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最佳事务员的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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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府最佳事务员的养成-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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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蒿里宫每次清洗,都以熏染龙脑的湿布擦拭,留下这味道也不奇怪。但这次的,也太浓了些,呛鼻中透出不祥。
  若真如他所想,这正殿中发生了一番狠斗,最后谢猗苏败北,如意会将谢猗苏带到何处?自然是十方镜,那里才是她真正的主场。可这只是猜测。仅仅凭揣测去与如意对质毫无胜算。他很清楚,如意只会以若有似无的微笑搪塞过去,拒绝打开十方镜。
  伏晏就焦躁起来。
  他往转角走了几步,试图想象昨天的情形。
  谢猗苏不是会任人鱼肉的角色,即便到最后一刻……她也会留下记号。她应该能想得到如意的善后手段,绝不会将记号留在地上。如意使鞭,大约会以鞭身拖着谢猗苏前行,那么谢猗苏第一眼看得到的是……
  伏晏抬起头,眼风向两侧一扫,凭空化出阶梯,悄无声息地凑近大殿的屋顶。光线昏暗,他只能以手指摩挲最近的那根屋梁,来回几遍,没找到什么,指腹反而被木刺扎伤,伏晏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继续来回摸索。
  他的指尖猛地触碰到冰冷的质地,他立即动手将这两颗东西从木梁中取下,凑到眼前一看,正是谢猗苏左手腕间那串红玉珠的散珠。
  这两颗珠子印证了他此前的所有揣测,伏晏的目光愈加幽深,唇线紧绷。
  解开身上的隐身诀,伏晏大步走进十方殿,沉声道:“如意。”
  如意自黑暗中现身,神色一如往常,垂首行礼:“君上。”
  伏晏手一挥,将壁上的火炬点亮,摊开手掌,露出那两颗珠子,声调阴冷:“把人放了,现在。”
  如意缓缓抬眼,气声道:“殿下是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要对谢猗苏动手,我不清楚、也没兴趣知道。但我知道她就在十方镜中。”伏晏上前一步,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就算你是母亲的人,但谁为主,谁为仆,你最好分清楚。”
  他沉声道:“我再说一遍,现在就放人。”
  如意垂下眼沉默,抬头时已是泪溢双眸:“为什么?才一个月不到,殿下就已经对阿紫厌倦了?连我真正的名字都不愿唤,连面都不愿见,殿下何时变得这般狠心?阿紫心中只有殿下,为何殿下心中就不能只有阿紫一人?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声音尖锐起来,声嘶力竭,“阿紫只是想和殿下长相厮守,为……”
  伏晏挑了挑眉,面无表情地打断她:“如意,你逾矩了。”他微微偏头,声音淡漠:“因你原是母亲座下,我本不想将话说得太绝。但你实在疯得厉害,便不要怪我。过去是受制于人,不意间让你生出我与你有什么关系的错觉。今日我就说明白了,我心中从没有、也不会有你。”
  如意瞪大了眼,尖叫着捂住双耳,口中歇斯底里地重复:“我不听,不听,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
  伏晏面沉如水,不耐烦地咋舌:“疯够了没有。”
  如意眼神发直,愣愣地看着他,发出梦呓一般的声音:“我不要……不要……殿下只能是我的……我的!”她语声猛然发沉,目露凶光,掏出短弩连按数下:“殿下只能是我的!”
  伏晏挥袖拂开,以看蝼蚁般的目光睨了如意一眼,两指夹了方才那枚青石印章便往对方印堂上拍出,青印悬浮空中,四周发散出异彩纹样,将如意紧紧包裹。如意匍伏于地,扭动身体挣扎,发出惨呼:
  “殿下!殿下!我错了,我知错了!不要!”
  伏晏不为所动,从腰间取下金泥薄刀,在食指上一划,滴血入阵,双手结起手印。如意双手支地,痛苦地干呕了几下,胸口猛然迸裂出血花,一把异彩纷呈的管钥飞到半空,落入伏晏掌中。
  青印阵法渐渐淡去,如意挣扎着爬向伏晏,哀求道:“殿下,阿紫错了,真的错了!求殿下将一念钥还给阿紫!阿紫以后一定对殿下言听计从……再不敢……”
  伏晏错步避开她,手一挥召出金罗网将如意兜头罩住,淡淡道:“我会令人将你遣回母亲座下。”
  语毕,他捏着这名唤一念的钥匙往十方镜上划出,开出通道,步入镜中。
  ※
  猗苏听到动静,睁开眼先看到的就是玄色的衣摆,面料华贵,勾银灰的丝线作云雷。这上好的衣装却浸了泥水和尘土,银丝上缠着碎叶,她费力地抬头看了看,见是伏晏,便有些惊讶:他素来喜洁,甚至到了神经质的地步,从不允许自己这般狼狈。
  伏晏徐徐蹲下身,看着猗苏就皱皱眉,摸出一方手巾来。可那捏着手巾的手似乎有些不稳,在半空顿了顿,才擦拭上她的脸。而后,他垂睫盯着素白之上大片的血污,琥珀色的眼沉了沉,口气却和说起公务琐事般淡淡:“我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满满的一章君上,不知各位满意了没有,反正我是很满意……
  夜游:完全不明白为毛要先绕一大圈才去找如意。
  伏晏:只靠直觉没有证据是行不通的。
  夜游:我觉得有了证据和那个女人打交道也是白搭。而且你为毛要对她那么忌惮啊?
