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昭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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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昭辞-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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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是往胤泽身后一站,叉腰道:“老娘说的‘男’,便是指俊公子哥儿,是装傻还是聋了?”
  海上大雪翻飞,冷月如霜,胤泽未转身,只缓缓侧过头来:“便是花葵厨娘?”
  他声音平淡已极,却冷漠又疏远,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把花葵厨娘的气势妥妥儿地压成了颗鸭蛋。她鲛尾往后退缩三四寸,清了清嗓子道:“是又如何?”
  胤泽把之前取来的九色蚌递给她:“把这些凉拌做好,一个时辰后过来取。”
  “凉拌九色蚌?可知道老娘做的这菜值多少钱么?让做便做?凭什么……”她原欲撒泼,正对上胤泽浅浅瞥来的视线,瞬间又弱了下去,“要做也成,但老娘做九色蚌素来要美酒以配之,若无佳酿,做好也休想拿走。”
  “本便是准备去取酒。薇儿,这等。”说罢,胤泽走过来,耳边小声道,“不必跟她交代太多事。”
  嘱咐完毕,一阵水雾浮起,他的身影已行至千里之外,明月之下。
  花葵厨娘道:“啧啧,这到底什么来头,身手倒是不错。长相也很是不错,就是性格差了点。小姑娘,眼光倒是有几分别致。”
  刚换好衣服,立即摆手笑道:“不不,误会了,们不是想的那种关系。他是师父。”
  她抛弄着九色蚌,缓缓靠近炉灶,原本娴雅,生了火后,像从风之虎一样变得十分矫健。
  她用法术吸来海水,一只手将九色蚌丢入水中,另一只手旋转着菜刀,从善如流道:“原来如此。师徒之恋,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这厨娘究竟是如何理解的?这下连脑袋也一起摇上了:“不是,和他真不是想的那般……”
  “好了好了,小姑娘当真老娘愚昧不堪么。说实话,这师父可真对老娘胃口。老娘最喜欢的便是这种高贵冷酷的男,而且,他的屁股还很翘。”她做了个捏东西的动作,吃了一口生贝肉,边嚼边道,“一看就知道,弹性很好。这种男,颇有长处。”说“长”时,也不知为何,她的声音也拖得很长。
  一下觉得不冷了,又很快觉得全身上下,全冻成了冰块。天啊,她到底说些什么,竟敢对神尊出言不逊成这般。但挣扎了许久,所能做的,也只有干笑:“厨娘……哈,哈哈……”
  她勾着嘴角一脸嘲意,嘴角那痣也跟着动了动:“看把吓得,脸又红了。小姑娘也太纯情了点。若不是见他对一往情深,老娘还真会努力一把。”
  这一刻,明显感到自己的心抽了一下:“他对?这结论从何而来啊?”
  她刀锋旋转,把贝肉一块块挖出来:“老娘踏遍东海,什么男没见过。像他这种男,一看便知女不少。但是,方才都脱成那样了,他仍未出手,说明感情埋得很深啊。”
  无奈道:“厨娘,是真想太多。他不出手,是因为他确实是把当徒弟看待。”
  她回头望了一眼,举起尖刀,轻轻晃了两下:“行,说的都对。”
  之后,花葵厨娘便专心做菜,不再与多话,直到胤泽回来,她一盘凉拌九色蚌已经做好。接过胤泽带回来的酒,道:“师尊,剩下的交给便好。时辰不早了,先回去休息把。”
  “留一这荒海中,是嫌自己命太长么。”他把酒拿回去,递给花葵厨娘,“看这酒如何?”
  花葵厨娘却朝露出了个挑衅的目光,尽管什么都没说,却仿佛已经听见了她眼中那句“真是好情深意重的师父啊”。一时有些气不过,掉过脑袋不看他们。
  她接过酒,慢悠悠地闻了一下,瞳仁骤然放大:“这是……流霞酒?”
  胤泽道:“对。”
  花葵厨娘愕然道:“能如此短的时间内,取回仙酒流霞,莫不成阁下是……神界之?”
  胤泽道:“可以将菜肴带走了么?”
  花葵厨娘“噗通”一声跪地上,将凉拌九色蚌双手奉上:“奴家才识不逮,竟未认出神真身,请阁下大有大量,不要与奴家一般见识。也请这位小仙女莫要介意方才奴家所言,若奴家知道您师父是神,定不会说出那番轻浪诳语。”
  胤泽未与她多言,带着转身就走。听完花葵厨娘最后的话,内心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一是因为她态度转变太大,一下从“老娘”变成了“奴家”;二是因为她希望不要介意她说的话。想来,知道师尊的真实身份后,她也和一样,认定他不是那么好接近的。不知为何,想到此处,莫名有些个消极……
  们把凉拌九色蚌和流霞交给雪蛇,雪蛇冷血沸腾地乱吐信子,还作沧桑老者状,喝酒,啃肉,望月长叹,说着一堆鬼话:“蛇身如此足矣,若有洛薇姑娘为下生蛋,死也无妨……”
  解决了这一桩事,们便乘风踏月,沿途返回天市城。回到沧瀛府,已精疲力尽,本想早早回房休息,却见花园里有一道黑影蹿过。潜意识里知道有危险发生,但速度完全不及那黑影。
  只见银光飞驰,明晃晃地闪角落,一道强大至极的剑气朝逼近!正想施法抵御攻击,一道薄而透明的冰罩挡面前!那是胤泽施展的法术!转过头去,他正挡面前,正对持剑指向们的——傅臣之!
