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成雪 将君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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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成雪 将君计-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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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子很重,因为她看到鹰的目光正盯着自己,他是鹰,自己却似被鹰眼锁住的蛇,逃躲不开。
是了,鹰看着她,走了过来。
“段画师!”鹰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鹰侍卫也出城来。”段花梨僵硬的行了个礼,扬嘴想笑,却发觉比身子更僵硬。
“送完人了?”
段花梨脸色立即一白,呼吸不过。
“送完人了就回王府吧。”鹰向边上侧开一步,下巴朝上方抬了抬。
段花梨抬头。
为什么,明明是青天白日,她却觉得眼前一片昏黑。
那城楼上,七王爷和秦海楼并肩站着,远远的,面目不甚清晰,楼高有风,秦海楼背后的长发吹起,拂到胸前,时而扬起遮住双眼。
她看着自己,却无法传递信息。
转目,七王爷也看着自己,但他很快掉头转身,一旁的秦海楼似乎没有动静,因为他又伸出手拉过她,一起消失在城楼上。
“鹰侍卫——”段花梨的脖子有些僵,她软软的喊了声,转头直直的看着鹰。
“王爷会在府里等着段画师!”鹰轻轻哼了一声,并没有移动。
果然——在宫里的那次偶见,王爷看出来了?
段花梨深喘了两口气,浑身战粟且恐惧,碧乔,快跑,快跑!
“为什么不追?”段花梨哑声问。
“何不留着去问王爷?”鹰有些不耐。
段花梨一愣,急忙开步,只愿将身后的距离拉的越远越好。
碧乔,离的远远的吧,越远越好!
秦海楼为什么会和七王爷站在城楼之上?
段花梨以为自己出宫一路畅通无阻,她却不知道,如果没有秦海楼,她们将从此改变命运——虽说现在,她们的命运也即将改变。
是了,秦海楼遇到七王爷,不是在宫外,而是在宫里,不是在任意的一条路上,而就是在通往御医房的路上。
如果说幸运,只能说先出来的是秦海楼。
秦海楼先从御医房里出来,她走的不急,当然不必急,所以当她迎面碰上七王爷的时候,她不是险险的停下步子,而仍是很缓慢的,如同她的思想。
现在她身上穿的是官服,头发高束,现在她是探花郎,不是假碧乔。
七王爷看到她也一愣,此时的他眼里已经清明一片,虽然太阳穴仍突突作痛,但不防碍他的思维运转。
刚才遇到段花梨时,他只觉她是那千千万马屁精里的一个,可是,奇怪的是,他刚刚被宫女扶着送走的方向明明才是去见新贵妃的方向,那为什么她会走完全相反的路?尤其,那条路通的地方已经算是比较偏僻的了,那么,她去哪里?
还有,虽然不常在府里,但也知道,段家四姐妹好独来独往,就连到王府画画,段花梨都是拎个包一个人前往,那么,她身边那个分别看起来比她还高的人是谁?
而这些,都不算是七王爷心底最大的疑惑,最大的问题在于,那个丫头,轻轻垂着头,却不卑不亢,面目神情竟然很是眼熟,似在哪里见过,仿佛在梦中。
这些想法,在七王爷刚走到大宴之上便一一产生了,他心里奇怪,便摆脱了三个敬酒五个请安的大臣,再次寻找过来。
只可惜,鹰在青蕴湖替他监工,身边没带人过来。
重走那条路,还是在那个叠山口,他刚转出另一个洞口,手上还抓着一把洞沿上的青藤,便看到秦海楼从对面走过来。
秦海楼手上抱着一个包,怔怔的站在自己面前不远处。
“海楼,你也进宫啦?”七王爷欣喜,走上前来。
“你不是去吃皇宴了么?”秦海楼的手轻轻抓紧包裹。
“无聊,便出来了,”七王爷朝她身后望了望,“你从哪里来?”
秦海楼看着七王爷,见他立即要低下头来看自己了,便马上道:“御医房。”
“你去御医房做什么?不舒服么?”七王爷眼中立刻呈现关切,拉住她的手,“咦,这是什么?”
“一点药材。”主动的,将包上的结打开,立即散出些许药气。
“看来是真不舒服了,难得你主动用我的名号。”七王爷替她又打上结,笑道。
嗯,秦海楼抓包的手放松了些,幸好,她走前那张御医为讨好她给了她一些补药,今天却是没带王府的牌出来,没想到那张御医还认得前几天她来过。
“你现在就出宫吗?”七王爷遇见秦海楼,竟连之前自己想做的事也忘了,见她已经举了步向前,便也和她一道。这些天一直在青蕴湖那,进程飞速,他可谓是一点一点看着那楼起。
“彦钰也走吗?”
秦海楼步子有些加快,她向后看了七王爷一眼,却瞳孔一收,七王爷的身后,居然看到段花梨和碧乔的身影,只是她们刚绕过一道弯,立即将又从左边转出出现在自己身后。
七王爷见她脸色一变,便也朝后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怎么了?”
