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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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沧海- 第3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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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第二次便是朱元璋建立明朝的时候,自东向西由大将傅友德讨平滇南的蒙元残余(其实当地大部分还是黑白彝人,不是蒙古族人),傅友德的进兵路线便是沿着曲靖…昆明…大理的路子打进来的。

如果没有历史的改变,四百年后,傅友德也会在这白石江边和蒙元仆从军领袖“把匝瓦尔密”发生一场大战。只可惜如今吴越军带队的将领们中没有穿越客,否则他们说不定会觉得在这里决战是个不错的好兆头。

当然,历史的幸运值不可能复制,四百年后付友德干掉“把匝瓦尔密”时,天气帮了明军很大的忙——明军逼近白石江时,天降大雾,持续不散,给了明军分兵偷渡的契机,如今的吴越人却没有这么好的命了。

……

钱仁俊在白石江北岸,用水晶片望远镜观察了一番河南边大理军队的阵势。大理人或许是明白如此宽阔的江面要想射到对岸是不可能的,也就没有执着于在河沿的松软水草地上列阵,而是在江边空出了一条百来步的狭长空间——者明显是打着放吴越军队先头部队过去,然后半渡而击,来一撮杀一撮了。

“把虎蹲炮和臼炮都先架起来,对着江南人堆密集处开炮,让大理人也知道我吴越火器犀利,可以及远。”钱仁俊放下望远镜后,便下达了第一条军令。此前几天的骚扰交战中,大理人已经知道吴越人有一种巨响并且火光惊人的火药兵器了,但是因为吴越人用的都是山地灵活的小型迫击炮,大理人对于吴越军队火炮的射程性能还无法充分估计。

听了钱仁俊这番话,一旁的林仁肇倒是建议了一句:“都护,我军臼炮如今的射程,极限也就可以覆盖敌军军阵前几排,若是敌军再往后退却二百步列阵,江北的炮便用不上了。与其这么快便暴露实力底线,不如等到大军半渡的时候冲乱前阵敌军的阵脚,也好打破大理人半渡而击的打算。”

“我军此番出战,千斤以上火炮不过十余门,三五百斤小虎蹲、迫击炮不过五十余。光靠铁球砸下来,能杀死多少人?大理人在山区骚扰我军的时候,已经试过了我军火器不善野战杀人,若在轰击下依然能弹压住阵脚,那被半渡而击的我军便危险了。与其如此,不如先逼退敌军,也好让其无法窥伺我军明细。开炮后,便让步军勘测水情,查验地质软硬。见此处江水平缓,若是江底淤泥不多,哪怕骑军都可纵马渡河了——不过水情摸清之前,骑军不可贸然露脸,以免敌军戒备。”

林仁肇见钱仁俊很看得起大理人的心理素质,也就不再劝说,毕竟钱仁俊的意见并没有错,只是两人一个激进一个持重罢了,林仁肇对于炮击的瞬间惊吓效果期待值比较高,而钱仁俊却不看好。

须臾,吴越军队便把12门千斤以上臼炮都抬了出来,沿江布设好,随后不疾不徐地开炮轰击南岸。实心铁球一颗颗砸落,偶尔在人堆里激起一堆血泥,但是大理军队略微坚持了一阵子之后,往后退却了一两百步重新列阵,也就稳住了。很明显,大理人也是带兵有方之人统帅,对于可能出现的新武器上,已经对士兵充分宣贯了心理准备。

眼见炮弹打不死多少人了,吴越军开炮的频率也放缓了下来,每发炮弹的装药量也酌减一些,铁球弹换成了石头弹,以给大理人保持精神压力为主。吴越军队中一股股小撮的、不着铠甲的士兵以嬉水状下河勘察水情、河底软硬,其余大军则或站或坐,或退往荫凉处歇息;解甲者不可胜计。一派松懈之状。

……

“王叔布燮,那些越贼却是在故作松懈诱敌呢!他们这是仗着火炮可以及远,隔岸轰击我军,试图让我军耐不住后,以精兵渡河奇袭敌军炮阵。如此一来,那些故作松懈的敌军步军精锐就能对我奇袭队围剿反杀了。布燮千万不可中计啊。”

河南岸,段子标的幕僚们看着这一幕,一个个表功地劝说段子标,弄得段子标非常不爽,心说这般浅显的道理老子带兵打仗一辈子的人了还能不知道?还要你们这些东西来说嘴?老子跟着先帝段思平打天下的时候,尔等还在舞文弄墨念佛经呢!

“此事本布燮能看不出来?啰唣!命驻军不可松懈,列阵以待,吴越人远道而来,想和我军互相消耗,难道还会耗不起?我军便不变应万变好了!”