  惊道:“哥哥?!这是为何——”
  此刻,傅臣之双眼冒着红光,半边身子埋黑暗中。他的呼吸化作白色冷雾,胸脯上下起伏,喘息声毫无性,倒像是濒临疯狂的嗜血猛兽。他张开口,用嗓子长呵一口气,声音沙哑,手挥出数个雪白剑花,用力之重,直破长空,看上去就像疯了一样。但是,他的剑法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娴熟,传承了师尊的锐利极速。
  “退下。”
  胤泽把往后拦,侧身对着傅臣之,伸出右手,以手心对准傅臣之。一道法阵从天而降,把傅臣之框其中。傅臣之奋力挣扎,嘶声狂啸,最后却被压着跪地上。胤泽收回手臂,往前一挥袖,青玉戒闪着微光。
  傅臣之的红眸陡然睁大,随即血色散去,变回原本的模样。他身体摇了摇,倒地上,晕了过去。
  赶紧跑过去搀扶他,焦急道:“师尊,哥哥这是怎么了?”
  胤泽道:“他练功太勤,与妖兽交手中了邪,方才将他体内邪气散去,现已无恙。搀他回房休息罢。”
  只是因为练功太勤,和妖兽交手就会变成这般模样?修仙还真是门危险的学问。还好有师尊场,不然说不定已被哥哥劈成两半,真是癞蛤蟆蹦到脚面上,吓死个。把哥哥送回卧房,也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数日未归,看见自己的小暖床和热情非凡的玄月,有几分怀念。很快就倒床上睡着,一夜无梦。
  然而,翌日清晨还是和以往一样,鸡鸣后便要去白帝山修炼。见回来,同门师兄弟们都很是贴心,嘘寒问暖了许久。而前一夜没休息够,摇摇晃晃地练了一个早上法术,到中午休息时间,便随便找了一个草窝睡下。
  想起这几日发生的种种,的心情依旧格外复杂,糊里糊涂地就陷入了半梦半醒状。
  不知不觉中,有冰凉的东西缠住的双足。这感觉又痒又渗,不由睁开酣眼,四周烟雾缭绕,薰炉生香,山头风景已朦胧,那冰凉的触觉却依旧未退,反倒沿着的小腿一直缠上了腰。
  想起身看看发生了什么,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挪动身体,随后,嘶嘶声响起,当那东西缠住的胸、肩、颈,终于露了脸,被吓得手脚发软,直冒冷汗——那竟是一条粗壮的白蛇!
  “洛薇姑娘,许久不见,可有想下?”开口说话的是那雪蛇。
  “原来是。”松了一口气,叹道,“竟然跟到天市城来了,有何贵干?”
  雪蛇吐了吐信子:“自然是来和洛薇小姐做生蛋之事。”
  早该料到,他的生命意义就于生蛋。眼见雪蛇俯□来,推了推它:“想做生蛋之事,好歹也要变回形。”等等,都说了些什么?难道看见哥哥中邪,也中了邪?
  “也好。”
  雪蛇松开紧缠着的身体,嘶嘶滑到路边。然后,他烟雾中化作翩翩白衣公子,回头冲莞尔一笑。撑着身体坐起来,垂头却发现身上的衣服,被换成了那套鲛裙,而且,还是和东海岸上一样,是湿透的,上面有一道裂痕。
  不解地望着这一切,却见雪蛇床边坐下,笑盈盈地望着,手指轻捏住那块布料:“洛薇姑娘,下揭开了哦。”
  顿了一下,打开他的手:“不行。”
  谁知烟雾飘来,盖住他的脸颊,他的声音却变得清冷如冰海:“那行么。”
  “……师尊?”
  烟雾散去,坐身侧的竟变成了胤泽。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却见他抓住的手腕,把手指放到唇边,一根根细细亲吻。
  然后,他将禁锢他的双臂间,轻咬的耳垂,声音含糊擦过耳廓,每一个字都通过耳膜,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柔:“薇儿,想要么。”
  整个早已迷离惝恍:“要……要是什么意思……”
  后面的话并未能说完。因为,被他吻了几下耳垂,已完全没了防御能力,双手颤抖,抱住他的颈项,想要离他更近一些……
  这个有生以来最为可怕的噩梦,终结重明鸟的啼鸣中。正午的冬阳很灿烂,天气也很冷,望着溪水中自己的倒影,发现黑眼圈和红晕也同样如光圈般灿烂。
  抱头蹲岸边,消沉得连恨不得一头淹死水里。其实,如果只是梦到雪蛇缠身,顶多觉得不舒服,但后半截被换成师尊……哪怕只是梦,也难免令感到自厌弃。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对师尊只有崇敬之心,不论别如何误解,也从不敢有半分逾越,究竟为何会做这种梦?难道是变了几天妖,连想法也妖化了?还是因为东海小岛发生的小插曲,其实令格外介意?
  站白帝山,眺望着师尊的沧瀛府,长叹一口气,然后跪深草中,对那个方向磕了几个头。
  师尊,虽然并不知情,但徒儿还是做了对不起的事,请原谅徒儿——心中默念数次,拍拍裤腿站起来。
  只是,脸颊一直像是被火炖过一般,如何也无法降温。跪溪水边洗了把脸,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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