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五奉天(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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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五奉天(完结)-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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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阮东岭与邢晓晓迎面走来。
她顺手摘下一片树叶,挡在自己面前,“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姑姑!”邢晓晓像遇到救兵般冲了上来。
凤西卓暗捏了她一把,轻声道:“你不会当没看到么?”
“为什么?”
她敲敲她的脑袋,“说你笨你还不承认,难得有孤男寡女的机会也不懂得把握。”
邢晓晓委屈道:“可也太孤寡了。”
“啊?”
“我们一共说了十句话。”她扁着嘴巴道,“有九句是我说的。”
“能有一句也不错了。阮东岭这种男人一看就很内敛,你让他花言巧语还不如让他去杀人放火。”
“可问题是他唯一说的那句还是一字每天说的。”
凤西卓道:“恩?”
“恩。”
她同情地拍拍她的肩膀,“尝试用目光打动彼此吧。我先走了。”
“凤二当家,请留步。”阮东岭原先看她们说悄悄话,便一直停在五步外,此刻见她要离去才走近两步,道:“我有话与二当家说。”
凤西卓看看邢晓晓,又看看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
“可否借一步说话?”他用得虽是询问口气,但神情坚如磐石。
凤西卓只好做了个请的手势。
邢晓晓原本想跟上去,迈出的脚却被阮东岭瞟过来的一眼冻住。
两人从草地上穿过,一时谁都没急着说话。
蓝天下,蝴蝶纸鸢努力朝上翱翔,仿佛随时都会挣断那条线。线的另一头,一群丫鬟正围在一起兴奋地叫嚷着,钟夫人站在一边,举止俨然上阵指挥的将军。
凤西卓见到她,想起那天她与钟正两人在书房旁若无人的亲昵,顿时有些不自在。“去那边吧。”她脚步一转,要往别处走。
“哟,这不是凤二当家和阮统领么?”钟夫人眼尖,娇笑着朝他们走来。
凤西卓想装没听到,奈何阮东岭接口道:“钟夫人。”
“凤二当家真是好兴致。”钟夫人虽然怀有身孕,但走路却十分利索,转眼就来到近前,“不过也难怪,自从尚世子走了以后,府里的确冷清不少。阮统领以后要多陪陪二当家才是,千万莫冷落佳人。”
凤西卓回转身笑道:“不会啊,这几日我一直和钟老在一起,日子过的充实得很。”
钟夫人讥笑的神情略微敛了敛,“怪不得下人都说老爷子最近吃饭胃口好了,原来是凤二当家的功劳,果真人不可貌相。”
“没办法,谁让钟夫人忙着和下人放纸鸢,连尽孝道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呢。”凤西卓要笑不笑道。
钟夫人并非原配,而是钟正从青楼里赎出来做填房的,并不讨钟粟的喜欢,平时两人也是能不见就不见。因此对于凤西卓能轻易讨得钟粟的欢心,她心中又妒又恨,不禁挺了挺身板,傲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自从有了钟家的骨肉,夫君就舍不得我多操心,偶尔着下人放放纸鸢,也是怕我太闷。”
凤西卓笑道:“那我们就各自寻各自的开心去吧。”
钟夫人轻蔑地扫了她一眼,又转向阮东岭,“那我不打扰了。”
看着她傲慢离去的身影,阮东岭轻声道:“你得罪了她?”
她翻了个白眼,“算是吧。女人总有很多奇怪的理由去讨厌另一个女人。”
这种问题显然不是他想探讨的,因此他默然。
两人沿小路朝另一边走去。
经钟夫人这么一打岔,凤西卓失了先前欣赏风景的兴致,漫声道:“阮大侠,有话就说吧。”
阮东岭道:“罗郡王府发兵了。”
她弯腰的动作停了停,才一屁股坐下道:“你哪来的消息?”每个人的消息都有自己特殊的渠道,她本没指望他回答,谁料他却道:“兰郡王府。”
她揉了揉额头,“啊,是么?”兰郡王府?!先前他们不是为了抓他而在松原刀剑相向么?怎么这么快就互通消息了?
她长叹出一口气。究竟是这个世事变化太快,还是她脑子转得太慢?
“那日离开松原之后,我在半途遇上了萧晋。”
她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他不会又在凉棚卖茶水吧?”
他楞了下,“什么?”
“没,我随便问问。他说了什么?”
他像是习惯了她三不五时的胡言乱语,也不深究,“他给了我一张邀请函。”
“兰郡王府?”
他没有否认。
萧晋真是大小通吃啊。一个张多闻还不够,现在又看上了阮东岭。她突然想到,若当初她不是被尚信单独囚禁,也许也会收到邀请。毕竟比起皇帝的眼中钉,自在山安全得多。
不过邢晓晓居然从头到尾都不曾提过这件事,按理说当时她跟着他们一起逃出去,没理由不知情。莫非是怕她知道后坏了阮东岭的好事?还是怕她会告诉钟正,将他陷入危境?