  伏晏:……你可以闭嘴了。
  胡中天:以上是直觉派和证据派的死磕过程。
  下次更新是15日,预告:满满的一章感情戏和相性25问
  又想改文名了,大家觉得现在这个好不好?还是《艳灵》好?

  ☆、重复疑无路

  “我来了。”
  伏晏这话一出,猗苏不知为何就有些鼻酸。她闭上眼,轻声道:“嗯,来得不算晚,我还没死干净。”
  对方没作答,沉默着撑起仙障、聚拢了云气将她托起,打开通向外界的甬道。
  “方才耽搁了一下。”
  猗苏隐约听到伏晏说了这么一句,昏昏沉沉地思考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刚才……伏晏是在变相地道歉?
  她的语气轻快起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伏晏带着她走出十方镜,向空空如也的殿中扫了眼,眉头立即一皱,却什么都没说,只向云朵靠近了些许,加快了脚步,往殿外行去。
  外头日近正午,却乌压压地铺了厚厚的雨云,随时会倾盆而下。
  伏晏往荒凉的旧城深入,到了一片荒凉的浅滩边止步,才转头看向猗苏:“手。”
  “啊?”猗苏没反应过来。
  伏晏就叹了口气,将她右手微微抬起,念了个咒将伤处的污渍和余毒驱除,那弩箭仍深深没入手掌,瞧着便颇为骇人。他又言简意赅地道:“会痛,别看。”
  在猗苏明白过来之前,伏晏就已经以银镊子将弩箭一气拔出。猗苏痛得抽了口气,却没出声,只是咬着唇忍耐,目光却不听话地溜向自己的右手。
  伏晏就瞪了她一眼,又念起诀来,伤处很快止血,瞧着虽可怕,却不大痛了。
  “君上还会医术啊?”猗苏就疑惑地问。
  “久病成良医。”伏晏若无其事地将这话题揭过去,又轻轻托着她的头往左偏了偏,又是一番清理治疗的咒术。
  猗苏安分了一会儿,再次发问:“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伏晏撩了她一眼,没说话,神情有些阴沉,包扎她额际的伤口的动作却没太用力。猗苏身上的伤,现在就剩下肋下的那根弩箭了,伏晏抿着唇看了一眼伤处,波澜不兴地道:“别多想。”
  “啊?”
  伏晏已经面无表情地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小刀,将弩箭周围的衣物割开。猗苏顿时咬住嘴唇不出声了。他神色如常地施术法清洁创口周围,而后动作顿了顿,才以两指压在弩箭旁的肌肤上,另一手以银镊子将箭身一气拔出。
  这次溅出的血直接落到了伏晏脸上。
  他却只是本能地眨眨眼,而后收手,利落地结起治愈手印。
  至于猗苏,根本就没想到要羞赧,因为……实在是太痛了。她没忍住,不由轻轻哼了两声,伏晏施法术的动作便更迅速了。阵痛一过,她又重提方才的话题:“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伏晏凉凉地道:“谢姑娘精神很足嘛。”
  “劫后余生自然要兴奋些。”猗苏声音干涩起来:“这么想想,我还真一直是运气欠佳。”
  她看着伏晏叹了口气,低声絮叨起来:“能找到那个带我来的阴差吗?不过为了掩人耳目,那些珠子也肯定不知扔到了何处,找到他也没用……”
  “现在你倒惦念起珠子来了。”伏晏嗤笑一声,将手上已有的血迹擦拭干净。
  “正因为我活下来了,才会惦念那些珠子。而且,”猗苏振振有词,“真的很可惜……”
  伏晏看着她,静静道:“是因为送你的人,才可惜?”
  猗苏愣了愣,却指着伏晏说起不相关的话:“你脸上还有血。”
  伏晏便取了手巾将脸擦干净了,若无其事地道:“送你回去。”
  “我不想被围观。”
  对方闻言沉默了片刻才没好气地道:“那就在上里歇到不会被围观为止。”
  猗苏原本的意思是不必他亲自送她回去,却被理解成另一番模样,不由噎了一噎,才缓缓接口:“我的意思是,君上派个人送我回去就成。”
  伏晏盯她一眼,似笑非笑:“谢姑娘满身是伤地回去就不会被围观?”
  “忘川的谁不知道我事多,受这么点伤能激起多大波澜?”猗苏话说得有些急,便咳嗽起来。
  伏晏冷冷睨她:“再说一句试试?”
  于是猗苏就默默无言地躺在云朵上进了上里……好在伏晏还记得要捏个隐身诀,没被人瞧见。在上里偏殿安顿下来,又有郎中前来抓药把脉,种种繁琐自是不用再提……差不多半当中,猗苏就已经昏睡过去了。
  闷了一整日的雨终于在入夜后到来,滂沱作响,梁父宫后殿的隔扇正朝着庭院,无遮无拦,便沁上了些许雨色。
  伏晏着月白中衣,上头披了件家常的雪青外袍,臂弯下枕着两个隐囊,看着烛火映在纸门上的亮光出神。
  他带着谢猗苏自镜中出来时,如意已然没了踪影。送谢猗苏回上里后,他又带人勘察了一番蒿里宫,仍然毫无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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