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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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沧海- 第4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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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伤一两千人的代价拿下了渝州城,斩杀了这一路贼首杜承褒,随后便只能草草分兵防守维持战果,便把剩下的遂州王可僚、阆州李仙暂且晾在那里玩一玩放置play,连杜承褒死后他那一路义军的溃散人吗都来不及追杀,曹彬自己就带着马步水军精锐三万人在合州与渝州之间一带登船溯江而上,迎击刚刚拿下戎州立足未稳的吴越人。

……

吴越人的船队回去接第二批兵马固然需要行船甚久,曹彬的人从渝州奔袭戎州一样不容易。长江在四川盆地内这一段的落差水速虽然不如金沙江和三峡,但是也至少比长江中下游那种平缓的江段要湍急一些。曹彬的人马是逆水行走,从正月二十七日起行一天只能行进不过一百多里,就这,还会让大量的划桨手和车轮舸的踏轮水手或是拉水轮的牛、驴累得口吐白沫。曹彬行军又紧急,恨不得一天就赶到戎州,途中不让船队夜间靠岸休息,只是令马步军的战兵也和划桨手踏轮手轮班划船、轮流睡觉休息。为了确保战兵体力,也唯有通过给士卒每日加餐、提高军粮配给标准的方式略作补偿,可惜江上行船本就炊事不易,不停船的情况下,加餐也无非是多派发一些冷硬的干粮而已,弄得士兵苦不堪言。

两日两夜之后,曹彬的宋军过了泸州地界,从渝州到戎州的江面算是行过了三分之二了,曹彬思忖着“百里而趋利者,可厥上将军”,“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大军赶路时候为了抢时间,多跑一些路是情有可原的。但是如今最多再有一天一夜就可以接敌了,要是不让手下士卒全部恢复体力士气就一头撞上去和吴越人死磕,明显是不智之举,不如暂且在泸州西边六十里的龙口浦暂且驻扎歇息一夜,也好让士卒养足力气,来日精神饱满再杀到戎州。而且龙口浦这个锚地曹彬也略微观察了水文,适合停船的阔滩正在长江南岸,而戎州城也在长江南岸,纵然吴越人有水师截击的话,宋军只要登岸,照样可以杀到戎州城下,不存在以后再要渡江的问题。如此一来,万一到时候戎州之战水师敌不过吴越人也不要紧了,至少吴越人孱弱、陆战绝不是宋人对手,无论攻城还是野战,都可以徐徐图之——当然了,吴越人陆战不如宋人,那也是曹彬自己根据国际惯例意淫的,究竟真相是否如此,那就不好说了。

可惜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就在这日黄昏时分,曹彬下令让船队入夜前赶到龙口浦休息一夜的时候,宋军船队的前军斥候船回报,说是上游发现了一股吴越人的战船前来迎战,船只数量不多,肯定不到两百条,而且全部都是小船,充其量也就三四千水兵。

戎州虽然丢了,宋人在戎州周边的斥候网络却还是在的,第一批吴越兵上岸之后,吴越船队主力回返到金沙江上游去接后续援军这件事情,也是瞒不过曹彬的。所以曹彬自然知道留在戎州战场的吴越水师、战船不多。在曹彬想来,吴越人在援军未到之前,肯定是让前军据守戎州死守的了,想不到居然还敢以少量兵力主动出击?难道吴越人当真觉得他们水战无敌了不成?人比宋军少那么多,船也比宋军小几倍,这都敢来?

“可曾探得吴越水师旗号?何人领兵?”

“回禀都监,来船帅旗写着‘闽国公陈’、‘飞鱼都’等战旗,想是吴越水师第一名将陈诲亲率的飞鱼都了。”

。。。

。。。

第446章 凌虚飞渡

却说前军斥候来报两军即将接战、吴越水师与宋军船队先锋相距不过五六里水路,曹彬闻言大惊叱问:“可曾探得吴越水师旗号?何人领兵?”

斥候船上的哨探当即回复说:“回禀都监,来船帅旗写着‘闽国公陈’、‘飞鱼都’等字样,想是吴越水师第一名将陈诲亲率的飞鱼都了。来着至多三四千人,百来条船。最大不过五丈长短、九尺宽阔,并无上下甲板,除船板外仅有一二舱室藏身。些许战船船头似有数百斤轻炮放置,如今距离太远,还看不真切。是战是守,还请都监速速定夺!”

船小,人少,而且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强大的水战器械,这种情况下居然敢来主动迎击,吴越人的胆子还真是让曹彬咋舌。

宋军如今研发出火炮也有将近三年了,陆续装备也有一两年,也有移到战船上使用的,曹彬作为宋军中至少排行前三的水师将领,对于可以移到战船上使用的火炮轻重、威力自然都是有数的。如果按照宋军的技术,三百斤的炮最多发射一斤重的铁弹,五百斤的或许可以射到两斤。这样的威力打中了要想在几寸厚的船板上砸出一个洞自然是容易做到的,但是要说击沉船还有点难度。

