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心意的一番话说得旁人个个目瞪口呆,频频点头称是,她分析得甚是有理。
龙锦凤张大著嘴巴半晌才回过神来,对著心意摇摇头嘀咕道:“真不知大哥是怎么养你的,聪明成这样,白雨荷有你这丫头真是赚到了。”说到底全是沾了她龙家的光……
其实,龙浩天根本没有特地去教龙心意,是龙心意待在山上太无聊又没有朋友,只能靠著爹爹一屋子的藏书打发时间。
“心意……”锦凤一脸崇拜道。“姑姑立刻就照你的主意去办!”她回头吆喝伙计们。“你们是听傻了,是不是?快照著我小宝贝的话去办!”
龙心意自顾自地钻进柜?内,隐没在柜后看她的夜光杯去了。唉,姑姑的烦恼有她来排解,而她自己的烦恼又要找谁说去呢?她想再见到瓦舍里那个模样颓然,却眸光温柔的怪人,她说不出原因她想念他的眼神、他的嗓音,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映出那晚他帮她在夜光杯里注入蔷薇酒时,专注的眼神,心坎里不知什么给微微震动了……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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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了心意的主意照办,很快的这妙计奏效,龙凤酒馆转瞬间便高朋满座,热闹喧哗,酒保伙计们来回穿梭酒客间,忙不停手地来回端菜,酒钱虽免,然而客棺们却将省下的钱不知不觉地转嫁至菜色上。
酒馆里一桌桌地坐满了,客人们欢天喜地的聊天饮酒,龙锦凤也欢天喜地的忙著结了一桌又一桌近百银的帐。
她笑得双唇合不拢,刚送走窗边那桌的客人,才转身到这厢,有些闲话似针般尖锐地刺进她辣凤子的耳朵里。
“是啊、是啊,李兄说得有理,女人只要一生过孩子,那松弛的皮肤、蜡黄的容貌真叫人不敢领教……偏偏我家那口子除了会生,还会什么?”
那位李兄摇著扇子,一副散件潇洒的模样。“可不是,也不能怪她会生,女人家又不会写字、又不会下棋,更不懂学问。她不生个孩子玩玩多闷哪!”
“是啊、是啊……女人的头脑拿来跟我们男人比真差上一大戏。前些日子我叫内人去帮我买一叠习字用的宣纸,结果您知道她给我买了一叠什么回来?”他嚷嚷道。“是厕纸啊……我骂她懂不懂什么是宣纸,她竟然哭著问我,不都是纸嘛,有什么差别?我说我是要拿来习字的,那笨女人还问……”他装起老婆哭哭啼啼的模样和腔调。“……厕纸也可以写字啊?!”
同桌的人听了,一阵哄堂大笑,笑得直不起腰。
岂有此理,这些狂妄的臭男人,竟然敢这样蔑视女人?龙锦凤瞪大了双睁气呼呼凑上前嚷嚷道:“我说你们这几个臭男人是从女人的什么地方生出来的?”她挑衅问道。
几个大男人停了笑声打量她。
龙锦凤一身红衫,站得笔直。
有人开口问:“这位大娘……”
“胚!啥大娘?本姑娘还没成亲呢!”
“哦……”一群男人又笑得东倒西歪起来。
“你们笑什么?”龙锦凤腿起眼睛。
那位李兄显然是带头的,他回道:“怪不得你还没成亲,女人家唯一的优点就是脾气好,个性温和,笨点还能忍受。可我看你凶巴巴的,连这唯一的优点都没有,怪不得嫁不出去……”
现在是整间酒馆的男人全笑起来了。
龙锦凤也不甘示弱地顶嘴道:“我辣凤子还没嫁人,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全京城没一个男人力量大过我、脑袋聪明过我……”
说完后有一阵的沉默,跟著那李兄拍桌喝道:“姑娘好大的口气……有本事咱们来比试比试……”
“好极了,就比腕力。”这笨蛋不知她是个练家子,龙氏的武功只要皮毛就可以打得他哭爹喊娘,何况是腕力。
这下子全酒馆的人都鼓噪起来了,这龙锦凤不管走到哪儿,祸事就惹到哪儿。
现在她将桌上杯子酒瓶用手潇洒地往地上一扫,立即腾出了空位,跟著她在大家的注目下,双手交握把指关节压得嘎嘎作响,很有唬人的气势。
“哈哈哈……哈哈哈……”李兄笑得直不起腰。“架式倒是很足嘛……”
他将手往桌上一搁,随随便便地招招手,根本不把她放在眼底。“来吧!”围观的客人们也跟著笑起龙锦凤。
龙锦凤耸耸肩,将手往桌上一搁,和那李兄交握,跟著李的朋友也随便地喊了一声开始……
下一刻,大伙的眼睛根本还没看清楚,倒先听到李公子呼天抢地的抱住手臂惨叫连连。
才一眨眼,桌面都还没搁暖,他已经输了。
龙锦凤转身问著围观的人们。“你们想必都没看清楚吧?没办法,谁叫这浑小子输得这么快。”
后头的男人张大著嘴,看怪物似的瞪著龙锦凤,吭都不敢吭一声。
龙锦凤越发得意起来,发表高论道:“这证明什么?证明你们这些男人别看扁了我们女人,我们的智慧不比你们差,力气也不比你们小,还会生孩子打理家务,可比你们男人有用多了……”
“等等……”那李公子输得不情不愿,他回过神来反驳道:“这个力气大可不代表脑袋好,只是代表了四肢发达……”他挑衅问:“敢不敢跟我比行酒令。”
“怎么?嫌输得还不够难看呀?比就比,输了你叫我阿娘。”开玩笑,她可也是读过书的。
“好……输了你叫我阿爹。”他挥手,一副君子的模样。“为了怕人家说我欺负女人,规矩让你是……”
龙锦凤爽快应道:“好,我先出题,就行个三字令。”她挺直腰杆信心满满道。“这‘王’字加上一点是‘玉’字,移上去是‘主’字。换你。”
众人屏息等待李公子,他瞪著龙锦凤,好好好,可有两下子。他摇起扇子沈吟道:“‘大’字加上一点是‘太’字,移上去是‘犬’字。”他轻轻松松应了这题,跟著他出题道:“你听好了,吟一个诗中物有真假令。”
龙锦凤微笑吟道:“门泊东吴万里船……真船。”她轻轻松松过关。“换你了。”
他也轻松回道:“花开一丈藉如船……假船。轮你了……”
龙锦凤瞪著他,脸色开始转红,半晌过去还找不到合适的词。
众人鼓课起来,李公子说:“认输好了,不过是叫一声阿爹嘛,反正女人本来就是比较没知识,输了也是应该的嘛!”
