东西么?”

郑苏易摇头,看了眼沈长安,道:“夫人,走吧。”



翠华山上只一座伊兰寺,香火鼎盛,恰逢初一十五,更是香客络绎不绝。

南平王妃常来伊兰寺礼佛,与寺庙方丈颇有交情,是以沈长安被请至内殿祈拜,让沈长安诧异的是伊兰寺方丈竟不认得郑苏易。

“你是第一次来?”沈长安轻声问着。

郑苏易轻轻嗯了句,“我不喜欢香火味。”

“不喜欢还来。”沈长安呛了句,便跟着方丈去了内殿。

看着沈长安的背影,郑苏易无奈笑笑,自嘲道:“是啊,不喜欢还来。”

进了内殿,却恰巧碰见安乐公主与驸马爷。安乐公主信佛,和南平王妃都有个习惯,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来此礼佛。

二人皆诚心参拜了佛祖,之后安乐公主携着沈长安去了后院禅房休息,说是要聊女儿家的体己话儿,便把郑苏易和驸马爷拦在了门外,两个男人无奈,只好相携一游翠华山。

安乐公主这半年已与长安逐渐熟络,俩人闲聊时,甚至把丫头都打发在了门外。起初,二人还一直围绕郑玲与三皇子的婚事聊着,渐渐便将话题转至驸马爷身上。

“如今三皇子最得帝心,驸马爷又体贴公主,为何公主还面有不愉?”

安乐公主长叹一声:“体贴?那都是外头的恭维话,他那就是懦弱!如今朝堂动荡,他却不思进取,整日只会陪我来庙里烧香拜佛,或是带我去听曲看戏,真是出息!”

沈长安笑笑,羡慕道:“我倒是希望世子能陪着我听曲看戏呢,就连今日来这儿,若不是为了王爷祈福,我是求都求不动的,哎。”

安乐公主听罢,也笑了:“驸马爷哪能和郑世子相比,世子一直得父皇器重,如今又在边关立功,听说近日朝堂皆是举荐郑世子接掌吏部的折子,吏部原是南平王掌管,前年因病,才由张相爷接手,如今朝堂动荡,孟田被参,一批老臣子们人人自危,张相也是请旨辞官归乡,吏部空缺,郑世子是众望所归,有如此夫婿,夫复何求。再看看我家这位,我让他去吏部求个差事,他都嫌麻烦,哎。”

“朝堂之事我知之甚少,世子从不与我提及,不过我却听世子提过,说驸马爷是个胸中自有沟壑、能成大事之人,有三皇子提携,又有公主帮衬,他日必能荣耀一族,且吏部多由皇亲任职,若说合适人选,也该是圣眷正隆的三皇子。”

安乐公主愣了愣,而后笑开:“郑世子与诚儿相熟,谁执掌吏部都一样的。”

“怎会一样,东西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真正拥有,再相熟也有变数。。。。。。”

沈长安将最后一句话音调拖长,看着安乐公主脸色微变后,沈长安愈发亲昵地伸手去握了安乐公主的双手,很是诚恳继续道:“长安与公主不一样,公主也知长安嫁入王府的坎坷,我在长安没有亲人,宫里宫外,是公主护我最多,长安心中都记得的,我也不瞒公主,你可知这几日世子为何称病在家不见客?您刚刚也瞧见了,世子爷身体硬朗着,实在是太多人携礼而来,尤其郑家一堆的亲戚,都是看中了吏部里的差事来求世子提携的,长安说句真心话,那些人一个个的,谁比得上驸马爷的尊贵和本事?在长安眼中,权势富贵都比不得世子的眷顾疼惜,只要世子能多在家陪陪我,长安便心满意足,长安与公主所求,从来不同。”

听罢,安乐公主不再言语,只静默地好似思索,沈长安也不管她此时如何想罚,只静静品着茶,再没多话。



一番折腾,已日落西山,郑苏易和沈长安二人安静坐在马车内,两人皆闭目养神,靠坐着虽离得远,画面却异常和谐,就这么静静地,二人随着马车驶入城内,走进繁华的长安街。

虽近黄昏,叫卖声还是此起彼伏,想着挣今天的最后一笔的商贩们,都放开了嗓子吆喝。

“冰糖葫芦,五文钱一串的冰糖葫芦。”

“桂花糕,桂花糕,最后便宜卖了,三文钱一块又香又甜的桂花糕。”

“新鲜出炉的烤地瓜,入口即化的烤地瓜,又甜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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