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五奉天(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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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五奉天(完结)-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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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扎衣又不明白了。”
“恩,简单说,这只是一场互相寻找平衡的游戏。”
“可是,尚翅北、和太子,朋友,不是吗?”
握酒瓶的手骤然一紧,南月绯华笑得异常灿烂,“阿扎衣,你要记得。在本太子心中人一共分三种。合作者,敌人,还有……我的人。”

西乱起(中)

骄阳王府的地砖在青灰中透出丝暗沉的红色。秋月的绣花鸾鞋轻轻踩在上面,不作一点声响。带路的嬷嬷显然对她优雅的仪态很满意,但很快想起她的出身,满意立刻转为轻蔑,转过头不再看她。
这样的表情秋月入京以后见过太多次,多到麻木。对很多人来说,嫁进王府的她和飞如凤凰窝的孔雀一样,再怎么漂亮出色,终究是走错地方的下品。
不过这又如何?他们看不起她,她又何尝把他们放在眼里。
她轻轻一笑,将心底微微泛起的些许不悦压了下去,专心致志地打量起这座府邸来。
几十年前,这里还没有骄阳王,只有孙化吉。那个花钱可以一个铜板掰开两用,赚钱可十根手指点石成金的大宣财神。
据说女帝明泉在位时,是他最威风最显赫的时候,其锋芒连首相连镌久都要避忌三分。而他最狼狈最落魄的时候,就是冯相一言定他满门罪之时。虽然当时他带着家人逃过一劫,但剩下的亲族却被皇帝下旨秘密诛灭。传言那时整个孙府一片血红,连晨曦都被映成桃色。
她低头看着地上的砖。那隐隐渗出的血色,仿佛孙家最后的怨气。
“到了。”嬷嬷站在一座大院前,“你顺着这条道一直往前走,过了桥就是。小王爷心情不太好,你说话最好小心点。”
秋月默不作声进门,连眼角都没瞟她。
嬷嬷气得嘴角乱抖,看着她的背影半天,才忿忿地踱脚往回走,走的路却不是来时那条,而是拐弯去了隔壁院落。
院落里一个四旬美妇正坐在园中绣花。
“参见王妃。”
良王妃边绣花边问道:“如何?”
嬷嬷把遇到秋月之后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尤其最后那段,更是添油加醋,将她的傲慢无礼说了个十成十。
“恩。”良王妃将手中的绣品放下,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这丫头不简单。就算这次她能开解信儿,你也莫让她再进骄阳王府了。”
嬷嬷楞了下。她虽然看秋月不顺眼,却没看出她有什么能耐。“王妃觉得她能说服小王爷?”
“像这种她心气极高,骨子里比谁都高傲的人,绝对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她既然毛遂自荐,必然什么倚仗。”
嬷嬷听她说秋月心气高,不服气道:“什么高傲不高傲,说穿了也是青楼出来的□一个。”但见良王妃眉头一皱,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王妃恕罪,奴才,只是一时口快……”
当年良王爷风流成性,经常流连青楼,乐而忘返,最后死在青楼,引为全城笑柄,是整个王府最不光彩的事。直到尚信长大,求皇上另赐封号‘骄阳’才将这件事慢慢揭了过去。从此后,‘青楼’就成了王府内的禁忌。
“罢了。”良王妃慢慢闭上眼,“过去的就过去吧。”
嬷嬷低声嘟囔道:“小王爷倒是与老王爷不像,可是也太不像了。”良王爷是出了名的好色,但骄阳王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良王妃睁开眼,“希望秋月一如传说中的聪慧。”
秋月当然不知道良王妃在隔壁院子对她寄予厚望,她现在想的是如何将手中的棋子一一走好。
“谁?”
她的脚步才踏上桥,便听到一声轻喝。
尚信收起鞭子,披上大氅,冷冷地看着她从桥那头一步步地走过来。
“顺平王府秋月,参见骄阳王。”
他皱眉道:“母妃允你来的?”这座府里只有良王妃可以不经他的同意放人进他的院落。
秋月柔声道:“樊州一别,虽身在同城,却一直未能拜见,秋月问心有愧。”
尚信冷哼,“趁本王发火前,你最好快走。”
她眼皮轻敛,轻声道:“王爷何不先听听我的来意?”
他目光一厉,“别以为你是顺平王的人,我就不敢动你。”
“秋月虽然进了顺平王府,却依然还是当初的秋月。”秋月苦笑道,“而且,我的来意与王妃的愿望并不一致。甚至可以说,截然相反。”
尚信道:“那你来干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王爷,你并不是一个人在坚持。”她浅浅,笑道,“人在逆境中,多个战友总是好的。”
“你想当我的战友?”
秋月坚定道:“是。”
“凭什么?”
秋月笑道:“就凭,我们有个共同的朋友——凤、西、卓!”
尚信脸色一变。
秋月趁热打铁道,“你放心,我不会……”
“滚!”他的声音恶狠狠地从齿缝里迸出。
秋月怔住。她在风月场中打滚多年,一眼就看出尚信当初在船上为她解围,与其说帮她,倒不如说他是在帮凤西卓的时候,顺便让她受益。那种眼神,绝对是情窦初开,她决不会看错。
想到这里,她有鼓起勇气,“你若是不信我,也该信西卓……”
尚信眼中杀机迸现,手慢慢摸到腰上的鞭子。
秋月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哪里还敢逗留,连告退都不说,转身就朝外跑去。当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是真的想杀了我!
尚信的手在鞭子上犹豫了许久,才慢慢放了下来。
良王妃依然在绣花,但她前面却不是嬷嬷,而是一个高瘦中年。“如何?”
高瘦中年淡然道:“失败了。”
良王妃停下手中的针,叹气道:“是么?我竟高看她了。”
高瘦中年想了想,“不过我听到一个名字。”
“哦?”她转头看他,虽然年过不惑,但她的眼神依然如少女一般,纯洁无瑕。
“凤西卓。”
针一抖,扎到另一只手的手指。她轻轻吮了一口,“她……”
承德宫。
乐何礼满面愁色的端着药走到门口,吸了口气,堆好笑脸,才推开门,轻声道:“皇上,奴才进来了。”
“恩。”尚巽躺在龙榻上,瘦骨嶙峋,脸色苍白如金,眼窝极深。若是南月绯华在这里,也要为他深刻如皮裹骷髅的五官甘拜下风。“又是药?”
乐何礼赔笑道:“张御医说一日四帖落不得。”
尚巽额头皱成一个川字,却隐忍着没发火,“拿来。”
乐何礼立刻小心将药碗递上。
他一气喝下,骤然将药碗扔到地上,碎成五六片。
乐何礼吓了一跳,忙跪下道:“皇上,是不是药……”千万不要是药出了问题。现在牢房里头还关着一个御医呢。
尚巽扔完药碗,竟没有接着发飙,只是慢慢躺下,疲惫道:“说些有趣的事,让朕听听。”
乐何礼不敢怠慢,想了想道:“奴才肚子里的花花肠子都让皇上给摸透了,哪里还能藏啥掖啥。倒是听说前几日良王妃在府里开宴……”
“开宴?”尚巽眼中精光一闪,“请的什么人?”
“好象是左相右相的几位夫人,礼部尚书夫人,户部侍郎夫人,史御史夫人……”
“够了!”尚巽不悦打断道,“良王妃不是隐居很久了吗?怎么突然在府里开宴?”
“说是为了骄阳王的婚事。”
尚巽沉吟道:“尚信十六了吧?”
“这个奴才倒不太清楚。”
尚巽闭上眼睛,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沉思。
乐何礼等在原地不敢离开。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尖细的声音小声道:“启奏皇上,樊州有八百里加急到。”
乐何礼急忙打开门将信接了过来。
尚巽已坐了起来,消瘦的面庞显得眼睛极大,瞪人的时候犹如铜铃一般。
乐何礼低头将信送了过去,半天不敢喘气。
须臾——
“哼!尚翅北,你好大的胃口!”尚巽将信揉在掌中,怒道,“乐何礼。”
他急忙道:“奴才在。”
“即刻传尚信进宫。另外,到骄阳王府宣朕口谕,大宣内忧外患未除,正是用人之际,骄阳王身为国之柱石,责任重大,成亲之事日后再议。”
“奴才遵旨。”
乐何礼恭身退了出去。
“该死!”尚巽一掌拍在被子上。可惜元洋公主上月骤然病薨,元微公主又还年幼,尚信的婚事必须要再做打算。
乐何礼出门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骄阳王为何不肯娶妻,但他这招借皇帝之手延缓良王妃的逼迫显然十分有效。皇上果然不想骄阳王府与其他几府联姻。
他在尚巽身边多年,早得信任,自然知道他原本是打算用元洋公主做绳,把骄阳王牢牢捆在手心的。可惜,无巧不巧,元洋公主竟然死了。
想到这里,他面露冷笑。把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把绝对肯定的事情变成不肯定,这就是皇宫。

