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五奉天(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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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五奉天(完结)-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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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光见两人僵持,忙打圆场道:“要不我们先离开京城,再找机会偷偷溜回来?”
长孙月白沉默半晌,“紫气,你先回鲜都,替我向老祖宗报平安。”
“公子?”绿光愕然。这是变相的驱离啊!
紫气脸色一白,眼中水光凝聚,却强忍不坠,“公子……”
“放心。我自有分寸。”
离京城还有一日的行程,但陈虞昭心头的疑惑却越来越重。这份疑惑却是因半个月前的一封来自尚巽的亲笔信而起。
他居然来信要求召见缅州使者。
在尚氏江山风雨飘摇之际,在他常卧龙榻久未早朝之际,这意味着什么?
萧晋与穆归园等人整整探讨了一日,最后都将目光盯在储位上。若是兰郡王府和尚氏还有什么瓜葛的话,也只剩下蓝皇后生前留下的最后血脉了。
蓝郡王表面字只未提,但陈虞昭他们都知道,在他心中,还是很怜惜这个自幼失母,在后宫遍尝人间冷暖的亲外孙。尤其得知尚巽对这个神智低下的长子几乎不闻不问,连节庆都让他躲在自己的宫殿里头,以免出来丢人后,常常独自对着书房里几个子女的画像愁眉不展。
那么尚巽这次是准备让尚勤即位以拉拢缅州为助力,还是送还给兰郡王换取缅州对朝廷的支持?
萧晋心中又打的什么算盘呢?
毕竟若是尚勤回到王府,他的血统和身份都将使他成为最名正言顺的兰郡王府继承人。那萧晋这几年苦心经营就白费了。
陈虞昭忍不住看了在身边怡然自得的谢云一眼。
或许,这位将天下考生进士贬得不值一文的穆老先生高徒知道。
“二世子,这一路上你已经左左右右偷看我好几回了。若不是你看我的目光实在太过凌厉,我几乎要以为你是在暗恋我。”谢云回头迎上他的目光调笑道。
陈虞昭不动声色地转回眼珠。自从遇到过凤西卓,他的脸皮就在不知不觉中加厚变硬。
谢云不以为意地微微一笑,继续喝酒。
此刻已是酉时半,客栈大堂颇为寂静,偶尔有几声吆喝从大门里传进来,又被过堂风从另一头刮了出去。
自斟自饮已是三巡。谢云双颊如霞红,看人的眼睛开始不由自主地眯起来。
陈虞昭见他喝多了,正要扶他起来回房,便听门口一阵车轮声,随即进来一班风尘仆仆的人马。为首的是一个富商,他曾在缅州见过,似乎是经营丝绸生意。
“看脚程明日就能到京城了!哈哈,我今天一定要和马兄痛饮三杯,一想到明天可以看凤西卓那个贱人吃鳖求饶的模样,心里就痛快!”
凤西卓三个字将陈虞昭扶人的手缩了回去。他调整了下姿势,以便将对方的表情看得更清楚些。
坐在富商左手边的中年文士似乎就是马兄,闻言赔笑道:“凤西卓被关在天牢,恐怕是看不到的。”
“那也没关系,只要知道那个贱人已经被抓了起来,我就痛快!”富商顺手捞起小二送上的茶水,咕噜咕噜猛喝了一通,才抹嘴巴道:“这次我连生意都搁下,马不停蹄地赶来就是为了看她的好戏!马兄,我这次全靠你了。这十万两你随便花,只要能将贱人送上法场,我不心疼!”
马兄眼中贪婪一闪而过,大笑道:“张兄放心,以我在京城的人脉,想把她置于死地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好好好!我一定要让她为当年羞辱的事付出代价!”富商转头朝等在一旁的小二喝道,“酒菜只管拣好的上,老子今天高兴!”
马兄喜不自胜。这几日跟着他赶路,一路吃喝都是干粮淡水,嘴巴真是要淡出鸟来。“对了,张兄,那个凤……贱人到底得罪了张兄什么?为何张兄如此耿耿于怀?”
富商面色一红,却是因为羞愤交加。“喂,你们坐到别桌去!在这里挤什么!”将其他人赶到别桌后,富商才附在他的耳旁道,“马兄不是外人,我告诉你也无妨。当初我经商路过自在山脚,刚好遇到小妾闹事,我忍不住扇了她两个巴掌,却被那个贱人看到。她不但抢了我的货,还将我……”他嘴唇颤了三四下,才勉强接下去道:“将我脱光扔在路边,上面放了一块木板,写着……猪肉,半文一斤。”
根本是暗指他不值一文,那个凤西卓果然够损。马兄暗笑在心,面上却是义愤填膺,“世上竟然有如此无耻的女子,实在是士可忍,孰不可忍。张兄放心,你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富商激动地将茶倒满,“为兄以茶代酒,先谢了!”
不必用茶,用银子就好。马兄一边饮一边偷笑不已。那个凤西卓既然进了天牢,十之八九是一个死,这件事疏不疏通关系都是十拿九稳。就算到时出了万一,嘿嘿,钱进了他手里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谢云似醉似醒间猛然伸手按住正要愤而起身陈虞昭,“二……公子,你怎么了?”
