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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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沧海- 第3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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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对于手下人士气的打击太大了。还不到四十岁的藤原兼家,在这一刻已经显得如同他数年前过世的父亲那般神态苍老了,可见受到的打击有多大。

半刻钟之后,在平安京的正南门朱雀门,藤原兼家看到了吴越人的新花样。至少有十六门被称作“臼炮”的兵器,按照四门一组的布局部署在朱雀门外,距离城门仅有三百步左右。

重炮四门一组,其中有两组炮把炮口压得比前两天低得多,似乎那个炮筒铁箍上的支脚深深楔入了夯土地面,对面那些吴越军中仅有的不穿着铁甲的士卒便是炮兵了,把药包和大铁球放进炮筒后鼓捣了半晌,就有“轰轰轰”地巨响轮番发出。

“喀啦!”一颗颗数寸直径的铁球砸在城墙的外侧面上,凿出一个个数尺深浅的崩裂凹坑,不过两轮就有一处城墙因为腰部被凿进去一大截,上头整个塌下来一丈多的土石,形成了一个缺口。

“这难道便是天命么?平安京当真不可守了……”藤原兼家呆若木鸡,却居然没有什么害怕的心理,或许是等待的煎熬已经让他不再畏惧死亡。

可惜噩梦显然不仅仅是如此,吴越人还要各种变着法儿折腾。那些没有放低炮口的火炮,似乎也是经过了一些特殊的处理。吴越人装弹的步骤虽然远远的看不清楚,但也明显可以看出和此前是不同的。

白色皮子的药包被塞进去之后,本该要接着塞黑色铁球的,然后才是鼓捣夯实、穿刺药包、塞入引线、点火开炮一系列繁琐动作。现在,吴越人居然把铁球放到一小盆疑似猛火油的黑油里面滚了一下,沾满了无数粘稠物之后,把铁球直接点燃,成了一个外表猛烈燃烧的燃烧弹,随后直接丢进炮膛里。巨响过后,一颗拖曳着四处飞洒长长火尾的铁球就砸了过来。这种弹丸的准头虽然继承了臼炮的低精度,但是比之投石车肯定还是要准不少。不过三百步的距离,一颗颗原始的燃烧弹就砸上了城头。

这种燃烧弹还很原始,因为只是靠临时裹一层粘滞重油在外表上,充其量一颗炮弹上也就沾着一两斤重油,在抛射的上升段还好说一点,但是一旦到了引力飞行段的时候,因为铁球弹会不规则旋转,离心力的作用让大部分重油都会甩出来。落到城头时黏在铁球外壳上的油估计也就几两重而已。从燃料的规模上来说,这玩意儿的燃烧力完全不如投石车投掷的油罐,连前者的零头都不如。但那相对精准地精确度、砸击与纵火并重的复合杀伤效果。外加下坠过程中因为离心力甩油带来的漫天火雨星星点点视觉效果,便着实骇人了。

如果有后世的军事爱好者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呼:卧槽!这不是把臼炮当迫击炮使了么?利用炮弹自重滑落式装填,同时炮弹本身提前点燃裹一层燃烧物质,就起到了相当于直接引燃底火药包的效果。原本装弹后的夯实、穿孔、点引线的活儿全部被省了。唯一的代价是炮口必须仰高,达到迫击炮一类足够让炮弹因为自身重力滑落到炮膛底部的仰角;另外便是射完后清理炮膛会更加废事儿一些——用了这种炮弹之后,刷炮膛时可不仅仅要刷掉不完全燃烧的黑火药残渣,还有可能有粘滞的油块。

朱雀门的城门在持续高效地大仰角“燃烧弹”攻击下,没有几分钟就被彻底引燃了。这种燃烧弹砸破砖瓦表面后、让火油深入到建筑内部木结构层的效果,便和二战美军轰炸德累斯顿时候,先用高爆弹炸毁德国建筑混凝土屋顶、然后再用燃烧弹攻击内部裸露出来的木质部分有异曲同工之妙。

藤原兼家面如死灰,组织平安京守军中的预备队和少数宫卫军在朱雀街上集结。随着几颗平射铁球直挺挺把不堪重负的城门轰开,那些日本人都知道殉国的时候已经到了。

。。。

。。。

第376章 洗脸死

这个年代没有电话,没有电报,信息自然是闭塞不堪的。平安京内的藤原兼家,当然不知道几天前奈良城内日本守军的死法,所以,他当然会同样打出“利用城池掩护,把吴越人拖入近距离巷战,发挥日军格斗搏击方面的优势”这样的主意。

然后,仿照长安城而修建的朱雀大街,便成为了人间地狱修罗场。

日本人在建造平安京的时候,别处都是偷工减料打折扣减比例仿的长安城,唯有这五十丈宽的朱雀街上,没有丝毫偷工减料——毕竟修路不比盖房子起城墙,成本要低得多,无非是有足够的空地平整好也就是了。日本人在自命小中华的过程中,或许只有这一处是足料足量的翻版吧。今日沦落到如此用处,也不知道是否是一个讽刺。

在吴越步军冲杀进去之前,先是十几颗实心铁球平射开道,大部分炮弹砸在了城墙上,少数几颗从被炸开的城门洞内钻进去,以跳弹的姿态在朱雀大街上搅起一团腥风血雨,活生生在人堆里犁出一条条十几丈远的血路。如是者数轮,一开始还鼓起勇气堵门巷战的日军不得不稍稍退却,放弃堵门的愚蠢想法。