龙锦凤听了,气呼呼地紧握双拳朝柜抬大嚷:“小宝贝——你快出来!”这一喊把大家都笑疯了。
“什么小宝贝?狗吗?你找只狗帮你吗?”
这风凉话才一落下,柜抬内,一位清秀慧黠的标致姑娘站了起来。她穿著水绿色丝质衣?,如云的黑发朴素地敬在纤纤的颈后,红红的樱唇,伶俐的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清澄亮丽,像噙著薄薄的水气。那水眸正懒懒地望著那性喜惹事的锦凤姑姑。
龙锦凤求救她望住她的侄女。
这姑姑真是,心意叹了一口气,都几岁的人了,做事比她还冲动。龙心意眨眨睫毛,一把清亮的声音。“知道了、知道了……真假令嘛!”她不慌不忙回了李公子。“寒夜客来茶当酒……假酒。”她替姑姑出题。“非花令,请。”
李公子应道:“灯花,是灯不是花。”
“雪花,是雪不是花。”她立即答道。
他又接道:“浪花,是浪不是花。”
“眼花,是眼不是花……”
如此来回几次,精彩得没人舍得离座。
龙心意答题答得又快又准。一直到双声叠韵令,李公子出道:“我说一个甘字,好像木匠用的刨子。请……”他已经满身是汗,脸色苍白。
没想到龙心意仍是不疾不徐接了题就答道:“我说一个且字,像个神主牌。请……”
已经没有下文,那李公子张大著嘴,口干舌燥接不出话,一旁的朋友早已脑汁绞尽,再想不出答案。
胜负终于分晓,龙锦凤哈哈大笑。“过来叫我一声阿娘吧!”
李公子见大势已去,胀红脸羞偿地低声一句:“……”
“啥?”龙锦凤竖起耳朵。“大声点,我没听见。”
酒馆内鸦雀无声,只听得李公子嘟嚷一句。“阿娘……”
“哈哈哈……哈哈哈……乖……”整间酒馆只听见龙锦凤好不得意的笑声。
真是的,心意见姑姑这死性子只觉没辙,摇摇头回楼上睡个觉做白日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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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是夜,城里首富谭府。
老管家陈四喜,皱著眉头对床上的大少爷回话。“大少爷,我找遍了瓦舍,就是没瞧见您遗失的夜光杯,我看八成是给人拾去了,您灰倩匾浠匾涞笔钡那樾危岵换崾悄砗苛耍蝗饲懒巳ィ炕蛘呤怯惺裁纯梢傻娜送底吡耍俊逼珊阑奶茨臼┭窨檀蟠采希蚀怪萌丝床患锿返娜恕?br》
浑厚沙哑,带著醉意的嗓音响起。“小偷?不,不是。夜光杯肯定是蓉蓉拿去了。”
陈四喜听了只是低下脸去,暗暗叹了一声气。大少爷又开始疯言疯语了,他老是忘不掉他那青梅竹马的蓉蓉姑娘。都已经伤心了这么多年,浪荡了这么多年,难道他还不能接受事实清醒过来?
家里一切生意全让那不肖的二少爷掌控去了,四喜担心再这样下去,谭府会被二少爷败光。然而他这个下人虽然对谭老爷忠心耿耿,对大少爷一片赤诚,但又有什么资格去批评谭府的家务事呢?
唉……大少爷从一名青年才俊变成如今这般,他的心又怎能不痛?更别提那个视大少爷如命根子的老爷了。
“四喜……”谭铭鹤温柔地问。“你要叹气叹到什么时候?你不相信我真遇见蓉蓉了?”
四喜不叹气了,只是无奈的沉默。他不打算纠正大少爷,他清楚地知道大少爷一定是眼花了。不可能,蓉蓉不可能会出现,小偷倒是比较可能。
谭铭鹤又再吟起那首诗。“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他想了想吩咐道:“去……去拿一坛蔷薇酒过来……”
四喜正要开口劝大少爷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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