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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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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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计划应该没有问题,姓陈的想闹大,那我索性就把事情闹到通天的地步!”柳乘风想了想,不禁加快了脚步。

若说几日之前,柳乘风的脸上还有一种书卷气,而现在,虽然只是几日的磨砺,可是这些天发生的事让他的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眼眸闪烁了一下,眼眸之中深邃而冷漠,竟有几分沧桑之感。

柳乘风步入正堂,堂中虽然鸦雀无声,可是扫眼过去,却是发现已有不少人了。坐在最上首的,是把玩着一块玉佩、带着笑脸的陈让,陈让生得颇为英俊,只是他的笑容带着几分狡黠,总让人看得有点不舒服,有一种玩世不恭的世家子弟味道。

刘中夏则是坐在陈让的下首,见了柳乘风进来,嘴角微微扬起,浮出一丝冷笑。

两边也站了七八个孔武有力的校尉,各自叉着手,宛若石像一般纹丝不动,在他们的身上,竟能感觉出几分杀伐之气,这是见了血杀过人才有的气质,与寻常人完全不同。

柳乘风的目光最后落在堂下,堂下跪着一个人,浑身瑟瑟作抖,身上也有多处伤痕,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老霍……”柳乘风的目光掠过一丝怒气,老霍浑身都是伤痕,这么个老实人,平时连和人说话都不敢大声,今日却被他们打成这个样子。

柳乘风要跨前上去,左侧一个虎背熊腰的校尉却是将他拦住,抱着手冷冷地看着他,道:“同知大人正在审问,你稍待片刻,等下才轮得到你。”

陈让这时候开口说话了,他没有规矩地倚在椅上,一只脚搭着案牍,手中盘着玉,笑嘻嘻地道:“霍安,本大人再问你一遍,那一日在国子监里,到底有没有监生作乱?”

柳乘风听了陈让的问话,立即明白了,自己以国子监太平无事的借口用刀指着刘中夏不许带人入国子监,而现在陈让向老霍问话,就是逼老霍推翻柳乘风的证词,到了那时候,柳乘风不但被坐实了以下犯上的罪名,还可以再添一条隐瞒不报。

柳乘风心里冷笑,想:这姓陈的看上去像是个纨绔公子,心思却是细腻无比,这一手玩得漂亮极了。

老霍跪在地上,不断磕头,道:“大人……大人……小人不敢说假话,当日国子监里确实无人作乱,请大人明察。”

老霍虽然胆小,倒是颇讲义气,被打成这样也没有松口。

刘中夏冷哼一声,道:“霍安,你是咱们千户所的老人,千户所的规矩,想必你很清楚,咱们千户所治下是最严的,你若是再胡说八道,可别怪本千户不客气。你年纪大了,经得起几次折腾?只要说出实情,我包你无事,如若不然,仔细你的脑袋。”

老霍声音颤抖,抬头朝刘中夏勉强笑道:“千户大人,小人是什么东西?在您老人家面前敢不说实话?只是当日并没有人作乱,小人总不能昧着良心说假话……”

陈让暴怒,将手中的玉佩狠狠地朝老霍砸过去,怒不可遏地对刘中夏道:“和这狗才说这么多做什么?他不说,就打到他说为止,来人,狠狠地打!”

几个校尉已是如虎狼一般冲过去,老霍涕泪横流,大叫道:“大人……大人……”

柳乘风已是怒极了,老霍拼着被人打死也不肯反口攀咬他,这份交情怎么能让柳乘风无动于衷?

柳乘风大喝一声:“大人难道是要屈打成招吗?”

陈让才抬起头来看了柳乘风一眼,目光中闪露出不屑,又突然一副值得玩味的样子笑起来,道:“堂下何人喧哗?”

柳乘风道:“卑下就是柳乘风,大人要治卑下的罪,尽管动手便是,何必要屈打成招,罗织罪名?”

陈让深望着柳乘风,嘻嘻一笑,道:“有趣,有趣,原来你就是那个以下犯上,目无咱们锦衣卫纲纪的柳乘风,很好,很好,好极了。”陈让连说了三个好字,突然脸色骤然一变,眼中掠过一丝杀机,怒喝道:“你既自称卑下,见了本同知为何不跪?”

柳乘风与陈让目光相对,显得桀骜不驯,只是微微欠身行了个礼,道:“卑下见过大人。”

陈让大怒道:“本大人叫你跪下!”

柳乘风抬起头,一字一句地道:“抱歉得很,大人,你我是天子亲军,只行军礼,从来没有听说过行跪礼的,便是周礼之中也曾言,非天子与祖宗,不以稽首正礼而拜之。”

陈让气极反笑,不由觉得好笑,心里想,果然是个书呆子,到了这里,这呆子居然和本大人说周礼了,他哈哈一笑,随即到:“什么周礼?这卫所里给本大人下跪就是规矩,你若是不遵守,便是以下犯上,我今日便打死你,来人,令他跪下!”

几个校尉放开了老霍,又是如狼似虎地要扑向柳乘风这边。柳乘风却是没有一点畏色,怒道:“谁敢造次!”说罢向陈让道:“大人当真要我跪吗?”