督军攻城的林仁肇见有机可乘,立刻指挥申屠令坚亲率一都人马迫进夺城,板甲铿锵的吴越步军十文字枪、陌刀如林而立,如墙而进。其间夹杂的神臂弓手轮番攒射,虽然速度不快,却自有一股凛然的威势。多重火力之下,吴越军队很快在冲入了朱雀门,在城内建立起了一个立脚点。

果然,那些缩在坊市和城下町之间的日军从掩体内冲杀出来,对着吴越人的军阵发起了硬战肉搏的逆袭,雪亮的刀光翻飞之下,阿鼻地狱般的杀戮高效地掀开了。

“把日本人堵回去,打开一条道路,让骑军入城!”申屠令坚挥舞着一柄浑铁陌刀,大呼酣战,很快带着手下精锐硬生生撕开一个口子。

外头有稀稀拉拉地日军武士想要过来堵漏,但是看到如同波开浪裂让出甬道的吴越步军背后冲进来无数铁骑,他们顿时就绝望了。

数千铁骑都的精锐,浑身上下连同战马都裹得和铁罐头一样,手挺十文字枪或者陌刀挥舞着冲突穿凿。原本在攻城巷战里,骑兵因为腾挪不开很少有发挥的机会,不过在朱雀街这种比体育场还宽的地方,却是正好发挥——大不了不要到小巷里去追杀残敌就是了。

数以百计的日本武士被包铁的战马撞得筋断骨折,数以百计的武士被刀枪的巨大惯性整个人捅个对穿。但是更多的,则是被撞飞后直接踩死在铁蹄之下。平整宽阔的朱雀街,让所有参战的铁骑都士卒都高呼过瘾——这么好的骑兵冲锋路况,或许只有在专门跑马的校场里面才找得到吧。

……

“全军停下,不许靠近皇宫!”顾长风带着身后千余铁骑,一直沿着朱雀街杀到了城北,那些“三条二条一条”家的贵戚们府邸如同行云一样被留在身后,一直杀到京都御所正门的建礼门外才停住。

圆融天皇的罪行还没有被证实,哪怕凭借醍醐源氏一派归降的人提供的证据,也只能攀咬到藤原兼家身上——谁让圆融天皇事实上就很清白呢?所以,在“源博雅、源满仲接友邦外兵勤王”的名分下,圆融天皇绝对不能死在吴越人手上。此前攻城大军只围西南两面,算是围二阙二,目的就是希望给藤原兼家和圆融天皇一个逃跑的机会。如今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有没有弃城而逃。

顾长风约束着心腹骑军沿着御所外围逡巡搜杀,过了约摸半个时辰,才有乱波斥候过来通报,说是埋伏在琵琶湖边的己方探子已经确认一队此前停泊在东门外大津町的船只紧急驶入了琵琶湖,向着东南偏东驶去,约摸是要去湖对岸的近江国地界。开船之前,有城内逃出的要人匆匆上船,船队规模是两条关船、外带五六条小早。

得了这个消息,顾长风才带着骑军向御所着力攻打,沿着侧门平唐门杀进宫内,凡抵抗者尽诛,弃械者一律不问。果不其然,赶到清凉殿时捉住几个太监拷问,藤原兼家已经带着圆融天皇出玄武门后往东逃跑了,具体去向这些太监们也不知道。

两个时辰后,钱惟昱带着几个醍醐源氏清河源氏的要害人物、并三个内亲王一起从平唐门遵照礼法进了御所,来到清凉殿,随后召集宫中和京都残余不曾附逆和逃跑的贵族公卿,宣布平叛事宜。

既然口径是“平叛”,自然少不得对于“逆贼藤原兼家死不悔改,居然还试图迁劫天皇逃往关东继续挟天皇以令大名、继续进行不义抵抗”这种行径大加挞伐。那些没有武力的贵族公卿残余分子对于这种说法也只能是随口附和而已。其中稍微有几个果真对皇室非常忠心、不避生死的忠臣,倒是对于钱惟昱的这个口径迎合而上,挤兑住钱惟昱的论调:

“既然吴越王如此高义,效法回纥退史思明故事仗义勤王,还望竭尽全力救出陛下,还政天家。”

听到这些家伙用唐肃宗借回纥兵平叛安史之乱的典故讽喻今日吴越国出兵,钱惟昱自然是心中不喜的,心说尼玛咱吴越好歹也是先进文明,能是回纥人那种蛮夷鞑子可比么。不过对于这种言语挤兑,他自然是全部要把场子先接下来,虚与委蛇地满口应承着:若是事后查明真相,此前诸般弑君恶行果真只是藤原兼家一人所为,自当尊奉今上。

可惜的是,第二天一早一条噩耗就传到了平安京:在近江国小滨町附近,有一小支船队在琵琶湖湖面上发生触礁事故,慌乱中多船相撞沉没,死者甚众。当时船队离岸数里之远,湖面能见度极高,岸上町民都可亲眼目睹为证:船队周围没有任何其他人员和船只的攻击、骚扰、纯属意外事故。

只不过数天之后、风波渐过时,又有吴越国的水鬼在这一代收集残留的铁箍木桶碎片销毁,一些木桶残骸上还有少部分黑火药残留——只是因为这个时代的日本人还不知道有水雷这种东西的存在,自然是没法理解的了。等到彻底毁除痕迹破绽后,这段公案也就没人理会了。

当时,经过紧急的打捞,发现死者中有太政大臣藤原兼家、今上圆融天皇等人,一时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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