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6。风云再起16
夜宸不由得微微一笑，心中难掩欢喜，她似乎对薄荷特别敏感，很多年前便是，她拿着一叶薄荷问他是什么，他说是薄荷，让他意外的是她取走了那叶薄荷。
不可否认地，从此他无意有意，不由自主地保留着薄荷的气息。
“夜宸，倘若我去南旭，你有何见解？”穹影声音在他耳边悠悠低语。
“让我随行。”夜宸祈求地答道，他没有任何见解，遵从她的任何决定。
“你想我去南旭么？”穹影秀眉微微一挑，他会恪守本分地跟随她，但这是他最真实的意愿么？
掌控一个人，首先要掌控他的实力，让他畏惧。其次扼杀一切让他反叛的因素，不论心中愿不愿意都会臣服，久而久之让他理所当然地忠心耿耿，甚至是养成奴性。最后，适当地放逐，若他没有反叛，这才能为她所用。
显然，这不适合用在夜宸身上。
当然，对于夜宸秋桐无心，还有倾君，她向来都是放逐的，也没指望用得着四人，养着他们只因为太无聊，可如今他们都长大了。
“主人……我只想随行。”久久地，夜宸低声答道。
他私心地不想她去南旭，但即使凶险万分又如何，她去，他便去。
“夜宸，你睁开眼睛没有？”穹影目光一沉，忽然问道。
“没有。”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冰寒的气息，不是体寒，而是戾气，很不好的情绪。其实她无需顾忌他，无需抑制情绪。
“没有我命令不许睁开眼睛。”穹影拨开他身后的发丝，拂过他的后颈。
“是。”夜宸微微一颤，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却抑制不住陡然加快的心跳，和洁白的颈项上的绯色。
“不用紧张，放松。”穹影轻轻一笑，宝红色的眸子里有一丝戏谑。
原来这是让他泄漏情绪的法子。
透过烛光，看见他的颈项上勾勒出一朵极致的赤色之莲，如血丝般缠绕在洁白的肌肤上，艳丽妖娆。
“夜宸，你怎么不说话？”穹影觉得他太寡言了，即使声音也可以泄漏一个人的情绪，她不喜欢他沉默的样子。
夜宸的呼吸慢慢回来，此时每一刻对他来说既是煎熬又是珍贵，他没什么想说的。
“我、我听你说。”夜宸的声音很轻，故作平静，他想听她的声音，渴望她的怀抱。
“我听，你说。”穹影的手忽然停顿下来，覆在他的后颈上，就像在搂着他的脖子。
她这个无心之举，再次惊得夜宸微微一颤，笔直的身体有些僵硬，丝纹不动。
“你想听什么？”夜宸轻轻地呼吸，声音低哑。
“什么都可以，再不然说书也可以。”她只能把范围扩大，万一他词穷怎么办，说话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
说书？夜宸无法镇定了，她一定不会喜欢听什么稗官野史，最重要的是他没那个才能，不由得联想到巫玥，若让巫玥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而她明明不喜欢听巫玥说，为什么偏要让他说？
757。风云再起17
“不如，你问我说。”夜宸实在想不出说什么，又担心说得太无趣。
“也好。”穹影也不为难他，想了想便说道：“以前我让你回堡垒面壁思过，你真的思过了？”
“是。”夜宸答得斩钉截铁。
“那你是怎么思过？”穹影好奇，他是怎么反思？心甘情愿还是不满她的惩罚？
夜宸被问得满腹疑惑，但还是如实说道：“在山洞里。”
“山洞？”穹影也疑惑了。
“在北面第二座山峰的山洞。”夜宸想她一定没去过，于是说得更详细。
“在那里做什么？”穹影更好奇了，即使是修炼也不必非要去山洞。
“面壁思过。”夜宸认真地答道。
“面壁思过？呵呵。”穹影一愣，随即不由得大笑起来。
他该不会是天天去山洞里面对山壁？
她的意思不过是让他留在堡垒里，不许离开堡垒，堡垒里四面都是山峰，哪一面都是壁。
夜宸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她的笑声在他耳边萦绕，让他心醉神迷。
“你是如何面壁思过？”穹影显然不会放过这个捉弄他的机会。
“……在石床上盘腿而坐，早午晚面壁两个时辰，不到期限不能离开山峰。”夜宸有些不好意思，她问这个做什么？
“呵呵，谁说是这样面壁思过？”穹影又大笑起来。
“……是刑房里其中的一条刑罚。”刑房里最轻的惩罚，他是殿里第一个被惩罚面壁思过的人，迄今为止也是唯一的一个。
“谁规定的？”她可从来都不知道有这么一条刑罚。
“呃？不知道。”他以为是她定下的规定，难道不是？那么她所谓的面壁思过不是这个意思？
想到此，夜宸连撞墙的心都有了，难道一直以来他都会错意？
“以后我不罚你面壁思过。”穹影的手从他的后颈移开，一直滑落到他后背上。
夜宸的心跳随着她的手而跌宕起伏，久久不能平复。
“夜宸，你想睡了没有？”穹影问道。
“还没有。”夜宸闭着眼睛，却半点睡意都没有。
“若你困了就告诉我，但暂时不能睁开眼睛。”
