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妾》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娇妾- 第5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红衣在绿袖和谨淑翁主划来划去的锋利目光下怨念地踌躇了许久,咽了口口水,低着头往前蹭。

在他手边矮几边半尺的地方停住脚步,她禁不住地暗瞪他一眼,才端起茶盏去旁边换茶。

“多亏镇抚使大人潜逃得巧。”他的解释从她身后慢悠悠传来,“陛下震怒,指挥使吓得不轻,差点在永延殿中自尽谢罪。”

红衣撇了撇嘴,把茶盏旧茶倒了,取净水洗杯子。

“他走也就罢了,可一路离开得十分顺利,显是有安排在先。”席临川轻衔笑意,手指轻巧桌子,“指挥使立誓查明原委,各方都紧张着,这个时候,谁都不想沾染此事。”

红衣一边认真听着,一边就不应话,手中茶夹夹起茶叶搁进茶壶,倒水。

“太子备受瞩目,只会更怕。再则,单说来平康坊,他也决计不敢大张旗鼓地来。二者搁在一起,但凡谨慎一点的人都不会为了看支舞再犯场险。”他徐徐说完,略侧过头,笑看向红衣背对着他的身影。

红衣静神等着,一边等茶泡好一边暗思这些个阴谋阳谋。

片刻,她执起茶壶一倾,茶水均匀地流出来,倒满一盏,她才端起来,朝席临川走过去。

端茶这事虽然简单,但她实在不在行——手里拿着茶盏便会低头一直看着,生怕一不留神,茶水轻洒出来烫了手。

于是乍觉眼前有人时,猛地抬头已有些晚,惊得她一声轻叫,好在脚下立刻停稳了。

……干、干什么啊!一点动静都没有,成心吓唬人!

红衣怒目而视,蹙眉一瞥他,将茶盏端高了一些,闷声道:“将军请用。”

“多谢。”他面不改色地拿起来便抿了一口,而后神色定定地看着她。

到底……干什么啊?!

红衣心中不安地左看右看,可任凭她的目光挪得再活跃,他的视线也纹丝未动。

“没别的要问的了?”他启发着问道。

红衣稍想了想,诚恳颔首:“没有了。”

席临川不甘地暗自抽气,并不想就此结束交谈,于是启发地更明显了点儿:“你就不问问……谁都不想沾染此事,但谨淑翁主沾染了这事,会不会有麻烦?”

“显然不会有麻烦啊……”红衣明眸一眨,抬眸望向他,一副笃定地样子。

反而说得他有些不解了,蹙着眉头睇睇她,抱臂悠悠道:“为什么?”

这才惊觉他在有心逗她说话,红衣心中忿然地默了一会儿,当着谨淑翁主和绿袖的面,还是只好继续说下去:“因为既然指挥使急于严查,便难免有觉出一丁点疑点都要查个清楚的时候,这样一来,其中多少会有跟赫契无关的人……”

她瞥一眼笑意吟吟地他,接着嘟囔说:“所以总不能看谁有疑点都疑到底。将军您‘搜过’,没搜出什么,就没事了呗……”

“啧啧。”他挑眉而笑,弄得红衣发毛:“……怎么?”

席临川敛笑颔首,郑重“夸赞”:“姑娘你糊涂一世,聪明一时啊……”

 第63章 邀请

红衣的心绪被搅得一团糟。

原本以为自己跟席临川掰扯清楚了,现在看来,也许是掰扯清楚了,但席临川俨然不打算因为“清楚了”就放弃。

长声叹息后,红衣决定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工作中去!

让他看到她毫不为之所动且是个工作狂,他兴许就不会再扰她了。

诚然,就算她不想当工作狂,竹韵馆也够让她忙的了。

逢一、逢五开门接待散客的时候不必多提,再也见不到从前门可罗雀的时候了,每一次都是全场爆满。

而那每个月编一套、每一套最多跳三次的接受预定的“限量版演出”,在短短十几日里,已然排期到了次年四月。

本就是走高端定制路线,谨淑翁主的定价一点也不含糊,看一场白银一百两,订金三十两。若客人反悔或者有事不能来看,订金不退。

二月初,第一位预约的客人来了。

这一摊事都非红衣亲自打理。竹韵馆有多余的伙计,专门应付这些,红衣也没问过。

是以直到这人来了,她才傻了——怎么她不想见的人,都格外喜欢在她面前转悠呢?!

他进了正厅目光四下一划就直奔她走来,珀色眼眸中的笑意像是要溢出来。她就是傻,也看得出他这不止是为观舞而已,多少都有专程来找她的意思。

平复心神,红衣屈膝一福:“聿郸公子。”

“好久不见。”他垂首微笑,凝视着她又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红衣静了静,复衔起笑来,“公子坐,我去着人备茶点来,舞姬片刻就到。”

她说着,已然稍向后退了一步,表明自己不想多做停留的意思。聿郸便没拦她,笑而点头,任由着她离开,径自落座。

红衣一整晚没再露脸。

她坐在正厅外的回廊下,听着屋里传来的歌声乐声,心里很是忐忑。

——为了充分利用上元首演在长阳城掀起的热度,这首支“高端定制”演出的舞还是以战为题,有意留了首演的影子,打出的广告也是“让您一观上元首演之精华”的意思。

所以她全然没想到这看过首演的人还会来,心里担心他因看过一遍而觉得不好看,更担心他这赫契人看到她们屡屡对赫契这般不善会生出不快。

这借舆论炒作做生意的方式……也有自己的难处啊!