他没有陈虞昭的武功,自然听不见富商和马兄之间的对话,而且就算听到,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反应。毕竟自在山和凤西卓在外人看来是一体,但在兰郡王府眼中,却是自家人和朋友的区别。因此对陈虞昭突然变脸大为不解。
陈虞昭收回手,平静道:“没事。”
没想到凤西卓竟然去了京城,还进了天牢。不知这是不是也是皇上对付兰郡王府的步骤之一。毕竟凤西卓和兰郡王府之间牵着一座自在山。
“凤西卓进了天牢?”谢云微熏归微熏,头脑却很清醒,“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预谋。”
陈虞昭面色一沉。
子时,家家户户都已闭门休憩,只有更夫耷拉着眼皮,边走边提醒大家小心火烛。
突然,撕心裂肺般的尖叫震得整座客栈一震!
房客们衣衫不整地匆匆从房里跑了出来,却看到屋檐上,有两个白花花的身影在扭动。
“啊!”
等房客看清楚后,都不由倒吸了口凉气。有家眷的都暗自庆幸没有让她们也跟来,不然看到屋檐上这样两个赤身□的大男人肯定长针眼。
“怎么会这样?”掌柜和小二两人面面相觑。开客栈这么久,头一次遇到客人睡着睡着一起光着身子睡到屋顶上去的。
“快救我们下去!”此刻的富商哪里还有适才吃饭时的意气风发,一脸的眼泪鼻涕,比瀑布流得还快。
掌柜惊诧过后,立刻找人去搬梯子过来,又找了两件衣裤让小二送上去,这才将两人有惊无险地救了下来。
富商从屋顶一直哭到下梯子,刚换上的衣服又湿了大片。马兄倒是镇定,一言不发地径自回房,只是脸色白得和面粉似的。
房客见好戏散场,才三三两两地回去。
谢云走在最后,回房时,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隔壁陈虞昭毫无动静的门上。
次日凌晨。
谢云结账时发现那位富商和马兄已经连夜离开了,而且是分开走的。

醋生波(下)

陈虞昭和谢云到京城后见的不是尚巽,而是沈获。尽管只是右相,论职权尚在顾应权之下,但这是尚巽的父亲——宣灵帝怕沈家势高盖主,用来牵制他的手段。若真论起树大根深,顾应权完全不是沈获的对手。毕竟沈家在尚氏江山中扮演了百多年的肱骨大臣。尚巽对他忌惮归忌惮,在关键时刻还是非用不可的。
正如长孙月白所说:“想知道皇上在想什么,就看沈相做什么。”他才是这个世上最了解皇帝内心想法之人。
对于此人的重要性,兰郡王府向来将他紧列在尚巽之后,何乐礼之前。
“沈相。”陈虞昭望着眼前深情和蔼,衣着如书生的一朝副相,心中闪过无数关于此人的传言。尚巽避朝数月,他在此刻公然见他,是为公还是私?“早闻朝中左顾右沈乃皇上左膀右臂,有逸群之才,服众之德,如今亲眼所见,方知传言非虚。”
沈获微微一笑,“老夫与二世子只是初见,竟能得此赞誉,实在有愧。”
“虽是初见,但这等雍容风度却是欺瞒不了人的。”
“呵呵,二世子不愧是二世子,眼界胆识皆非常人可比。”沈获欣然收下他的恭维,转而对站在他身后的谢云道,“若老夫没猜错,这位就是令天下士子无颜色的谢云谢公子吧。”
谢云揖礼道:“不羁后生见过沈大人。”
“果然青出于蓝。”沈获摸着下颚被修得整整齐齐的胡子,含笑道,“说起来,我与令师穆归园先生曾在苑林有一面之缘。不过可惜,老夫常年纠缠于俗务,不能学穆先生这般寄情山水雅致,赏阅春秋美景啊。”
谢云道:“家师也常挂念沈大人。言曰天下书生如过江之鲫,能交心者惟万重一人。”万重是沈获的字。
沈获怅然叹道:“当年一别,不知再见何时。唉,不提这些。难得二世子与谢公子联袂过府,老夫已备下美酒,请两位务必尽兴而归。”
陈虞昭与谢云也不推托,跟他来至中堂。堂中果然已经备下五菜一汤,三荤三素,色泽鲜艳,虽不豪奢,却令人食指大动。
沈获将两人一一招呼落座,顺手拿起酒杯,笑道:“来来来,两位远道而来,老夫忝作东道,先干为敬。”
陈虞昭与谢云连忙站起陪饮。
在双方皆有意拉近彼此的合作下,不消半刻,酒桌气氛已是十分热络。
陈虞昭与谢云见前戏做得差不多,互相使了个眼色。
“不知沈相可知皇上此次召见,所为何事?”谢云想了想,决定开门见山地说。沈获是老狐狸,若跟他绕弯子,恐怕他和陈虞昭加起来也绕不过他,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沈获毫不吃惊地放下筷子,接过丫鬟递上的手巾,又摈退左右,才笑道:“皇上卧病已久,老夫上一次觐见也是一个月前的事了。”
谢云机灵地接道:“我们也是半个多月前才接到的圣旨,算来,皇上正是在一个月前发出的圣旨。”
沈获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似在赞赏他的反应。“恩,听你这么一说,当时倒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谢云和陈虞昭还伸长脖子等他继续说,他却又开始吃菜了。
谢云暗咒一声,转道:“不知皇上准备几时召见我们呢?”
“这个可不好说啊。”沈获摇头道,“连老夫都连吃了一个月的闭门羹……说起来,这个月似乎只有骄阳王见过皇上。”
“骄阳王?”陈虞昭不自觉地皱了眉头。
他一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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