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男授受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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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男授受不亲-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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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阙曲才唱罢,曲音仍续时,燕拂羽已捧场地大声拍起手来。

  武叔崇却怔怔地,直到被拍手声惊动,这才回过神来,跟着鼓掌。

  「向来伶俐的武三弟今天怎么钝起来?难道嫌姊姊唱得不好?」

  「不……小弟是听得入迷了,余音绕梁,这才不知琴曲已终。」武叔崇巧妙地解释着自己刚才的发愣。

  他明白叶双华藉歌声传达的暗示,只有燕拂羽仍然懵懂。

  君子有成人之美,看来,他该当个识趣的君子。

  隐去唇边一抹连自己都不明了的苦笑,武叔崇站起身来,说道:「夜已深了,小弟也有些困倦,这可要告退了。」

  闻言,燕拂羽跟着站起身,却被武叔崇压着坐下。

  他俯身在燕拂羽耳边说道:「鸡蛋别放一篮里,我回我们的座船里歇息,你呢……就留下来吧!别辜负双华姊姊的一番心意。」

  燕拂羽瞪大一双凤眼,不明所以地看着武叔崇。

  可武叔崇避开了他的视线,径自跟叶双华告辞后,掀起红帘步出舱外。

  武叔崇也没跟送出来的叶双华再多说些什么,闷不吭声地提气腾身,足尖在船头上一点,轻飘飘地便纵过两船间的空隙,回到租赁的座船上。

  桨橹破水声在静夜里悠悠地响起,武叔崇听到前头画舫里有隐约的话语夹在风隙中传来。

  「不用跟那么紧了.放慢些吧!」武叔崇对船天说道,淡淡的语气,是胸膈里被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压迫所致。

  放目四顾,周围湖岸只是隐约的一线蒙眬,天上月孤单单地俯视水面上的自身倒影,带着点顾影自怜的味道。

  武叔崇望着那轮于湖心水面上袅娜的月,娉娉婷婷,在一阵细微的银铃娇声间被打乱了形貌。

  前头画舫后拖着水线,两艘船的距离愈拉愈远。

  自红纱窗外泄出的灯光倏地熄灭,船周荡漾着的是一波幽黯……再也听不到什么了……  

  武叔崇下意识地抚着左胸,忽然有借酒浇愁的冲动。

  然而,愁为何来?为何而愁?

  看着窗子那方的黑暗,偶有一抹飘忽的红纱像骤亮的火光似的在风中一闪,像偷偷拋出的暗香,是魅惑的,脑中不由得揣想那道红影内的香艳情致……

  如同看了什么不该看的,武叔崇别开视线,转而住视着其下黝黯。

  自制的线在这个夜里崩断,武叔崇真个取了酒出来,独自坐在未亮烛的舱里自斟自饮。

  本就不是善饮的人,再以不明所以的愁绪拌着莫名的烦躁下酒,因此更为易醉。不过数杯,武叔崇已觉得胸口哽咽得难过。

  无意识地转头,却见身旁空空的,叫孤独的感觉窜上心头,酿成一股怅然,那间铺天盖地般朝他袭来,让他百无聊赖般地感觉恹恹……  

  这是怎么了?像是失去了什么似的……闷闷地。

  武叔崇又倒了杯酒,仰头饮尽,猛地喝得急了,一口气呛上来,辣得他眼眶一阵发热。

  他该为燕拂羽高兴的,不是吗?

  叶双华细心精明,加之江湖阅历丰富,很多事都看得透彻,有她在燕拂羽身边时时多提醒着,想必可以让燕拂羽那冲动的性子稍微收敛些,毕竟有时候有些话由女人来说,会比他这个做兄弟的去说要有用的多。

  再者,燕拂羽也多了个人嘘寒问暖、多了个人为他牵挂着,那么,他就不会再那么孤单了……

  因此,今日燕拂羽蒙叶双华青眼相加,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是好事,可为什么……他就是高兴不起来?

  武叔崇勉强自己笑,却发现嘴角就是不听使唤。

  今夜的自己太不对劲了……武叔祟想着,双脚不受控制地步出舱外。

  夜仍静,月白风清,平阔的湖面上只有画舫的远影,和自己所在的这艘小舟。

  恍惚间,武叔崇感觉这个世界好象只剩下自己,冷得悚人。

  双手不自觉地抓着船舷,他怔怔地、怔怔地看着前方的画舫,心里突然有股冲动赶上前去做不速之客──他知道燕拂羽不会怪他,叶双华最多也只是笑笑地打趣他舍不得兄弟,像离不了娘的孩……

  离不了?

  蓦然撞进的思绪乱了武叔崇,游移不定的眼神显露不安。

  离不了是什么意思?

  什么时候……他变成不是跟着流星剑,而是跟着燕拂羽?

  而又是什么时候起,这跟随竟成了「离不了」的依恋?