西乱起(下)

邢晓晓这几日都绕着凤西卓走。自从长孙月白离开后,凤西卓行事便肆无忌惮起来,名为牵红线,但所作行为实在令人发指。
比如昨夜,邢晓晓好端端躺在床上,却被她用棉被一裹,当暗器扔到阮东岭院子里去了。虽然棉被很厚,但扔到地上的滋味决不好受,尤其是阮东岭院子里竟然还有不少小石头。
前天更惨,凤西卓想出一个落水救美的好戏,硬是一脚把邢晓晓踢到池塘。但没等到阮东岭表现,邢晓晓就噌得站了起来,那水刚过的她的大腿,就算想扑腾也扑腾不起来。至于凤西卓当时的表情,只有天知道,她池塘是浅的,但她的轻功深得很。
大前天……
大大前天……
邢晓晓哀怨地看着邢师,那目光柔得几乎可以化石为水。
邢师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自那天摊牌后,他与凤西卓就极少碰面,就算碰面也说不上两句话。凤西卓是尚未决定,无话可说,邢师是心高气傲,决不妥协,正因如此,两人之间犹如多了条难以逾越的鸿沟。邢晓晓的事他略有耳闻,但吃不准凤西卓的意思是借题发挥还是好心坏事,不好插手。
“不如你去外头找间客栈住?”
邢晓晓打了个喷嚏,省了省鼻涕,想了想道:“那倒不必。万一姑姑一时兴起,平白连累旁人。”其实她是怕离开兰郡王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让凤西卓更加为所欲为。“都怪我以前太爱替姑姑算命了。”
邢师想起以前凤西卓因为算命在她手里吃的苦头,顿时同情心大减,“也罢,住在府里好歹有个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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