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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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 第4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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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乘风只得叫人重新搬来一个椅子,这一次朱佑樘来了亲军值房,对他,对萧敬都不算什么好事,自己当着皇帝的面审问,自然不能滥用刑法,这案子只怕还得拖着,可是萧敬和吴宏沆瀣一气,此刻当着皇帝的面,也不敢力保。

柳乘风是个牛脾气,别人越是阻止他,他越是不服输,此时心里不由想,今个儿若是不审出点东西来,我这柳字便倒过来写。

心里发了狠心,他眼角的余光便掠过了朱佑樘一眼,见朱佑樘很是疲倦的坐在椅子不吭声,心里也明白,皇上如他方才说的那样,并不干涉自己问案,只是冷眼旁观。

柳乘风咳嗽一声,随即目光从新落在吴宏身上,吴宏这时候再不敢放肆了,乖乖地跪在值房中间,大气不敢出。

柳乘风正色道:“堂下何人。”

他打算重新问一次案,把所有的脉络都梳理一下。

吴宏现在倒是乖巧,忙道:“奴婢内官监少监吴宏。”

柳乘风冷笑:“本官问你,你身为内官监少监,却为何在昨日出现在酒窖?”

吴宏回答的倒是熟稔,道:“昨个儿宫里繁忙,萧公公分身乏术,便唤了奴婢,奴婢也是体恤萧公公,所以便帮衬了一下,去酒窖那边提酒出来。”

这个理由,似乎说得过去。

连朱佑樘都不免暗暗点头,觉得这吴宏的回话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柳乘风的脸色却是冷冽了不少,一字一句地道:“昨个儿你去酒窖是萧公公吩咐的,那么三日之前,三日之前你也去了一趟酒窖对不对,莫非那时候也是萧公公分不开身,我来问你,三日之前你去酒窖又是为了什么?”

其实柳乘风一直留着后手,没有把这一句话说出来,而现在突然这么一问,吴宏的脸色一下子有点儿不太自然了。

宫里之所以分为十二监,便是要求职责分明,大家各做各的事,互不干预。一个内官监的少监,若只是去了酒窖一次,或许还可以寻个借口,可是三番两次的去,又是在皇后寿辰的节骨眼上,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吴宏一下子踟躇起来,居然沉默不答。

事实上柳乘风也不会给他辩解的机会,冷笑道:“你在此之前,就知道皇后寿宴需要大量酒水,所以你事先买好了砒霜入宫,你是内官监的少监,位高权重,在宫里也无人敢得罪你,所以夹带点儿东西进来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在三日之前,你就将带着这些砒霜进了酒窖,在一些酒水中下了砒霜。可是后来,你又害怕搬运酒水的尚膳监太监搬错了酒水,毕竟在酒窖里的藏酒何止千坛,你夹带进来的砒霜毕竟有限,要想在酒宴中毒杀张皇后和众多女眷,就需要将你下毒的酒水搬出来,因此你自告奋勇,亲自去提酒,是不是?”

柳乘风一番分析,倒也是头头是道,他宛如说故事一样,将所有的事儿串联起来。此时连朱佑樘听了也不禁动容,看向吴宏的眼神顿时变得冷冽起来。

吴宏已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挪了挪嘴想说什么,可是又看看萧敬,却又住了口,一声不吭。

萧敬的脸色也变了变,因为他注意到,皇上那边已经杀气腾腾了。

这一次毒杀的对象可是皇后,而张皇后与皇上相依为命,二人感情极好,皇上若是知道是谁在酒中下毒,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柳乘风见吴宏不答,大声喝道:“吴宏,我说得对不对,到现在你还想抵赖吗?”

吴宏吓得冷汗淋漓,终于艰难的道:“不……不是这样……其……其实……”

他正要招供,萧敬却突然在旁淡淡地道:“杂家倒是想起了一些东西,柳佥事,能否让杂家说几句话好吗?”

原本以为这吴宏就要招了,可是谁知道萧敬居然横插了一脚,不过他一副情真意切,好像当真发现了什么问题似得,当着皇上的面,柳乘风倒是不好发作,铁青着脸,道:“萧公公有什么要说的,但说无妨。”

萧敬此时倒是一副淡然的样子,漫不经心地道:“方才柳佥事的推论倒是入情入理,不过杂家却是在想,这吴宏若当真是下毒之人,又是受什么人的指使。”

柳乘风知道,此刻朱佑樘正在听二人相互斗口,因此也打起精神,自然不会弱了自己的声势,毫不犹豫地道:“依我看,多半是乱党指使。”

萧敬嗤笑道:“好,既然是乱党指使,杂家且不问这些乱党是谁,只是想问问看,这吴宏既然是受了乱党的指使,明明可以提了这些酒到皇上那边去,让皇上那边的宴席吃下这些酒水,却为何将这些酒提到了张皇后那边。杂家倒是想问了,莫非在乱党的眼里,娘娘比皇上还要金贵,莫非毒杀了娘娘,获利会比弑君还大?”