  呼吸紧迫起来,武叔崇背转过身,靠在船舷上,不敢再追寻前方画舫的影子。

  黑夜里,天顶银月是唯一的光源,那般透亮,直直地射进他的心底──

  那飞扬的双眉、坦直的眼神、噙梦的微翘唇角……即使闭上眼,也清楚地浮现在他眼前的黑暗中。

  他的心,就如底下这一潭深湖,无论愿与不愿,都清楚地映现着天顶的银月。

  是……明白了……明白了自己的心情

  武叔崇看着自己的足尖,忽地想笑。

  他笑自己,怎么会跌进这样一个泥淖里,连自己怎么跌进去的都不清楚,只是清楚地看见那双坦直率真的眼眸、那谈论着梦想而微翘的嘴角……在他眼前荡漾。

  燕喙下虫无生理──不想初会那天不经意的一行字,竟是他为自己写下的谶语。

  「呵呵……」武叔崇低声笑了起来。

  原以为自己对燕拂羽是欣赏、是羡慕、是如同对自己的弟弟一般的疼惜,所以一直忍不住想跟着他、想看着他、想帮着他……

  却原来,这份感情在他尚未意会到时已悄悄变质,如同封埋于土下的新酿,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甘冽成酒,而在这一刻毫无警觉地开封时,被那浓呛的酒气给醺晕了。

  抬头望天,银月璨然,周围蒙着一圈月华。

  这月之前见证了他们的结拜──他们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然而今夜,却又照透了他的心情……

  武叔崇摇摇头,像是想甩开脑中的醉。

  就做生死与共约好兄弟吧!原来在内心深处封埋的,就让它回到它原应待的地方……

  暗暗下了这个决定,武叔崇看了画舫一眼,却在这时感到不对劲──

  杀气!

  肉眼瞧不见的,但是,他却觉得书舫四周弥漫着一股杀气,彷佛叶双华正歌着一曲金戈铁马,以至于风中染上肃杀,让远随在后的他也有所感应。

  但是叶双华并没有拿出她那无双琵琶弹奏歌唱,以他的听力,这是绝对可以肯定的。

  那么,难道是有人暗袭?

  四周水面一派平静,成月儿照颜的菱花,因此不可能是外来的刺客……  

  莫非是有人早就埋伏在船上?

  以叶双华之老练精明,不可能让这种发生的!再说,叶双华也没有理由觊觎流星剑,更不是会遭威逼利诱而下手助人抢夺流星剑的。

  这么一来……武叔崇脑中思绪窜飞如电,连忙唤船夫加速赶上画舫。

  这时,武叔崇忽然想起今夜画舫中叶双华的举动……  

  芙蓉娇历笑得妩媚,纤指不经意地勾落了整齐发髻上的一络柔丝,而她却是将之随意地拢到耳后……

  叶双华向来注重修饰仪容,粉上得有一丝不匀便不见人,而随着年齿渐长,这习性只有益发变本加厉。那时,乱了发的她,要借故离席去整理仪容绝对不难。但她怎会如此轻率处理?

  她或许会故意让一丝秀发散落,让那丝垂落雪白颈项的发为她的美增添另一种慵懒的魅惑,但,这必定是她在镜前反复修饰后才会呈现的,绝不该是这样的随意。

  叶双华可以容忍自己看来慵懒,却绝对不容许自己看来邋遢──为什么他当时竟没有注意到?

  武叔崇心下发急,连声催促船夫加快速度。脑中思考持续不停,推测着这个「叶双华」的来历。

  她是谁?竟能假扮叶双华,且像了个十足?

  这时,他想起江湖上一对姊妹在──诗情画意──姊姊「诗情」精擅音律,妹妹「画意」长于丹青,要假扮歌舞双绝的叶双华,则非姊姊「诗情」施宛儿莫属。

  一时两船距离拉近,武叔崇立时腾身跃上画舫。

  不料,内息却猛地一滞,身子一沉,便倏地落下,掉进水里。

  武叔崇浮出水面,心里着慌。

  运起内力,却发现内息断断续绩……  

  难道中毒了?

  那燕拂羽……思及燕拂羽现今的可能遭遇,武叔崇完全无法静下心来思考,赶忙游到画舫边,攀住船舷纵身而上。 


  
 
第六章

  「西风稍急喧窗竹……」仅有微微红光照着的暗室中有女声轻吟,接着一条彩鞭落到桌上,碎了坚硬紫檀,木屑四飞。「停又续。腻脸悬双玉。」

  鞭势如风,追击着旋身闪过适才一击的燕拂羽的头脸。

  满是怨慕的声调中,彷佛可见女子凭窗思念心上人的愁容,然而配合着每一句吟诵的,却是狠厉的招式。

  额前汗滴上眼睫,燕拂羽不由得眨了不限,瞬间鞭梢如电般当头打落──

  移步躲过这迅雷般重击,身旁一个高几被打碎,几上瓶花坠地碎裂。

  「玉鞭魂断烟霞路,莺莺语,一望巫山雨……」诵吟声间,彩蛇乱舞,在燕拂羽周身纷落,袭击他全身各处要害。

  燕拂羽移身闪过。

  鞭长剑短,致使燕拂羽陷入只能守不能攻的窘境。勉力运使内力,流星剑红光一长,如闪电般的光芒亮了狼籍室内。

  从一地残破的木头雕饰、破碎锦帘、歪塌的檀木桌椅、碎瓷片伴着残花躺在猩红地毡上……的种种景致看来,不难想见这间舱房片刻前精细雅致的布置。

  「妳究竟是谁?」

  燕拂羽出手袭向眼前女子的颈项,可流星剑剑芒于此时又倏地缩短,差了寸许,没能制住对方的要害,反给了对方一个进袭的空隙。

  「让你死了地做个明白鬼,『修罗界』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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