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小说08·第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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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小说08·第三期-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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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崽总能找到让自己打发时间的事情。
  四崽一个人开心地生活着。
  The End。
  

落落专栏:陈年青春(1)
一桩骚动的事,最后以耻辱的花纹被记载于封底。上面压覆以完整的白垩纪。
  搬家前的整理,找到许多信件。我从外地写给父母,断断续续六七封,最困难的时候间隔只有几天。写给同桌好友的信,因为没能赶上她的离境班机,以完封的样子回到手里。此外还有,应当销毁却依旧残留了下来,给某个特定的男生所写的,最后工整落款说“再见”。
  整理是件体力活,父母打包三十多个纸箱累得直不起腰,它们将屋子堆得只剩一条窄窄的过道,人在中间侧身行走。被按序标号的纸箱,1、2、3里装进棉被衣物,4、5里面放着用报纸叠衬的碗盏,从7、8开始一直到20装的都是书——仿佛是略微骄傲口吻说的话。
  我面对翻找出来的久远的信件。
  漫长的青春。
  青春的确残酷,荒芜而又天真愚蠢。微风吹来也会爆炸的身体,仿佛成长是被动的酷刑,而衰亡才值得主动去追随索取。
  如同第一口尼古丁的滋味,用呛人的眼泪强行记录在孤独的标签里。
  回到久远的信。
  父母在背后探声,问那些是什么。我连忙将信藏到外套下,但还是被发现了部分。父母于是用说笑的语气回顾“你写给我们的信? ”啊啊,唔,嗯。“你自己都忘记了吧。里面写的什么都忘记了吧。 ”嗯嗯,嗯。“说什么让我们珍惜现在……你写这样的话哦”。好了,别说了,我不想知道这些。
  绝对不愿知道,回醒,再次重复的记忆。
  哪怕当时写下的每一个句子也是发自肺腑,在艰苦的条件下各种念头油然而生,得出一些口吻恢弘的总结。
  但过去几年,就成了无法重温,不想照面的青春。
  青春时不吝辞藻和感悟,关于生存,关于爱的话在情绪饱满下随时酝酿,以至于写到纸上同样不作遏止。当时认为是内心对世界的高深领悟,过后却成为证据。一再证明,反复证明,荒芜而天真,一些非褒非贬的愚蠢,如何与今日的自己遥不可及。不知从何去体谅,剩下无法沟通的天气,放一抹平庸的日光,淹没当初的声嘶力竭。
  我们习惯背叛自己。不仅指抛弃原先的爱好习惯。坚持半年“走这条路回家”的念头在第二个傍晚便能简单抹消。更多说喜爱便喜爱,说不喜爱便放手的事例堆垒成过往。而青春无法用背叛来处理。我们背叛不了青春,唯有避开视线,避让碰触的记忆和手,想将它们强行埋葬却畏惧。
  证据繁琐丰富。
  写给父母的信里累赘感言,“你们要珍惜现在的机会”;刚刚上网时发表创作,随后出现第一次成形的文章;对喜爱的人说的话,对不喜爱的人做的控诉。很早很早以前,那些暖意绵绵,对爱的描摹用大量修辞绝不吝惜。
  想要统统地,全部,分毫不留,强行的埋葬。
  如同目睹一场荒诞的演出,主角浓妆艳裹,台词夸张不断用到悲壮的感叹,抒发胸臆时甚至变换成歌剧,女高音久久不绝,舞台上飞扬雪片与花瓣。
  我们的青春里,永远不缺少自怜自哀,不缺少过度的骄傲,不缺少一次又一次卑微的行经,企求或是泪水,夜晚的时候想象灵魂冲出身体,连宇宙也能够在意志中变成天圆地方。不知哪里产生的火焰,爬着每一寸幻想,执著地要将它们吞噬,形成衰败舞台上光芒万丈的演出。于是最终怀以畏惧的心,单方面离场。杜绝一切能够回想的契机。将早年的信件夹在绝不翻阅的词典里。
  人们发明不堪回首的说法,就是为了留给青春。乖张,愚蠢,斤斤计较,而又生脆鲜美。乖张到,愚蠢到,斤斤计较到不愿在日后对视。而生脆的,鲜美的生长期,使我们不能对视。
  我把信件夹在词典里,平放在桌面的时候,厚度发生可见的变化,拱出弧线,仿佛刚刚吃饱。写给远在千里外的父母,将要离开的好友,或是特定的男生的信,可以想象中途一定伴随起伏的感情,仰头胡乱擦过眼睛,不论是否夜晚,周围的场景统一着黑暗。宛如一个富有意向的代表画面,黑暗与词句,眼泪,咬牙,心里响起的音乐,随后得出结论“撕裂状的青春”。
  