他这一番话,算是点中了要害,几乎把柳乘风所有的推测全部推翻。

敢做出这种事的,除了乱党还能有谁?后面没人指使,他这个内官监的少监敢做这么大的事儿?可是吴宏既然有机会提酒,理论上来说,他可以把这一批酒送去皇帝那桌酒宴,也可以送到张皇后那一桌去,可是偏偏,毒酒却是出现在了张皇后的宴会上,这很不符合理,是谁都知道,皇后没了,虽说对内廷有影响,可是对外朝却是一点儿影响都没有,皇上还在,朝廷的运转依然可以继续下去,乱党这么做,除了让皇上龙颜大怒,让宫里人人自危之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任何一个乱党,都绝不会做这种蠢事,而若真是乱党所为,那么中毒的就必定不是张皇后,一定是皇帝了。

这也是柳乘风这个推测的最大漏洞,吴宏有下毒的时间,有夹带毒物的机会,甚至有许多的异常之处,偏偏……他没有下毒的动机,只有疯子,才会无的放矢,冒着这天大的风险,连性命都不要,去做徒劳无益的事。

第五百五十四章:碎尸万段

这个动机,几乎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儿。就算有动机,这吴宏真是乱党,可是既然是乱党,那么他为何又要做蠢事。

有毒杀皇帝的机会,却偏偏去毒杀皇后,这在情理上实在说不过去。

真正的乱党,绝不可能做这样的蠢事,至少柳乘风若是假设自己是乱党,这毒酒,自然是送到朱佑樘上的酒案上去才是。

萧敬的一番言辞,让柳乘风哑口无言。

连朱佑樘此刻脸色也不禁缓和了一些。

跪在地上的吴宏,本来百口莫辩,此时听了萧敬为他开脱,胆子也壮了几分,连忙道:“是,是,奴婢若是乱党,却为何舍近求远,那些酒是奴婢提出来的,皇后娘娘那边需要酒,陛下那边也在等酒上去,奴婢为何将毒酒送到娘娘那边,而不送去陛下那里?”

他想了想,继续道:“再者说,其实三日之前,杂家进去酒窖也没什么功夫,只是打了个转就出来了,若是乱党,岂会这么漫不经心。柳佥事若是不信,可以召唤那看守酒窖的人来,仔细打听打听,奴婢在酒窖里确实只打了个转转,若是有隐瞒,便万箭穿心而死。”

他提出了一个翻供的陈词,又是一个有力的证据。

若是三天之前,吴宏当真是去下了毒,就必须在酒窖里驻留较长的时间,毕竟这么多酒坛要下毒,而且还要计算砒霜的用量,没有几柱香时间是万万不可能的,若只是打个转转,根本就没有下毒的时间。

柳乘风此时也是一头雾水,按理说,吴宏最为可疑,可是现在看来,却又未必是他,因为许多事并没有弄清楚,疑点太多。

他沉吟了片刻,叫来个亲军道:“来人,去把守酒窖的太监周琛叫来。”

亲军领命而去。

趁着这个空当,萧敬不由冷嘲热讽的道:“都说柳佥事断案如神,最擅长捉拿乱党,可是杂家现在看来,却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柳乘风不去理他,心里却开始琢磨起来。

摆在他面前的是两个极大的疑点,一点是吴宏的作案时间不够,另一点是吴宏确实没有毒杀皇后却舍弃皇帝的必要。这两个疑点若是不解释清楚,这案子只怕又要搁浅了。

难道这乱党另有其人?

这个人首先,必须有作案的时间,可以随意出入酒窖,并且有足够的时间在酒水中放入砒霜。另外,他有毒杀张皇后的动机。

若是如此,那么这凶人十有八九,只有可能是尚膳监的人,因为除了尚膳监,其余的人出入酒窖,都需要有凭引和条子,甚至还需要记录出入的时间,尚膳监那边都有记录。

只有尚膳监的人出入那里,才可以长久的逗留,而且也不会惹人怀疑。

此外,张皇后虽为内宫之首,可是待人一向和善,这宫里谁与她有什么血海深仇?弘治朝的宫廷可没有其他时期那样复杂,在这里,皇帝只有一个配偶,没有所谓的后宫佳丽,若是其他时期,柳乘风或许还能怀疑,这是某个嫔妃嫉恨皇后,而指使人下毒,可是现在,柳乘风却不相信。

宫里的几个老太妃,明显也不可能指使,她们年岁都不小,张皇后待她们还算不错,此时正是颐养天年的时候,毒杀张皇后对她们没有一分半点的好处。

除了老太妃,其余的贵人就更不可能,因为宫里的贵人实在太少,太康公主算一个,可是太康公主是张皇后的嫡亲女儿,这种事是万万不可能的。

假若不是乱党指使,也不是宫斗的延续,柳乘风脑子都想的要裂开,都想不出还有谁有这样的大胆。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

柳乘风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个念头冒出来,连他自己都不禁吓了一跳。

他不禁看了朱佑樘一眼,见朱佑樘神色如常,柳乘风眯起眼睛,陷入了沉默。

紧接着,那周琛又被领了进来。

如第一次审问他一样,周琛仍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一进来,见到皇上、柳乘风、萧公公都在,整个人已吓得腿都要软了,扑通一下的跪倒在了地上,道:“奴……奴婢……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柳乘风咳嗽一声,问道:“今个儿子夜时分,本官问你,你说吴宏曾进过酒窖对不对?”

周琛不敢隐瞒,先是小心翼翼看了吴宏一眼,随即咬牙道:“是,这是奴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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