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也得行，没别的办法了。”黎雅坚定地看着卡尔。
“我跟你去。”
“你那张脸太招摇了，才不带你去。”黎雅嫌弃地皱皱鼻子。
“……”卡尔抿嘴，祖母绿的双眼中闪动着强烈的不满，似乎还有一点点被遗弃的哀怨。
“嗯，也是，卡尔这张脸就是一招牌，进了城无异于自投罗网。”恩利尔点头。
“玛提瓦扎说不定也见过你。”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黎雅可是一场对战都没落下，天天骑着马跟着他们一起砍人玩。
“如果在营地那次没见着，那他就一定没见过。”上战场的时候，黎雅都是裹着斗篷的，而且她几乎都不在主战场，没跟玛提瓦扎正面碰上过。
“不排除他见过的可能性。”卡尔依然不肯退步。
“难道让阿诺带着莫尔去吗？”黎雅皱眉，略微有些不悦。
“别的办法。”
“没有。”
站在一张桌子的两头，卡尔和黎雅均是眼神坚定地直视对方，围观群众似乎看到了两人视线交汇的地方已经擦出火花来了。
“殿下，这次真的没办法了。”
许是知道卡尔殿下会担心，这次出战，黎雅几乎没用过什么让自己去冒险的计策，她一直安分地呆在卡尔殿下的身边。可是……如果要接受国王陛下的惩罚的话，还不如单枪匹马去瓦舒卡尼城里转一圈呢。
“殿下，要不我陪着黎雅去。”
“不行！”黎雅立刻反驳，“总是跟在卡尔身边，你以为自己的知名度很小吗？”
萨恩摸摸鼻子。
“那……让别人跟你去？”
黎雅摇摇头。
“主将和副将全都不行。”所有人几乎都在玛提瓦扎面前露过脸，这个险，不能冒，“而其他人，跟着我去了也只是拖后腿而已。”
卡尔依然抿着嘴，死死盯着黎雅，就是不松口。
“我、阿诺，还有你的内应，卡尔，不相信我吗？”
“跟相不相信无关。”卡尔冷硬地开口，“我替你受罚。”
“你觉得国王陛下会怎么惩罚你？将我调到边疆？神殿？还是国王寝宫？”想要欺负卡尔的最好方法就是欺负她，双重惩罚。
剩下的时间不多，她不想浪费在没有卡尔的地方。
“……”卡尔眼神一晃，嘴抿得更紧了。
他知道黎雅说的是对的，按照黎雅的性格，比起全是男人的边疆和无聊的神殿的折磨，还是去瓦舒卡尼城让人捅一刀比较舒服。
黎雅笑了笑，突然单膝跪地，右手放在左胸口，头微垂，肃穆而虔诚。
“我以黎雅之名，向泰苏普神起誓，将我的忠诚奉献给卡尔·穆尔西里，我的一切将化成殿下的利剑和盾牌，供殿下驱使。若违此誓，甘愿被神遗弃。”说完，黎雅抬头，笑容甜美，“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没诚意的起誓，如何能不记得？
“整个赫梯都知道，我，黎雅，是三王子殿下卡尔·穆尔西里的近身侍卫，全军都知道我是战场上的监军，这些是我的荣耀，也是我的责任。”曾经为了与卡尔划清界限而搞出来的名头，如今却是她跟卡尔之间最特殊的联系，是她为卡尔铺路时必要的权利。
卡尔依然不说话，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黎雅。
恩利尔不明状况地眨眨眼。这两个人，真的是恋人？是恋人吧？一定是恋人吧！还是很恩爱的那种，不然干什么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不过恩利尔很佩服黎雅。进入瓦舒卡尼城，那就以为着会与全军切断联系，真正的孤军奋战，要跟她同去的连个人根本就是靠不上的，这样的情况下，这个女人竟然有胆量做出这样的决定，佩服！
“我总是让你置身于危险，从不曾给你安逸。”卡尔蹲下身子，平视黎雅。
“野猫是不需要安逸的，我也不需要依附于你。”黎雅微笑，“你给的，是一个家，比安逸还要多。”是她在这个时空中唯一的家，是这个时空中唯一一个可以让她卸下防备的地方。
“后悔选择我吗？”如果最开始没有选择他，如果最开始选择了普利莫或者是父王，那黎雅的生活绝不会如此辛苦。
“不，那是我做出的最明智的决定。”
卡尔微笑，轻柔地在黎雅眉心印下一吻，然后起身。
“黎雅、阿诺、六王子莫尔听令！”
“属下在。”黎雅垂头，嘴角微微勾起。
“属下在。”阿诺抱着莫尔起身，走到黎雅身边跪好。
“此战依监军计策，三日后，你们三人潜入瓦舒卡尼城。愿你们带回胜利的荣耀。”
“是，殿下。”
094 米坦尼之战（2）
黎雅请战的举动似乎是给了在场的将领们很多大的触动，不管是被卡尔与黎雅之间浓厚的感情所感动，还是被黎雅的勇气所鼓舞，接下来的战场上，包括恩利尔在内，所有人都卯足了劲，逮着米坦尼的士兵就是一顿猛打，黎雅预计的三天攻城战只用了两天就兵临城下。
“要提前进去吗？”两天的时间，卡尔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在黎雅身边，就连晚上睡觉，也赖在黎雅的帐里。
“也好。”黎雅想了想，然后点头，“那个内应，出来了吗？”
“快到了，萨恩去接人了。”
“哦，那我先把衣服换好。”黎雅转身，找出两天特地去买的旧衣服，“卡尔，你……能出去一下吗？”
“……”卡尔抿嘴，然后默默地转身。