落落专栏:陈年青春(2)
形容词和名字,组合复杂的情绪,拉锯分割——不愿对视与不能对视,时刻让内心矛盾。我们面对一出造作荒诞的演出,看自己在灯光下曝光各种丑陋与愚蠢,说出的每个台词都不忍卒听,但想要摧毁埋葬的决心始终无法胜出,它无法胜出顾虑着一旦接近便会被吸引同化的恐惧。
  因为那是青春中的,分毫枝末都真实的青春中的。跌跌撞撞,脆弱单纯,即便复杂也只能纠葛在细小的情愫上,无事生非的自己。哪怕再怎样厌恶,其中有一部分灵魂,必然连接着此刻。如同冰水混合的情形里,既愤恨,又害怕,既不齿,又珍惜,既觉得难以共通,又微妙互溶——面对过往的自己,连斥责都找不到理由。而整个透明的容器外壁,落满初春的花朵,诱惑着今天或过去的眼睛。
  成长充满不合常理的想象。陶醉在稻草香味中的呼吸最终选择泥泞的湿地。沿路跋涉的脚印绕着远路回避了光所指引的方向,连成在日后看来绒线球一般不断缠绕重复浪费的旅途。第一个诗人将它们用“青春”定义,然后解读了所有迷茫的时期。
  被我们所拒绝的过往中,不堪回首的恋爱与争执,天真的选择和脆弱的承受力,成为词典下膨胀一截的弧度,微微隆起,象征那是已经安静的运动。地壳终于在某天停止活跃,结束了动荡的白垩纪。而我们的青春带上所有尸骨的化石稳睡在深处,极偶尔地被挖掘后,被重新藏在安全的地方,接受所有不愿对视与不能对视的目光。
  The End。
   。 想看书来

末日专栏:Bye…bye(1)
每秒每分每天每周每年。微米毫米厘米分米千米。我们之前的距离,和我们拥有的时间。
  White Pillow
  末 日 专栏 lainka 图
  Bye…bye。
  父亲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灯光只照到他半个脸庞,折射的光线让他的脸上看起来像是在哭。他说,语气平静地,你祖母没了。
  当我们说到我们所忌讳的东西,总会用其他的词语来代替。就像当你所讨厌的人让你帮忙时,拒绝时会选择小心而委婉的说辞。我们会说,不好意思,忘在家里了。而不是我讨厌你,我才不想借你我的东西。
  所以面对死亡,人们总是尽可能避免直视它,于是也就有了没了、逝世、去了圆寂、驾崩、牺牲、走了……这样的词语。而我们对于此类词语的免疫力,一点都不比赤裸裸的死来的更有效。
  我看着父亲隐在阴影中的脸,一下子怔忡起来。曾经也在家里小范围地讨论过祖母。 XX家的小舅子昨天没了,那一辈就只剩下你阿太了。你阿太什么时候才死啦,都90多岁了。你看她腿脚还这么灵便,早嘞。这样是自豪而欣慰,也是不满和厌烦的议论。—既然是议论,只是自己主观的猜测,那么便从来都没有想过,它会变成无法反驳的事实。
  一夜大雪。铺天盖地的。从四面八方涌来。
  
  第二天拉开窗帘,流尽眼底的雪白覆盖了我们之间所有的距离,将一切崎岖抚平,将一切坑洼填满。远方的屋顶上像是刷了一层厚实的纸浆。中间露出的小块的蓝,饱满的姿态就像是要涌出的泪水。
  整个世界在它的包裹下,像春天来临的花朵,慢慢地舒展开收拢的枝叶,露出最原始的面貌。
  和友去看雪景。沿途的雪人向我们问好。有戴着红帽子的,有手执红旗的,有鼻子是可乐瓶做的,有胸前画着奥运五环的,有围着红围巾的。让路人帮我和友合影。那是一个约2米高的雪人,作为店家吸引顾客的手段,胸口嵌着一块'欢迎光临'的牌子。我和友一人站在雪人的一旁,在闪光灯中定格。
  现在窗外阳光普照。那个雪人,大概也在这样的温柔的金色晨曦中,融化为回忆中的流萤。
  有这么一些人。我们擦肩了却来不及遇见。遇见了却来不及相识。相识了却来不及熟悉。熟悉了却还是要分
  离。这就像万有引力、牛顿第一定律、三角函数公式,已经是自然的规律。
  这期的《岛》名作'庞贝'。庞贝,这个在千年前消失的古城,再次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
  它回来了。保持着千年不变的容颜。街巷中的石子小路,剧场里的露天座椅,集市上的简易摊位,私宅中的书画收藏。安静中包裹的一切,好像就是千年前主人哼着小曲走出家门,阳光将他的金色发丝照得透明。
  然而这漫长的等待,竟是千年。等待的尽头,只是后人从火山灰中挖掘出完整的古城。在阳光以黑暗的颜色涌入即将失明的灰色瞳孔中,还有一个突兀的声音。 ' Oh My god!! What’s this? '
  而就在火山灰像千军万马的铁蹄践踏过这个古城的那一刻。婴儿还在母亲的怀抱里吮吸奶水,丈夫和妻子还在离别前的拥抱,仇人之间还在毫无留情的针锋相对。然而下一秒,在惊惶到来以前,一起赴向盛大的死亡。
  在极度的恐惧之下,不甘的,眼前忽然亮起温暖的浮光。
  '当我们觉察到它的虚假,就像一个梦的破灭。破灭的梦者明白自己在做梦的时刻。'
  其实祖母的去世是早有预兆的。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头发花白,双目泛起浑浊的眼白。她茫然地盯着她的孙子,却始终只是颤巍巍地拄着布了裂纹的拐杖,一便又一遍地问,“谁
  啊?你是谁啊? ”眼睛不好,耳朵不好,腿脚也没有以前灵便。一台机器的大部分零件都损坏了,它还怎么运转下去?
  所以说,当这些议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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