在某些极端拍脑袋的里面,实心弹的火炮打战船都可以被写得生猛无比,或者诸如众多已经被玩坏玩烂的明末16xx之类的东东,轻松一句“恰好击中了水线”便让那些洋人的盖伦船直接嗝屁了。但是实战中,要靠实心弹在不击中火药库的情况下用炮弹击沉大型战船,那也是颇为麻烦的,炮击高效击沉木质战船更多是爆破弹出现之后的事情了。而中式帆船虽然装甲不一定比晚期大航海时代的西洋战舰厚实,但是其榫接合水密舱特性却是优于洋人的——这些知识曹彬自然不可能系统地知道,但是以他的经验,也知道三五百斤以下的小炮只能打沉那些单层甲板没有隔舱的小船,对他如今作为军中主力的多层艨艟是无能为力的,最多破坏一些上层建筑。

那么,吴越人还敢这么嚣张的冲上来,到底是倚仗了什么?实心弹外面沾一层猛火油的那种燃烧弹首先被曹彬直接否决了,燃烧弹的点火只能用大仰角臼炮完成,如今的平射炮是用不了燃烧弹的,而抛射弹的准头动辄误差百步,根本不能用来打船。那么,剩下的可能莫非还是和当初十几年前与南唐水师交战时候那般,全靠投掷猛火油桶烧船?

念及此处,曹彬对于交战方略大致已经有数了,只听他下令道:“全军停止前进,且先摆开阵势,五牙船、艨艟斗舰呈四圆阵;小船走舸居中,十字形布阵。遇敌时五牙船艨艟全部戒备,弓弩手雷自行御敌,装炮大舰全数使用铁砂弹!遇敌船试图靠近五十步内者,尽数轰杀其船水手!若还有冲杀近前者,走舸以十字阵待大舰铁砂弹射毕从艨艟四圆阵间杀出拦截。”

宋军船阵纷纷开始变动,一旁还有参军将校觉得此举不甚稳妥,还想劝说曹彬是否要做出一些持重的安排。

“都监,吴越人来势汹汹。我军船队水兵也不过万余,另有近两万精兵都是殿前司步军为主,这些士卒纵然这两年朝廷早就想着要对南朝用兵,有训练水性,却终究不如水军的。如此大战,是否让船队先靠了南岸,让马步军上岸也好?”

“来不及的,也怪我军此前行进操切,以为吴越船队主力回去滇边运送援军,戎州左近战船水兵不足,必不敢出。以至于我军逆水行军、斥候派遣不足,没有提前侦测到吴越人出击。如今不过五六里水路,敌军顺水冲来,又是小船轻快,能给我军多少时间变阵应对?若是让步军上岸,步军中有弓弩者不过三四成,重型器械一时无法调度部署,那便是只能干看着水师厮杀了。何况若是被吴越人轻舟近战搏杀,便是遭遇半渡而击的下场,不如全力死战为上。吴越人不过小船,只要不能纵火,便打不沉我军的战船。那样一来,不过是跳帮厮杀的搏战而已,纵然步军在船上立足不稳武艺大减,我宋人比南人身高体壮,又是几个打一个,难道还干不过吴越人么?”

“只要不用火攻,吴越人便无能击沉我军大船……那若是吴越人的战船本身就是火船呢?便如效法赤壁周郎一般?”

“嘶……那倒不至于吧,”曹彬听了这句提醒,也是心中倒抽一口冷气,“陈诲乃南朝水师第一名将,怎会让他手下精锐儿郎全部做这种以命换命的事情?不过莫非这股吴越军当真便都是死士,只是虚打着陈诲的旗号?不过我军船队并未连环锁定,遭遇火船冲突也不尽然会遭大损。让五牙船把拍杆全部升起待命,若是有敌船靠近拍杆范围内,直接拍碎便是。其余小船多取长篙竹竿撑拒,效法李光弼破火船之故法便是。”

李光弼破火船的典故是发生在大唐安史之乱年间。相州战役时,唐军在黄河上架设浮桥沟通两岸,史思明叛军攻打唐军阵地不下,便用了火船的计谋,准备效法一把周瑜,顺水冲下来把唐军的浮桥烧了。结果李光弼侦知叛军战术后,便让军需部门赶造数百根老竹捆扎加固的长竿,大约都是五丈以上,让几个士兵操持一根,上千士卒在浮桥上守护,遇到火船靠近就用长竿撑住,最后火船上的死士全部跳河逃生或是自己被活活烧死为止都没能让船冲过来撞到浮桥。这个战例因为是唐朝的,五代宋初的名将大多知悉,也对于用这种法子防备火船直接冲撞颇为认同,曹彬自然也要如此处置了。

“陈诲,便看看你这厮是否当真当得起‘水战天下一’的偌大名头了。有什么别的招数,就尽管放过来吧。某曹彬虽然不如你,却不信以七八倍之兵力、挟巨舰之威,也对付不了你。”

……

约摸半柱香的时间之后,顺水冲下的吴越水军船队与宋军之间的距离也拉近到了两里之内,再往前数百步,很快就要进入床子弩与平射铁铸火炮射程之内了。两军船只的细节情况,也已经可以被对面目力敏锐的士兵观察清楚。

陈诲站在一艘五丈长、九尺宽的快艇上,船舱中部有一个矮舱,尾部则是再略高一些的尾楼,不过离水面也不会超过七八尺高度,里面是操舵手的位置。船只中央有一根桅杆,上面立着轻薄竹篾的梯形主帆和两张大食式样的棉麻布三角飞帆,极尽风力运用之妙,配合狭长的船体和削尖的船头,顺水侧风情况下,一个时辰飙六十里都是寻常。

与如今已经在华夏大地上各大内河水师战场上发展壮大的车轮舸相比,作为最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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