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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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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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想一番郑氏方才的话,好像觉出了点什么。

仍是眼观鼻、鼻观心地安静听着,不知为何竟然觉得并不害怕。郑氏明明已经起了杀意,她却仍觉得今日不会出什么事。

居然很相信席临川能挡住?



这般争执又持续了一会儿。

其间郑氏气急摔了只茶盏,顾南芜被溅了一脸水;席临川一见,抬杠似的也摔了只茶盏,邹怡萱被溅湿了衣服。

红衣不由得很庆幸自己站得远。

郑氏终是说不过席临川,败下阵来。面色铁青地睇了他须臾,蓦地站起身来,拂袖离去。

席临川连见礼的耐性都没有了,淡看着她离开,一声轻嗤,自顾自地又倒酒来喝。

——这是标准的强势母亲和年轻气盛儿子吵架的设定啊?!

红衣心里念叨了一句,复又惴惴地抬眼去看席临川。

“都回去歇着吧。”他浅蹙眉头道。

红衣一福,顾南芜和邹怡萱起身后也一福,皆不吭声地一并往外退。顾南芜跪得久了,脚下不稳,退着退着一个趔趄。

邹怡萱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多谢……”顾南芜朝她浅浅一笑,惊魂未定的脸上仍有苍白。

邹怡萱回了一笑:“姐姐客气。”



她们一齐退到了正厅外,即有婢子上前搀扶顾南芜。三人互施一礼,顾氏便转过身,一步三颤地先回去了。

邹怡萱松了口气,也要径自回去歇息,美目一扫红衣恰好与她若有所思的视线一触,眉头稍蹙:“怎么了?”

红衣垂眸,按压着心底的猜测和因猜测而生的不忿,屈膝一福,笑得人畜无害:“没什么。只是想想夫人方才发火的样子就觉得后怕,还是邹姑娘有本事,能那般镇定从容。”

 第36章 防御

气定神闲地应付完邹怡萱无妨,回到房里,红衣就瘫了。

这跌宕起伏的剧情……

心里止不住地打哆嗦。她横想竖想,都觉得郑氏今日找的这一出麻烦,是拜邹怡萱所赐。

若没有人跟郑氏说什么,她不至于那般容不下顾南芜,更不至于看缕词不顺眼。

恰好邹怡萱曾说过,她要除掉两个人。

那么……

她除掉顾南芜的方法,竟是给席临川下毒。

红衣愈想愈觉得,此事从头到尾都可怕得令人发指。

府里都知道席临川中的是钩吻的毒,至于钩吻是什么……连红衣这现代人都清楚:古代几大剧毒之一。

是以事发之初,她曾有过一闪而过的奇怪,不明白为什么凶手即便用了这样的剧毒也还是没能一举毒死席临川,甚至让他一眼看出来那是钩吻的叶子——不想被看出来,撕得碎一些或是取用汁液很难么?

原来根本就是有意的。压根就不是为了毒死席临川,为的就是让他看出来那是钩吻,而后才好演下一出戏。

至于那钩吻的量是否足以致死根本就不要紧了,众人的注意力都会在席临川身上,只会觉得是有人要害他,不会有人轻易想到是要借他来除一小小妾侍。就算再减一片钩吻叶子,事情也仍旧会和那天一样,郑启会疑到赫契人,然后理所当然地疑到顾南芜。

接下来也都会和今天一样,自会有人煽动着郑氏来兴师问罪。

而后,以顾南芜的身份,只要席临川迟疑一点、或是懒得过问,她就死定了。府里就只剩了邹怡萱一个妾侍,最容易成为席临川第一个“妾室”的,也就只剩她了。

这丧心病狂的占有欲和野心。

红衣搁在膝上的手一紧:若邹怡萱想除掉顾南芜是因怕顾南芜与她争位、想除掉缕词是因觉得缕词有意博席临川的目光,那……

邹怡萱曾经也说过,觉得她很得席临川的喜欢——照这个逻辑,在邹怡萱眼里,只怕她比顾南芜和缕词的竞争力大多了啊!

便基本可以断定邹怡萱早晚有一天会容不下她了,这种令人后怕的事情早晚会轮到她身上。或者,邹怡萱现在已然开始铺垫了,所以郑氏会对她也那般厌恶,对之前的事情一清二楚。

红衣想了又想,不知道如何“先下手为强”,就只好换个路子了。



翌日,席临川当真在宫里闷了一天。到了下午的时候,自己都感慨自己脸皮真厚。

这也就多亏他和皇后沾亲,皇帝才没把他从宣室殿轰出来。临了倒是忍不住训了一句:“你堂堂冠军侯连赫契人都不躲,竟躲你母亲!”

他也只好拱手沉肃应道:“臣能打赫契人,但不能打母亲……”

这算个理由,皇帝也没话说,不耐烦地挥手让他告退。

席临川可算松了口气,神清气爽地退出宣室殿,转身往宫外走。

回府的路上先去茶坊接顾南芜——这是怕母亲趁他不在再找她的茬,于是晨起离府时就把她一同带上了,到茶坊包了个风格雅致的小间,让她自己待了几个时辰。

吩咐得自然也清楚,和留下的小厮都交代好了,不许旁人打扰,夫人的人也不行。

是以再见到顾南芜的时候,定睛便看到她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

“回去了。”他在小间门口道,而后便要转身往外走。顾南芜疾走几步跟了上来,咬一咬牙,道:“方才夫人差人来过。”

“知道。”他没什么讶色,睇她一眼,又道,“不然我给你留人干什么?”