歌舞散尽,聿郸悄声问了红衣身在何处,便举步从后门走了出去。

刚踏出门槛,就见她在回廊下环膝而坐,没精打采地倚着旁边的廊柱,目光无神、面容黯淡……瞧着跟做生意赔本了似的。

他背着手踱到她面前,站了好一会儿她都仍无反应。聿郸颇是无奈地一笑,弯下腰伸手在她面前一晃。

“……嗯?”红衣猛回过神,定睛一看,忙不迭地站起来,面红耳赤。

“按理说……不应该啊。”他微眯双眸,笑容和煦。

红衣一愣:“什么?”

“竹韵馆生意这么好,你还发愁?”聿郸面带探究。

——咳,这不是怕你看了舞不高兴,我心虚吗?

红衣心里默默地这样答了,一舒气:“公子找我有事?”

聿郸一哂:“我听绿袖说,你们今晚是要回敦义坊住的?”

红衣点点头,不知他问这个干什么。

“巧了,我近来也住在敦义坊。”他朗然一笑,“马车就在外面,同回?”

“……”

红衣郁结于心,大感席临川也好、聿郸也罢,都将这“话说一半”的文字游戏玩得炉火纯青——先发个问让你主动说出你接下来要干什么,而后再说他打算和你一起,连想找理由拒绝都不方便。

不过对他,红衣还是拒绝了:“不了,我们一贯走着回去,就当活动活动腿脚。”

“哦……”聿郸了然地一点头,干脆地道,“那我也走走。”

“……”

红衣险些一口血呕出来。



他说到这个份上,她就没有再坚持拒绝到底了。这般执著地要“同走”,显然是有什么事要同她说,还是听听为好。

添了分警惕,借谨淑翁主的口找了个坊中武侯盯着她们同回。一则是为安全,二则是知道禁军都尉府正严查和赫契人勾结的事,她得主动找个证人证明他们没说什么。

这日天阴,白日里便觉得满眼灰暗。到了夜里更有点阴森,既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星星。

四下安静,几人的脚步听上去空落落的,武侯走在前头,手里打着的灯偶尔一晃,那光晕便乱一阵,透出一股说不出的苍凉。

“我听说上元那日的舞,从头到尾都是你编的?”

同走了许久,聿郸才轻轻地问出这样一句话。好似怕惊扰什么似的,一点波澜都寻不出。

红衣点点头:“是。”

“那舞很好。”他淡笑着赞道,“我向来不喜欢你们汉人的舞,觉得看起来柔弱无力又尽是悲春伤秋强说愁,但这回的……不一样。”

红衣颔了颔首:“多谢公子喜欢。”

“你愿意跳给赫契人看吗?”他这样问道。红衣微滞,遂即有些不解:“公子就是赫契人……”

他不是已顺利看过了吗?

“不是说我。”聿郸哑一笑,夜色中,他的神色有些暗沉,“我是说……假如有人肯出高价,你能不能让她们单为赫契人跳一遍那舞?”

这要求很奇怪。红衣一时蹙了眉头,不知他是喜欢得狂热是以极度想“安利”给旁人,还是压根没看懂那舞、压根不知那舞就是针对赫契人的……

聿郸见没有回应,侧头看向她,对上她眼中的疑惑,缓言解释:“我认识一些赫契贵族,该让他们看看这个。”

“为什么?”她发问很快。

“我想让他们停战。”他反问得也很快。

红衣哑住,略有愕色地望着她,绿袖在旁同样吃惊:“但这……怎么可能?且不说那一舞能否让他们停战,便是公子这念头便……很荒谬,这许多赫契贵族同来长阳,谁知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聿郸停下脚步,目光在二人间一荡,话语沉沉:“所以我才要着意询问你的意思——因为他们不会来长阳。”

红衣惊了一跳。

“你若愿意,我可去央谨淑翁主,让她许你带人随我去祁川一趟。路上一切开支皆由我出,至于舞的价格……”他吁了口气,神色坚定,“你定便是,只要你肯去,多少钱我都照付。”

红衣简直被他吓傻了。

之前只觉得谨淑翁主这大夏土豪有钱任性,和眼前这位一比,显然是这赫契土豪更任性!

“公子……何必。”她神色僵硬地问道,“那只是一场舞而已,帮不上公子什么忙……”

黑暗中他别过头去,红衣看不到他的神情,只听得长长一叹。

“王廷愚蠢!”聿郸微厉的声音带着愤慨,“他们认为汉人软弱、认为打得狠了,汉人就会低头。有何袤郑启屡胜赫契不够、有席临川以少胜多也不够,他们仍旧觉得有取胜之日!”

聿郸快语如珠的,指责之意分明。显然是对赫契持久以来的狂妄自大和冥顽不灵忍无可忍。

红衣静听着没敢吭声,安静一会儿后,听得他再度一叹:“我已劝过数次,皆不管用,但你那舞……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