“是。”夜宸点头，唇角有一抹柔和笑意。
穹影伸出手，幻化出一滴水珠，把唯一的烛光熄灭了。
楼阁陷入的漆黑中，没有一点光亮，只剩相拥二人的说话声。
…………
次日，清晨，迎来阳光明媚的一天。
近来闭门不出的秋桐，今早踏出了院子，一身素青色的正装，神色凝重，还有几分局促不安。
无心见秋桐去的方向是议殿，无心眉头一紧，秋桐怎么会去议殿？除非……
“秋桐，去哪里？”无心上前拦路，她向来都直言直语，也可以理解为高傲，傲得不屑于拐弯抹角。
“主人召见。”秋桐看了无心一眼，也无需隐瞒。
“有何事？”无心脸色微变。
“不知。”秋桐无意理会无心，绕道速速往议殿去。
无心眼中闪过疑色，主人已经很久没有召见秋桐，今天怎么会突然召见秋桐？
“无心小姐，大事不妙！”医士失态地冲来大叫。
“何事？”无心目光冷冽地看着医士。
“是、是南宫殿下的伤势恶化了。”医士吓得不轻，立刻低头回道。
“这也叫大事？！”无心冷哼一声，挥袖而去。
医士连忙跟上，想必这位无心小姐会有法子，但为何迟迟不使出来？
758。风云再起18
偌大的殿宇不见一人，远远看去，直到在殿宇尽头唯一的主座上，坐着这座殿宇的主人。
秋桐一步一步地踏进殿宇，她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就像主人第一次召见她的时候，带给她的是灵魂上的颤栗，再次让她迷惘和恐惧。
“见过主人。”秋桐在殿中央停下，俯身问候。
“不必拘谨。”
“是，主人。”秋桐无法不拘谨，不可否认，她害怕面对主人，特别像现在只有她一人的情况，在主人面前，她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抬起头来。”
“是，主人。”秋桐站直，亭亭玉立，容貌清丽，满身沉稳大气，只是那双杏眸仍然不敢直视上座之人，由进殿到现在，她的目光也只看到主人的衣角。
“秋桐，你跟随了我多少年？”穹影有些记不清了，秋桐是怎么来到她身边。
秋桐心中一惊，唯恐回道：“十年有余。”
“也不短。”穹影轻叹了一句，秋桐并不算十分出色，但也不差，以前过于优柔寡断，现在却安于现状，始终难成大器。
秋桐不敢说话，十年何止不短，人生有多少个十年。
恰恰这十年对她来说几乎是人生的全部历程，从懦弱到坚强，从无知到清醒，从命如草芥到人上之人，她已经知足了。
“我可有惩罚过你？”穹影问道。
“没有，主人从没惩罚过秋桐。”秋桐惊恐答道，主人虽然严厉，但待她极好，即使曾经她与无心夜宸不合，争强斗胜，在蓝斯学院任性妄为，甚至一度自以为是地埋怨过主人，主人也从没惩罚过她。
如今回想起来，十年间里她没有受过任何苦，几乎让她淡忘了幼时黑牢里的日子，主人的养育和教导之恩她无以为报，绝无惩罚这一说。
“那就好，以后不必跟着我了。”穹影起身，下了台阶离开。
“主人……”
扑的一声，秋桐惊吓得跪下来，双膝重重的落地，一脸惊慌失措，主人这话是何意？
穹影未看秋桐一眼，从秋桐身边走过，出了殿门，拾阶而下。
台阶很高，有七级，她的身影迎着晨光，仿佛天生如此。
殿外，彤云等人已经恭候多时。
倾君轻轻舒了一口气，走前了两步，迎接她下来，眼中溢满了明媚的阳光。
从往到今，也只有倾君能如此肆无忌惮。
夜宸默默地静候，他卑微得从不会争取什么，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付出。
倾君等到她下来，却不见秋桐，略有疑惑：“秋桐呢？”
“秋桐不来。”穹影没有止步，示意彤云先行。
“怎么不来？”倾君和她一起走，更疑惑的问道。
“以后都不来。”穹影淡道。
倾君愣了一下，顿时心中升起一股凉意，以后都不来，她不会再见秋桐，无论是什么原因，她不要秋桐已经成了不争的事实。
夜宸也难免惊愕，霎时乱了心绪，秋桐只比他迟了数月来到她身边，十年有余，就这样无声无色的结束。
759。风云再起19
秋桐还跪在大殿中央，久久没有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秋桐小姐，这是尊主赏赐给你的，你先起来。”彩衣捧着一个长木盒，语气还带有几分恭贺，尊主从没赏赐过什么给下属。
秋桐猛然抬头，见木盒里盛着的是一把小弯刀，刀身亮泽通透，透出一丝青光，绝对是一件神兵利器。
她一直都缺一件顺手的随身兵器，却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得到。
“秋桐小姐，属下先告退了。”彩衣放下木盒便离开。
秋桐跪得麻木了，她从没想过会离开主人，即使以她现在的能力足以自立，也没想过离开阎殿。
在阎殿里，她就等同活在主人的庇护下，安逸得让她得过且过，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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