“彦钰!”秦海楼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力气,竟然一把扯动了七王爷这样高大的人,她一手抱包一手扯人,拉到了叠山右侧。
这里是个死角,山与回廊间,正呈三角形,没有别的树木,只有一棵苍劲的梧桐树,枝节上摇摆着绿叶,投下斑驳阴影。
“海楼?”七王爷极其诧异,他眼里的秦海楼,从来不能用“飞速”这个词,更别提慌张,就是当年她站在金銮殿上朝圣时,也不曾见她因为自己的真正身份而诚惶诚恐过。
秦海楼拉住他的手放开,她抬起头,看着七王爷靠在山壁上。
七王爷从没有见过她有过此时双眼的神情。
深而幽,宁而远。
“彦钰——”秦海楼开口,耳旁脚步响起。
“彦钰——”秦海楼的声音放低,但仿佛不再会说其他的话,只是低低的喊着七王爷的名字。
秦海楼的眼中又似遥远的海涛,只以为轻轻翻滚,却实则波浪汹涌。
七王爷一时心中柔软,他看惯秦海楼淡然却不失温情的眸子,却不知也可以像个黑洞般似将人吸了进去。
他确信秦海楼对他没有爱,他确信自己只有在对和自己是一样的男子时才会有情欲——他确信,此时秦海楼向他伸出的手,仅仅只是一个拥抱。
仅仅只是一个拥抱,他不想拒绝。七王爷伸出手,将秦海楼拥住,秦海楼一闭眼,手里的东西轻滑,跌在地上,也只发出那么一点点声音。
叠山里,有人穿过,脚步急切。
秦海楼靠在七王爷怀里,一动不动。
七王爷手搂紧了些,却更觉异常。
也许是她真的不舒服吧,他不舒服的时候,也曾笑着让她给自己一个拥抱。
只是,这个拥抱来的如此突然!
第二章  拖延
从来没有主动伸手的秦海楼,用她那双眼,传递。
七王爷总想说什么,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因为异常宁静,就连身后叠山里传来的脚步声,都似踏在心上。
可秦海楼不许,她的手,从七王爷的怀中挤上,直插过七王爷的衣领,抱住他的头。
七王爷的头被抱的实在,这一双平时不能提的赢弱之手,感觉到一股稳稳的力量。
七王爷完全猜不着秦海楼此刻的心思,一时极安静。
“小心,往这边走。”
隔着山壁,里边突然传来说话声,声音温柔。
七王爷却身一振,因为这声音,突然让他想起自己来这边的目的来。
可怀里的秦海楼没有让他再有动作,她仍然抱紧了他,浅浅的呼吸就在他的耳边,她的颈项伸的很长,正好令他鼻下闻到一股香味。
“彦钰——”秦海楼只知喊他,声音轻轻细细,在他耳边荡漾。
七王爷虽不能动,却仍眯起眼,极快的掉头扫了一下,看到叠山这边从阴影里走出两个人,却一转身,又离开了。
很短暂,但他仍看清楚了,是那个段花梨,带着来时的丫头,仍抱着东西,走了。
周围突然又陷入一片安静。
好久,秦海楼慢慢松开手。
七王爷徒的一僵,一手扫过秦海楼的胸前。
秦海楼看着他,看他的手又慢慢伸向自己。
“你身上从来不挂香囊,为什么——”七王爷缓缓站直,脸上浮现他绝少在秦海楼面前显露的威严的一面。
他的手伸向秦海楼的脖子,向上,从她的耳后,摸到一小片细滑。
移至眼前,竟是一抹浅浅的粉红,送到鼻端,是胭脂的香味。
“为什么会有这个?”七王爷看着秦海楼,然后眼睛下移,看着她的胸前,“今天你很忙么,为什么没有将布缠紧?”
是了,刚刚她靠在自己身上,胸前的那片柔软,竟是他第一次感觉到。
“还有,那是什么?”七王爷的目光越向下移,手指向那个放药的包袱,药包下,已然露出一片衣角,黄中带白,白中见绿。
“彦钰——不愧是王爷。”秦海楼轻叹,俯身捡起那个散了的包袱。
上面是药没错,可药的下面,却是本应穿在碧乔身上但她却又穿大了的衣裳。
两件衣裳,竟然是多做了,竟然会变成铮铮铁证。
“海楼,到底在搞什么鬼?”七王爷一把掳过秦海楼的手,“那个段花梨,骗你做什么了吗?”
他了解秦海楼,她单纯的就像一张白纸,以至于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是否有人利用她的这种“无知”,企图变成“无畏”?
那个人,段花梨!
七王爷放开秦海楼的手,“刚才和段花梨进宫的,是你么?”
“王爷竟然没有看到海楼的第一次女装。”秦海楼点头,居然还可以笑出来。
“女装?”七王爷的脸变的更厉害了,“这么说,那个段花梨早已知道你是女儿身?”
“你们都很厉害,都是第一眼。”秦海楼点点自己的眼睛。
“甚好!数罪并发。”七王爷咬牙道,“刚才跟她出宫的,又是什么人?”
秦海楼原本还平静的脸有些肃然,她看着七王爷,慢声问,“七王爷是一定要追查下去的么?”
“你们究竟将什么人弄出宫去?”七王爷极少见秦海楼这么专注,有些急,但更多的是气恼。她们太胆大妄为,居然动脑筋动到宫里来了,且玩这种掉包的把戏。
秦海楼眼波流转,然后退后一步,却已退到死角,背后便是那棵梧桐,她一撩下摆,双膝跪倒。
“王爷若要追查下去,海楼必死无疑,只是海楼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知情的人,只有段花梨。”
“你居然什么也不知道,就冒这个风险?”七王爷狠狠的反省了一下,难道是自己一向将她藏的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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