无论哪个理由,总之一句话:女大不终留啊。
“你为何要告诉我?”凤西卓抬头。
他抿了抿唇,未答。
她想了想,“莫非因为松原之战?”严格说来,当时若没有她孤身挡住三大高手,他决不可能逃脱得如此容易。
“恩。”喉咙里发出的声音。
“那你的选择?”她拍拍屁股站起来。
其实不用问。他既然选择告诉她,便是决定了离开。不过钟家既然与罗郡王府联手,那出兵如此重大之事断无不知之理,但钟正却只字未提。
她还好说,也许是钟粟向他打了招呼,虽然被踢到‘外人’这个范畴中,但阮东岭就未免说不过去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不信任。
钟正虽然外表如武将般豪爽,但骨子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文官。用的手段全是官场上明争暗斗的伎俩,但显然不适用于坐镇一方,更不适用于争霸天下。
想起钟粟的感慨,钟皇后的安排,邢师的评价,她第一次打从心眼里地肯定他们的预见之明。
“两日后,我等你消息。”他淡然扔下这句,却不知又为她激起多少愁绪涟漪。

套中套(上)

自钟皇后薨逝后,尚巽的脾气一日坏过一日。最近连权倾朝野,门生无数的两朝元老左相顾应权、右相沈获都免不了被当众呵斥得灰头土脸。
因此每日上早朝已成为所有大臣最恐惧心烦之事。
尚巽才至三旬,正是意气风发,大展抱负之龄,但看上去颧骨高突,双眼深凹,面颊无肉,两鬓斑白,仿佛一具披着人皮的骷髅。即使身穿龙袍,头戴龙冠,也掩不住怏怏病态。
他从袖中拿出鼻烟壶,放在鼻翼两旁轻嗅了下,才冷声道:“都没什么说的么?难道朕手底下养的只是群光吃不说的废物?”
顾应权侧身看了看沈获。后者正盯着自己的鞋子。
“怎么?天下这么快就太平了?”尚巽冷笑连连,“魏周,前几日你不还奏请朕出兵南月么?这么快就不打了?还是有人叫你不要提了?”
魏周浑身一颤,暗悔那日不该随便扯件事转移尚巽烧向顾应权的怒火,“臣那日思虑不详。”
“思虑不详?”尚巽面色骤然冷成冰霜,“你以为金銮殿是什么地方?思虑不详的东西就敢上这里提?”
魏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臣失言,请皇上恕罪。”
尚巽下颚紧了紧,又慢慢放松,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朕倒觉得你那日的提议很好。南月一个区区边陲小国居然敢无视我大宣皇朝,与北夷蛮凶联姻,实在可憎之极。不过……”
魏周吃不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敢接话,只低头听他继续道:“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在出兵南月之前,朕是不是该先除去大宣境内的毒瘤啊?”
在皇帝眼里的毒瘤,从朝中到朝野,恐怕没有一百也有五十,而首当其中,便是顾沈两党。
顾应权和沈获虽然内心翻腾如排江倒海,面上却半点不露。
“你们在怕什么?”尚巽拍大腿笑道,“你们该不会在担心自己吧?”
“臣等惶恐。”顾应权与沈获率先跪下磕头道。
众臣立刻跟进。
尚巽居高临下地看着与地面一般低矮的官帽,讥讽一笑,“众卿误会了。众卿都是朝廷栋梁,大宣柱石,朕怎么会认为你们是毒瘤呢?”他见众人还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厌恶道,“都平身吧。”
“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待众人站起后,尚巽脸上又恢复冷冷的表情,“朕说的毒瘤……在东方。”
顾应权突然出列道:“臣有本启奏。”
尚巽挑了挑眉,“哦,说。”
“兰郡王纵容养子萧晋私出缅州,勾结自在山匪党与叛逆阮东岭,意图图谋不轨,实是罪大恶极,请皇上明察。”
沈获在一旁冷笑。仓促之间,还真是难为他想出这么条罪名。
尚巽轻轻一笑,“那顾爱卿可有证据?”
顾应权一怔。他本就是摸着圣意说出来的话,哪里会有什么证据。
尚巽道:“也无妨,就当顾相以莫须有之名状告兰郡王吧。”
顾应权顿时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沈获暗自得意。怕是顾党近日被皇上连削带打,除去不少,他才自乱阵脚,着急讨好上头,却不料被轻易拐进了圈套,成了替罪羔羊。看来,对于这个阴晴不定的主子,必须要步步为营啊。
把顾应权泼得一身脏水后,尚巽心情转好,连进乾坤殿的步子都比以往轻快。
“启禀皇上,”大内总管乐何礼轻声道,“骄阳王尚信觐见。”
“宣。”他将刚要打开的奏折啪得合上。
尚信进门时微微低了低身子,“臣尚信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他站起身,走到尚信面前道,“朕听闻瑞州最近热闹得很,你看如何?”
尚信道:“张多闻包藏异心,不可信。”
尚巽摆摆手,“鼠肝虫臂,不足挂齿。朕想知道的是萧晋此人如何?”
尚信想了想,道:“名不虚传。”
尚巽面色顿变,半晌才道:“朕听闻当年他与蓝毓琳交情甚笃。”
蓝毓琳在内廷算是禁忌,除了皇帝自己,谁也不敢提起这位自尽的废后。即使骄横如尚信,也只是默然。
“若你和萧晋在战场上交手,有几分胜算?”
尚信皱眉,“战场瞬息万变,臣不敢妄作揣测。”
尚巽目光沉了沉,随即笑道:“朕之所以喜欢你,就因为你敢说实话。适才顾相在朝中弹劾兰郡王,朕已经准了,待明日,你持虎符去绿奔营和骠骑营各领三万,长胜营疾行营各领一万,再从沈元冲京城守军中要五千,总共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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