“听那口气真不是要找奴婢的麻烦……”顾南芜眨一眨眼,蹙眉说,“倒像是……府里出了什么事,特意来差人看看公子在不在这儿,想请公子回去的。奴婢回说公子入宫了,他们便走了,半句多余都没有。”

他足下一顿,皱眉看向她:“府里出了事?”

“嗯……似是。”顾南芜衔着嘴唇点了点头,说得并不肯定。



马车急赶回府,二人一并下了马车,踏入院门,倒未觉出有甚出了事的味道。

几个候在院中守着的小厮都是一脸轻松,见席临川回来连忙见礼,席临川略一点头,便问:“听说府里出事了,什么事?”

离得最近的一个小厮欠了欠身:“不知道。早先是听说出事了的,夫人还差人出去找公子来着。后来就没动静了,小的打听了一下也没问出什么,似是夫人安排妥当了。”

席临川皱了皱眉,直奔郑氏的住处而去。

郑氏今日似乎心情不错,一扫昨日晚宴时的满面阴霾,正与邹怡萱说笑。案上的剔红碟子中盛着几样茶点,二人一壁用着一壁说着,看上去其乐融融。

“母亲。”席临川一揖,郑氏忙让他坐,他却显然没这雅致,略一沉便道,“不知方才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郑氏苦笑一喟,缓缓道,“你不是救了一众孩子?方才敦义坊那边传话回来说吃食上出了岔子。我怕那些孩子出事所以未及多问便着人请郎中过去看、又差人去寻你,后来郎中来回了话,说孩子都没事,只是一个府里前去探望的丫头误食了些,吃病了。”

席临川一凛,当即便知这“府里前去探望的丫头”是谁。恰又有聿郸的事在前面搁着,不禁紧张起来:“她如何了?”

“送回去歇着了。”郑氏答道。

席临川立时就要朝乐坊去,刚转过身,却闻身后笑声清冷:“你果真和她很熟络。”

自是指红衣了。

席临川没回头,咬咬牙忍着不解释,复继续朝外走,大有埋怨地留了句:“母亲您管得忒多了。”

“你最好能记得,她跟那胡商很熟。”身后轻飘飘的又传来一句,这回席临川连回嘴都没心思回,提步迈出门槛,半步不再停地直奔乐坊而去。

他才刚道了歉、刚承诺在此事上保她周全,万不能让她这么死了。



红衣面色苍白地躺在榻上,一手随意地垂在榻边,望着木榻精致地雕镂,努力地脑补自己现在浑身无力、气息不稳、心中发慌、口干舌燥、嗓中发痒、手脚酸软……

一边努力一边感慨,此番为了避邹怡萱,她也是蛮拼的。真是越来越怕死惜命,当初救孤儿后重见席临川的时候,眼见也是离死不远,但还能义愤填膺地同他理论几句,虽然进了官府后忍不住哭了吧……

那也比这回强。

这回在想清楚邹怡萱的心狠手辣之后,她简直怕得心律不齐了。也想过直接告诉席临川,可眼前的事实也实在明白——邹怡萱敢在郑氏面前搬弄是非,可见是把干系脱得干净。别说留下物证了,她估计连半点嫌隙都染不上。

到时候事情挑出来,原就看她不顺眼的郑氏还会看她更不顺眼,这不是作死么?

于是……与其让矛盾进一步激化、让邹怡萱快一点动手,她还不如先想法子设好防再说。

把安全系数提高了,其他的可以安心从长计议。

因果始末琢磨好了、措辞也想好了,红衣虽然自认不聪明且对这些伎俩完全没有经验,也还是觉得这事能成。

目前为止唯一的岔子大约是……这泻药药劲太猛了。



房门猛地被推开,带起一阵风。红衣虚弱无力地看过去,语声低低:“公子……”

“怎么回事?”他大步走到她的榻前,看清她的面色后,眉头皱得更深了,“我听说是在敦义坊里出的事?”

红衣点一点头。

席临川沉下口气:“是聿郸?”

这回,红衣摇了摇头:“不知……许是吧。”

她说着安静了一会儿,认真地长缓了一口气,又慢慢道:“公子说护我一回……那话作数么?”

席临川颔首:“自然。”

很好。

“那求公子先做些安排……”她说着挪了挪身子,目光完全投到席临川面上,说得一字一顿,“能不能……乐坊还有孩子们的住处,着专人每日检查饮食熏香?毕竟聿郸那么大的势力,嗯……”

其实是怕邹怡萱这个能把毒下到席临川杯子里的人直接来乐坊下药。

“可以。”席临川不假思索地点头应了。

红衣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念忽地一动。这突然生出的想法让她微微一惊,而后在心中快速思了个来回,觉得应该可行,遂又续道:“能不能……尽量不让旁人知道这番安排?”

席临川蹙了蹙眉头,沉吟道:“让旁人都知道了这边有所防备,你才会更安全。”

“是。”红衣赞同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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