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薇 by 沧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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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薇 by 沧月-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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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重生。 
  
  
“对不起,这次的生意我们不做。” 
把信交还给来使的时候,他的声音极其平静。 
听雪楼来的使者吃惊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这个黑道中的杀手之王,然后苍白了脸色,轻轻地请求道:“无论如何,请做一个解释罢——不然,属下回去很难交代。” 
人皮面具后,秋护玉的眼睛亮如秋水,看着窗外风雨交加的暮色,终于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袋子,把一个小金牌放了进去,交到来人手里——“回去把这个交给你们楼里的靖姑娘,她自然明白。” 
“啊……秋老大原来认识靖姑娘?”来使眼睛一亮,觉得事情有了回旋的余地,正准备开口,却听见旁边的杀手之王淡淡、而又决然地回答—— 
  
“不。我们……未。曾。相。识。” 
  
  
凄凉宝剑篇,羁泊欲穷年。黄叶仍风雨,青楼自管弦。 
新知遭薄俗,旧好隔良缘。心断新丰酒,消愁又几千。
 
 
之三:神兵阁  
 

□ 沧月 

'序' 
  
守着这里,大概已经有十七年了罢? 
流年易逝,刹那的芳华,如同这桌上燃烧的烛一般,也早化成了灰烬——而在焰里面欲灭不灭的,只是过去的韶光,挣扎着、想留驻片刻,然,终究被无情的烈焰一寸寸的吞噬……一寸一寸,化为灰烬而已。 
池小苔,曾经那么美丽娇憨的少女……如今,却只是象阶上枯涩的苍苔。 
  
应怜屐齿印苍苔,小叩柴扉久不开。 
可是,屐齿仍在,那个曾站在阶上从容叩响她心中那扇门的病弱年轻人,那个惊才绝艳的听雪楼主,那个曾让她那样疯狂地爱过、恨过的人,却早已不再…… 
是自己背叛了他……然,她不曾后悔。她知道他终究会离开——而她,只会渐渐成为一片枯涩的苍苔而已。空留着屐痕,却再也等不到来叩门的人。 
她怕他离开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所以,干脆地,就自己动手来永远留住他。 
她答应了二楼主高梦飞的建议,联手背叛。 
即使不成功,他也永远不能忘记她了……如果不能被他爱上,那么,就被他杀死吧! 
叛乱果然没有成功,虽然她穷尽了所有心力——她早就知道,大师兄是没有人可以战胜的……唯一能杀他的,或许只有那个叫阿靖的女子而已。 
可是师兄没有杀她,尽管自己用尽了所有方法激怒他,想在他的手上求得一死。然,他却只是淡淡地一拂袖,说:“我不想再看见你。” 
她被软禁在了一个看不到他的地方。她再也没见过他,一直到他死——死在那个叫阿靖的女子手里。对于她来说,那是最残酷的惩罚…… 
如今,十七年风风雨雨过尽,江湖中只余下隐约的耳语在追随他们两个人的传说…… 
既然他死了,那么自己求死也没有了意义——她不想再求死,怕喝过孟婆汤的自己,反而会忘记所有的爱与恨。 
而活着,起码还能拥有回忆。 
  
在师兄和阿靖双双死亡后,听雪楼修建了这个神兵阁,用来供奉那一对人中龙凤生前用过的刀和剑——她的软禁地址也换到了这里,是她自己要求的,为的,只是想每天这样地看着他生前片刻不离身的夕影刀而已…… 
后来随着听雪楼的持续兴盛,征服四方后作为战利品的各种武器、各门派呈献上来的宝刀名剑渐渐多了,不知不觉地,居然是满满一室——名副其实地成了汇集天下神兵利刃的“神兵阁”。 
十六年来,从被囚到如今,伴随她的,只有神兵阁里四壁上森森的刀剑、架上林立的枪棍、还有匣子里盛放的各种希奇古怪的暗器毒药…… 
每一件武器的背后,恐怕都有过不平凡的往事。 
或者凄厉,或者沉厚,或者雪亮、或者班驳……那些不会说话的兵器静静地在四壁上、橱柜里看着她,用隐秘的眼睛——它们已经没有了血的味道。即使过去饮过多少人的热血,但是在这静谧的神兵阁里,所有的利器只是一片片静止的光阴,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她那些不老的传奇…… 
她想,那些东西是会说话的——只要你用心去听。 
平日阁里绝少有人来,她也不开窗,就在幽幽的光线里,逡巡地看着四壁的兵器,辨认它们的优劣,考证它们的历史,回忆江湖中的传说,想象着他们主人的风貌……然后,皱纹渐生的嘴角泛起奇异的笑意,抚摩着那些兵器,喃喃自语般地说着什么。 
那几乎已经是她余生唯一的乐趣。 
然后,在听雪楼每一个夕阳西下的时候,就着窗户缝隙里那浮动着微微尘土的光线,她铺开白绢,用小楷认认真真地记下了那一则则传奇——亦真亦假的笔触里,是她那如云般莫测的心。 
  