“……”黎雅嘴角抽了抽，然后拿起床上的另两套衣服，“卡尔，可以麻烦你把这两套衣服给阿诺和小莫尔送去吗？”
卡尔转回身，抿着嘴，不悦地盯着黎雅手上的两套衣服。
这三套旧衣服是黎雅让人去买的，一套女装、一套男装、一套儿童装，这明显就是家庭亲子装，刚看到衣服的时候，卡尔差点直接动手撕烂了，还好萨恩和马卡斯比较了解卡尔，在第一时间拦住了。
卡尔不接，黎雅就一直擎着，一动不动，两个人对峙着，最终，还是卡尔先投降了。
“不能不穿？”卡尔伸手接过衣服，眉头紧蹙，依然十分地不高兴。
“别闹，快去。我早点进去就早点出来。”
话音落，卡尔立刻转身离开了帐篷，步速竟比平时还要快上两倍。
黎雅眨眨眼，微微一笑，转身换衣服。
艾达不在，这女装她一个人穿好了之后，效果总是差一点，差在哪了呢？
平时不太打扮的黎雅并不清楚，衣料和配饰对于一件衣服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她身上的这件旧衣服，是士兵从一个普通人家买来的，衣料自然是比不上王宫里的，而配饰一件都没有，最后的效果，又怎么可能跟在王宫里的时候一样。
不过黎雅也只纠结了一小下，就散开头发，利落地走出帐篷。
“小监……军？”吉罗德猛地在黎雅的帐篷前面煞住脚，眨眨眼，惊讶地看着款步走出来的黎雅，“你……你是小监军？”身材这么娇小，除了他们小监军，别的女人还能长成这样吗？
“干什么这副表情？见鬼了啊？”
这一开口，吉罗德就确定了，眼前的女人，是他们的小监军无疑。虽然一直知道小监军是个女人，可这换上女装再一看，果然是个女人啊。
“黎雅。”萨恩和马卡斯也带着一个人走了过来，看见女装的黎雅也只是多看了一眼，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和诧异。
他们见过黎雅最女人的时候，所以现在的这个样子已经不能让两个人惊讶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很少看黎雅穿女装，每次看都有一种很惊艳的感觉，不管是王宫里经过精心装扮的，还是如今十分朴素的。
“这就是我们的内应？”黎雅看着萨恩和马卡斯之间瘦小的男人。
这男人的块头最多也就比她大上两圈，怎么看也不像是赫梯那些高高大大站在面前跟堵墙一样的男人，眼神死板，不够灵活的样子。
“是，他叫乔。乔，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卡尔殿下的近身侍卫黎雅。”马卡斯为两个人做简短的介绍。
“黎雅大人日安。”乔向黎雅行礼。
“嗯。”黎雅点点头应下，“瓦舒卡尼城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没想到黎雅一开口就问正事，而卡尔还没有到，乔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马卡斯。
“黎雅问什么你就说什么。”马卡斯笑着拍了拍乔的肩膀。
“怎么了？”卡尔也带着阿诺和小莫尔走了过来。
“卡尔殿下日安。”见到卡尔，乔的情绪显然是激动了起来，连死板的眼神都瞬间变得闪亮亮的。
黎雅眉梢一挑。卡尔果然很会挑人。
“问过情况了吗？”卡尔抱着小莫尔站在黎雅身边，将阿诺和黎雅隔开。
“问过，正在等回答。”黎雅探头看了看阿诺。
衣服还算合身，阿诺呆呆的样子应该也不会露出马脚。
而小莫尔，已经知道自己即将做的事情有多么重要，所以似乎有点兴奋，还很紧张，圆圆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闪亮亮的。
“乔，回答。”卡尔一手抱着小莫尔，另一只手牵着黎雅，往议事的营帐走去。
“是，殿下。”乔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再开口，“玛提瓦扎将城中所有的粮草集中在一处，所有的士兵与居民也都统一了起来，准备定时统一发放饭菜。”
“找援军了？”这架势，是打算打持久战了？
也不对啊。亚述与赫梯联盟，巴比伦又已经归到赫梯，米坦尼要求援，就只有像周围的游牧民族求救，而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通常是不会插手国家之间的战争的，那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
“是调了米坦尼东部的军队。玛提瓦扎之前认为西部的部队足以应付赫梯和亚述的联军，所以没有调动东部的军队，调令刚刚发出。”
“就没想着给拦下来？”黎雅蹙眉。
“调令是玛提瓦扎身边的军师亲自送出去的，那个军师……”乔撇撇嘴。
“很厉害？”合着太子爷身边还有个军师？
“嗯，这一个多月的战略奇策大多是那军师想出来的。”
“哼嗯~黎雅，你有对手了。”马卡斯笑。
这一个多月来，米坦尼军的很多奇策都让黎雅十分恼火，他们一直当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