陈让道:“就是让你这狗才跪下和本大人说话!”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卑下自幼举目无亲,所以这双膝只跪拜君王,便是顾全周礼的规矩,我大明以四书五经治国平天下,周礼便是三礼之一,便是当今天子都要遵守这个规矩。既然陈大人一定要逼卑下跪拜,那么卑下便以君王之礼给大人稽首也是无妨……”

陈让脸上那玩世不恭和愤怒的样子不见了,与刘中夏对视一眼。碰到这么个拿着周礼、礼记之类的东西出来扯虎皮的校尉实在让人有点儿无语。君王之礼,谁承受得起?柳乘风敢拜,他陈让也不敢接,大明朝这么多年,行跪礼的人多了去了,普通的草民见了父母官要跪拜,下属见了上司跪拜也是常有的事,偏偏柳乘风这么一番话,还真能唬住人。

陈让的脸色有点儿青白了,冷哼一声,不再做声。

刘中夏见了同知大人的尴尬,再也不问跪拜的事,顾左右而言他地道:“你不要油嘴滑舌,本千户问你,你以下犯上,竟敢对本千户拔刀相向,你难道不知道咱们卫所里是如何处置以下犯上之人的吗?”

第三十章:指挥使大人驾到

北镇抚司的架构与南镇抚司不同,单衙门的占地就比南镇抚司要大得多,再加上历经司与北镇抚司本就是在一起办公,这北镇抚司里更有指挥使坐镇,所以说起锦衣卫,人们通常只记得北镇抚司和诏狱,而常常忘记了南镇抚司。

锦衣卫指挥使牟斌是个老实人,相比他的前辈来说,实在是有些老实得不像话,这位牟指挥从来不搞冤案错案,那令人恐惧的诏狱在他的治理下,也颇有了些生气,至于用刑逼供的事也变得少见。所以指挥使大人虽然老实,但是北镇抚司的气象却是改观了不少。

北镇抚司外头,同样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卫戍的校尉如标枪一样的挺拔。

在北镇抚司的指挥堂,牟斌穿着大红的飞鱼服,顶着梁冠,坐在堂首位置的案牍后面开始埋首公务了。牟斌生得颇为魁梧,双肩如山,体健如牛,一双浓眉下的眼睛显得有些敦厚,两鬓间生出些许白发,正襟危坐地坐在椅上不动如山,他做起事来,一向有板有眼,不过作为锦衣卫的掌总,他虽然每日都要看一下卫所里发生的各种事态,大多数时候却并不随意发表自己的意见,对下头的同知、佥事、千户也不随意发号施令,给人一种懦弱的形象。

今日是月中十五,按规矩辰时开始就要进行廷议,当今皇上勤政,把辰时进行的廷议改到了卯时,所以天还没有亮,大臣们就已经入宫议政了。虽然现在廷议还没有结束,不过在廷议之中讨论的事都会每隔半时辰送到镇抚司里来。

牟斌手上翻阅的就是从宫里流出来的动态,随手翻阅了几份,牟斌的脸色倒还算好,可是当翻到新近送来的一份消息的时候,牟斌的脸色突然布满了寒霜。牟指挥使虽然老实,这也只是对宫里和百官来说,在锦衣卫里,因为不常表态,也让一些卫所中的重要人物觉得随和,可是要说他没有一点威仪,却也是虚话,他的脸色一变,站在堂下的锦衣卫文吏、武官脸色不禁一变,牟指挥使一向不轻易动怒的,今日是怎么了?

牟斌抬眸,扫视了堂下一眼,徐徐道:“柳乘风是上次在国子监与刘中夏对峙的那个校尉?”

一个文吏站出来,道:“是有这么回事。”

牟斌将手中的文卷丢在案牍上,道:“出事了。为了这个事,吏部侍郎王鳌、兵部尚书马文升纠集了十几个翰林、言官,弹劾锦衣卫横行不法,这柳乘风是王鳌的门生是吗?”

若是在往年,锦衣卫被人弹劾了也就弹劾了,根本就没有紧张的必要。可是如今皇上与大臣们如漆似胶,锦衣卫被人弹劾,而且领头的还是兵部尚书、吏部侍郎这种与内阁时常通气的人物,这就不同了。

牟斌阖着眼,道:“这事儿越来越棘手,只怕要通天了。那柳乘风在哪里?叫他来见我。”

“大人……”文吏听了牟斌的话,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期期艾艾地道:“柳乘风在千户所里……只怕……只怕……”

“嗯?”牟斌目光一闪,掠过一丝冷冽,他平素待人和颜悦色,可是一旦动起真怒来,却也是非同小可。

文吏慌忙跪下,道:“大人,陈让陈同知也在内西城指挥所。”

虽然文吏没有直说,牟斌却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道:“那与柳乘风对峙的千户是刘中夏,若是我记得没有错的话,刘中夏应当是陈让的人,陈同知……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么小的事,他偏偏要闹得惊天动地,不知检点!”

牟斌的脸上已升出一丝怒气,冷哼一声,倚在座椅上开始沉思起来。

可以想象,弹劾奏疏递上去,势必要引起整个朝廷百官的讨论,就是当今天子也要过问,且不说最后的结果如何。可柳乘风要是当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事情就难以挽回了。

更何况,当时是事情紧急,柳乘风职责在身,虽然是以下犯上,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若是最后皇上偏向了柳乘风,而陈让又对柳乘风动了手,到时候锦衣卫所如何向宫里交代?

“大人……”

牟斌挥挥手,道:“你不必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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