  
第一篇 相思泪 
  
相思泪。 
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相思泪,静静淌在他秀气的手指间——仿佛是沧海枯了以后、从情人眼里坠落的那一滴。 
但是,那却是死亡的泪水,是蜀中唐门的绝品剧毒暗器。 
他坐在镜湖轩靠窗的雅座里,低头看着自己手中那一滴美丽不可方物的泪水。那胶一般透明柔软的东西,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流动,折射出美丽的光泽。 
刚烫好的女儿红还没有喝过一口,然而,他没有介意,也来不及介意。 
因为第七批的敌人又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这一次的敌人虽然只有两个,可他手中却只剩了一滴相思泪。 
唐门的第一高手唐诤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他没有抬头看最后来的那两个人是谁,但是他知道,越晚出现在这里的人,在听雪楼中的地位一定越高。 
最后踏上镜湖轩二楼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如玉树临风,女的如空谷幽兰,就这样踩过满地的尸体,来到他面前。 
“唐兄,你果然从来都不会让我失望。” 
先开口说话的是白衣的男子,带着微微的诚挚的赞许。而旁边那个穿湖蓝色衫子的女子则只是出神地看着尸首身上的暗器和死状,仿佛在想着什么难解之事。 
“南楚……原来这次行动最高的首领是你。” 
听到声音后青衣人不觉一震,长长吐了口气——终于到了最后了。 
看着面前的人,他自嘲似地笑了笑:“看来,我还是没有让听雪楼主亲自出手的价值啊……” 
“大哥的身体不太好……他知道我了解你,才派我主持这次针对唐门的围剿。”南楚微微笑着。虽然面前就是立刻要决一死战的昔日好友,可他仍然在笑。 
两个人,一滴泪。 
唐诤的手指一动,相思泪颤巍巍地滑落手心——虽然明知必死,他也要最后一搏。 
看着他手上那一滴相思泪,白衣男子忽然提议。 
“唐兄,我们来赌一把如何?” 
  
两杯胭脂般的女儿红。 
嫣红如血,酒香扑鼻——然,那滴泪已经融入了其中一杯中,无色无味,不着痕迹。 
那就是赌约,以生命为代价的赌约。 
透过袅袅的热气,他对着南楚颔首示意。 
可以开始了。 
既然毒是他下的,那么南楚就有优先挑选的权力。 
湖蓝色衫子的女郎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两杯酒,沉吟之色更深。 
静谧得出奇的镜湖轩,满地的尸体,西湖上微微的风吹来,柳丝随风拂入,然,楼中的气氛是诡异而紧张的。南楚深深看了他一眼,手抬起——“婉词,你出去。” 
忽然,南楚对身边的女子缓缓道:“你也是毒药方面的高手,应该回避这样的场合。” 
  
蓝衫女子脸色瞬间苍白,但是仍然不出一声地走了出去。 
  
“你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唐诤微微苦笑,“如果你不说,我也不会知道你身边那个女子居然就是‘神农之女’秦婉词姑娘……你何苦自断后路?” 
“因为我想要公平。”南楚目光沉静而深邃,“一直以来,我想要的就是这个。” 
“所以你跟随萧忆情?”唐诤讽刺地笑了,“要知道,象听雪楼这样以强压弱,用武力并吞武林,本身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看法不同而已,唐兄。”南楚摇头叹息,“我不和你争论……开始吧。” 
他的身子微微前倾,注视了面前两只杯子片刻,终于,伸手去拿其中的一杯。 
唐诤的目光闪了闪,嘴角抽动了一下。 
然,南楚的手在半空中忽然改了方向,在另一杯的上方顿住了。 
唐诤的眉头皱了一下,忽然看见南楚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是想在自己的目光变化中判断出正确的答案吧?唐诤想着,干脆吧眼睛闭了起来,他不能确定自己的眼睛会不会出卖他。 
  
片刻,终于听到了液体流入咽喉的声音,他触电般睁开眼睛——是靠窗的那杯酒空了。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变。 
“不要急着告诉我答案……就让我自己等待结果吧。”南楚喝完了酒,仿佛有些不胜酒力似地,倚着窗台缓缓吟道,“酒入愁肠,化做相思泪……” 
唐诤看着窗外,那里的柳树下,蓝衫的秦婉词手挽柳枝盈盈而立,因为极度紧张的原因,娇弱的身材如同风中杨柳一样微微颤抖,他忽然叹息了一声——“南楚,其实这一次你本来没必要和我打这个赌的:对于我来说,一对二根本是没有胜的机会,而你们起码有一个人可以活下来……可你为什么要和我赌呢? 
“你是为了她吧?因为我手上还有相思泪,所以她和你都有一半死亡的几率……你怕我在最后的出手时选的是她,所以你才和我打赌。” 
“果然——酒入愁肠,化做相思泪啊……” 
唐诤忽然变得很多话,然,说完以后,看着南楚不自在的眼睛,他冷漠的眸子里闪出了笑意:“恭喜你能听完我这些废话——这证明你赢了。” 
“相思泪的毒,可是七步夺命的。” 
他大笑:“看来,尝过相思滋味的人,是没缘分再尝一遍相思泪的——”大笑中,他抬手去拿剩下的那杯酒,毫不犹豫。 
“啪。”南楚忽然出手,杯子摔到了地上,碎成片。 
然后,看了看地面,似乎无奈地扬了扬眉,道歉:“抱歉,不小心失手了……这一次的赌约算是没有完成吧!三个月后,我再来找你。” 
“唐兄,再会。” 
南楚就那样振衣而起,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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