吴越军队在江北岸还真就耗下了,纵然开炮的频率越来越低,却是锲而不舍,到了午后,吴越人居然还开始在江边伐木立营、取出数以万计的棉布布匹围成营帐,轮流休息——当然了,军营肯定不是直接立在河边的,而是要离开一些距离,并且设于高处树木稀疏之地。否则南中的蚊虫还是会让吴越人好看的。

时间缓缓地入夜,吴越军队的炮响却是一夜未停。吴越士卒除了少数哨兵监视、轮流休息之外,大多倒头酣睡。大理人却要一夜数惊,还不敢把兵力收拢回几里外的石城内。第二日便都有了黑眼圈。

“看来这不仅是诱敌之计,还是疲兵之计啊。但是外人但凡到了南中之地,哪有不瘟疫流行的?莫非这些吴越军,大多是交趾人、侬壮人不成?还是有什么避虫的法宝,能够在野地里这般长久屯驻?前后蜀人从不见有如此能耐……当真是怪事了。”

。。。

。。。

第390章 啄木鸟战法

凭心而论,如今的吴越大军进攻大理国,比之四百年后傅有德沐英蓝玉讨平云南的蒙元余孽时,至少从后勤角度来说,吴越人要优势得多。若不是吴越国开发广西修邕江乃至上游水路的水利航运设施、屯兵积粮保障军需,吴越军队要想不求速战是不可能的。同样如果没有风油精,哪怕是深秋季节、野外屯驻得久了一样会被云南的蚊虫给搞死大半。

后世傅有德的急进速战,固然有军事上的趁敌不备考虑,同样也是后勤制约下不得不做出的选择。很幸运的是,如今的吴越人不用做出这种选择;在白石江边仅仅四五天的相持骚扰之后,大理军队一方就不得不做出慎重的裁处。

“王叔布燮,刺洞主的斥候已经探查过了,吴越军营内两日内并无疫病迹象,陷于敌后的两藩洞主私兵也尝试袭扰吴越军粮道,然吴越人备御严谨,供给充足如此相持,却也不是办法。”

段子标对于这种观点一律是不予采纳,直接回绝说:“凡事不可急躁!这才几日呢,如此便耐不住性子,正是中了吴越人的诱敌诡道!”

“可是,大军连日休息不好,却是战力大损,如今每晚都要分兵一半严兵整甲以待吴越人的偶尔放炮骚扰。若不出击,不用十日,吴越人真个渡江的时候,儿郎们提刀的气力都没了。这些日子来,吴越人可是天天休养生息,一到夜里就倒头大睡,听见炮响也知道是自家人的炮,长此以往,就算吴越人的诱敌计未成,疲敌计也要成了!”

段子标脸色渐转凝重,暗忖:“这倒是个问题——那些吴越人果真便不怕我军半夜暗渡偷袭不成?夜夜都能倒头大睡?若真个如此,倒也不是不可以以小股敢死之士试探一番。若是可以夜袭吴越军的炮阵,便是大功一件。若是被发现了,大不了接应的后军严密整备,把住阵脚,不要给吴越人扩大战果的可趁之机。这样充其量也就是那股敢死奇兵尽数战死,不会有更大的损失……”

这般思量之下,在数日相持后,段子标总算是下定决心试一试水。作为保家卫国的一方,被敌军杀到家门口之后,想要坚壁清野据江自守都那么麻烦,居然还要主动出击,还真是混得挺惨的了。

……

夜幕掩护之下,吴越人果真也是比较松懈,大军都在营中埋头睡觉,江边的炮兵阵地上空荡荡的,除了夯土的炮位和偶尔来开一轮炮的炮兵之外,居然也没什么别的警戒兵力。

代连弄兔乃是此番被强征随军的一部洞主,麾下大约掌握着一万多户蛮子、**万人口,部族地盘原本是在玉溪南部的红河一待。他原本是黑彝杨氏当年的拥趸,大义宁亡国、大理国建国的25年来,靠着改弦更张勉强保住了自己的地盘,不过总归是被段氏猜忌。如今段子标要动手试探奇袭,自然是让代连弄兔这票死了也不可惜的人马当炮灰了。

代连弄兔带着麾下一千多人的嫡系战兵,仗着水性精熟,半夜三更地用苇管换气潜渡走过江来——江水平均五六尺深,但是依然是有浅滩的。当地人熟知水文勘测,知道哪儿地质坚硬,没有淤泥,便可以在穿着甲胄、手持兵刃全副武装之下,踩着江底的实地换换走过江来,单靠芦苇管子换气。这般水流舒缓的地方,只要重心扎得稳了,人是不会被江水冲走的。

这是一个月初的无月之夜,伸手不见五指。代连弄兔带着儿郎上得岸来,略微摸黑观察了一番,也不敢点起火把,只是凭借着白天瞭望时大略记住的敌军炮兵阵地摸过去。须臾之后还真给他偷偷摸到了近前——就在他距离吴越人的炮阵还有两三百步的时候,吴越人刚好开了几炮,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快一点儿,摸上去凡是杀一个,上头都许了两石米的赏!若是弄坏一门炮,赏三十石!还有粗盐五斗!提花布五匹!”代连弄兔叼着一柄类似于廓尔喀人狗腿刀一般的兵刃,便当先冲了上去。不过片刻,就杀散了吴越人,砍死砍伤了十几个炮手。丢下的几门火炮无人看护,代连弄兔还试图去破坏,可惜完全没玩过火炮的人又怎么知道怎么破坏火炮呢?往炮管里塞一些吴越人留下的火药,然后丢火把过去引爆,也只是徒然玩了一把“放空炮”而已,对于大炮根本没什么损伤。

“洞主!吴越人杀回来了!是他们的援军。”

代连弄兔让儿郎们试着把一千多斤的炮拖着走、以便丢进江里沉底毁灭,结果吴越人很快杀回来了,他只好彻底放弃。

“走!把火把都丢了!原路逃回去!”

这个时代的云南人不知道夜盲症为何物,只以为自个儿黑夜中看不清晰,敌人便也看不清晰。实则在代连弄兔风紧扯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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