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昭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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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昭辞-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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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真是可惜。”金袍男子笑道,“们还打算恭喜神尊喜得贵子呢。”
  终于知道,爱上一个,只需一瞬。看透一个,却耗去了所有的芳年华月。
  回首往事,不论多少温言旧梦,春风柔情,不过一场独角戏。心中数度幻想与他共度此生,相望白头,也不过一场路长日暮的单相思。不论是初遇时的惊鸿一瞥,还是离别时的清冷背影,不管他心中有多么好,多么令魂牵梦萦,他这个,都压根与毫无关系。
  想,是彻底死心了。
  因操劳过度,回到溯昭,又卧床了数日,一个冬季都调养生息。有趣的是,只要无身边,苏疏便会化为形,来寝宫照料,为弹奏琴曲。他的技艺并不亚于孔疏,但琴声更加婉转,尾音总是带着点轻佻,像极了他眉眼间那一抹笑。有一次侍女听见奏乐,以为是弹琴,还会打趣说“小王姬有了孩子,连曲子也弹得颇具风月情思”。
  这之后,很快初春到来。随着时间推移,腹部逐渐变沉,怀孕的事也再藏不下去。王姬未婚先孕,宫中流言蜚语乱窜,听上去就不怎么悦耳。二姐受舆论所迫,也隐约暗示了一下,应该赶紧找个嫁掉,给孩子找个爹。可是,就瞅着这挺住大肚子,哪个好家的男儿愿意入赘当小白脸?且此情此景,心中只剩了一个,也没什么心思嫁。
  这日早晨,日上高山,雪涨洛水。而寒雪始晴,宫集雪水,以此烹暖茶。梅花落土成泥,唯剩香如故。踏过漫山消雪,途径满地英红,走路也比往日谨慎了许多,花了近一个时辰,才抵达了哥哥的坟前。弯下腰,用雪水洗净上面的灰尘,然后,把之前去青龙之天摘的樱花放墓碑前。
  “法华樱原的樱花四季不谢,这一枝,可以一直放到明年了罢。”望着上面的大字“兄傅臣之之墓”,微笑着抚摸墓碑,“哥哥,放心,不会到明年才来看。”
  这些日子里,想了很多。生漫漫,究竟何为真情,或许自己也不曾渗透过。两一生相伴,最终图的不过是齐眉举案,相敬如宾。而激情转瞬即逝,与细水长流的真情原互相矛盾,能看透这一点的并不多。一头扎胤泽身上,早已盲目,也从未给过哥哥机会,自然不会知道他究竟可否成为良。
  春寒料峭,清风乱了坟头草。捡去墓碑上的一片草叶,忽然意识到哥哥已走了半年。可是,他留下的回忆如此清晰,像不曾离去过一般。那个夫子面前佯装成熟的白嫩包子,那个花下雪衣浅笑的少年,那个月里伤痕累累告白的离,那个从妖魔鬼怪中持剑护的兄长……他所有的剪影,都是一块块碎片,拼凑一生的六十个年头。
  犹记当年,法华樱原中,都是少不更事的孩子。动情吻的那一刻,若那一切能重来……想,愿用半生寿命去交换。
  说过,不管有多苦多累,只要一回头,就能立即看到。现回头了,又何处?
  奈何是,君多情时无情,动情时君已老。
  这一年夏季,溯昭的荷花开得格外好。一片赤色烧红十里洛水,无限花影,飞红凌乱,与烟水中的朱楼遥遥相望。拂晓晨曦中,产下一名女儿,取名为曦荷。大概由于父亲是沧瀛神的缘故,她呱呱落地之时,整个溯昭的水都纵横而流,花一般开空中,堪称盛景。不管是按溯昭氏还是神界的习惯,新生孩子都不应有姓,但因着对哥哥的思念,还是给她起了个傅姓。
  孩子有姓没关系,但是,为她加封号时,问题就来了。满月酒宴是最晚定下封号的时候,但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二姐当着百官也很是尴尬,只能抱着曦荷装聋作哑。而老臣中总有那么一两个冥顽不灵的家伙,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例如,丞相就不怕死地上前拱手道:“小王姬顾及女儿家颜面不肯说,老臣深表理解,而事关王室血统及名声,陛下无论如何也要给个交代。曦荷小姐的生父究竟是谁?”
  “这……”二姐摸着曦荷的脑袋,为难地望着,“这事丞相问朕,朕又如何知晓。”
  丞相立刻把矛头转向,质问道:“小王姬,为了溯昭王室,请您如实回答。”
  “这就是一个的孩子,她没有父亲。”不似二姐,对这帮老臣素来不留情面,不管他们如何作想,都只得这一个答案。
  “老臣听闻,曦荷小姐有个私姓。”
  “没错。”
  “不论溯昭还是外界,都从无孩子跟舅舅同姓的习俗。小王姬却令曦荷小姐与臣之殿下同姓,莫不成是……”
  二姐呵斥道:“胡说!妹弟清白,丞相说话怎的毫无分寸?”
  眼见丞相正要叩首谢罪,道:“没错,这孩子就是臣之的。”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二姐不可置信地望着,所有王侯司相也跟着议论纷纷。不紧不慢道:“与傅臣之没有血缘关系,男欢女爱,一起何罪之有?俩早已私定终身,许下婚约,只是他不幸离世,否则也轮不到们此处质问。”
  “胡闹,真是胡闹。”此刻,又一个声音从门口响起,“孩子明明是的,薇薇,就觉得如此见不得光么。”
  听到这个声音唤“薇薇”,的鸡皮疙瘩都快起了满脸。只见苏疏提着袍子入门,探进来一张秀色可餐的脸。苏疏从未外露过脸,他这一出现,整个场面被搅得跟豆芽炒鸡毛似的,乱得不可开交。
  所幸二姐反应及时,把孔疏拖过来,才总算阻止了二女侍一夫的流言传出去。此后,便是苏疏一口咬定孩子是他的,一口咬定孩子是傅臣之的,年纪大的大臣们很多接受不来,心脏受到刺激早早告退。
  苏疏可一点不觉得难过,还大方得体地自介绍,说他是苏莲之灵,而苏莲是仙花,洛水是神水,莲之王者与溯昭氏小王姬成亲,是以鸾交凤友,天下绝配。重点是他笑起来畜无害,儒雅中带着几丝风流,还真有认为他说得颇有道理。
  总之,曦荷的满月宴成了一场闹剧,也没再追究孩子到底是谁的。
  待回到寝殿,都不知该对苏疏劈头盖脸一阵骂,还是诚信敬意地跟他道个谢,最终把曦荷放床上,转头面无表情的观察着他,看他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眼中带笑与对望了一阵,丝毫不觉得羞涩或愧疚,抬起的下巴就吻了下来。避开他的唇,迅速撤退一步,拍着胸口道:“玩些什么名堂!”
  苏疏反应平常得有些不正常:“小王姬用如此炽热的目光看苏某,不正是因为期待着什么。”
  “当然不是!”用颤抖的手指着他,“苏疏,睁大眼看清楚眼前的是谁。是溯昭小王姬,是一个满月闺女的娘,胆子可真是太大了……”
  “这样说,似乎更勾起了的兴趣。”他居然直接把扑倒床,浅浅一笑,额发上落下温柔的吻,手指顺着头发滑到腰部,就势拆解的衣带,“年轻的娘亲,真是比十八岁少女还诱。小王姬,以后来当曦荷的爹爹吧。”
  且不论这兄弟是不是口味有些呛,敢这样待本小王姬无礼,结果自然是死无葬身之地。最后,他被用冰条子抽到躲回了池子里去,继续当一朵安静的小莲花。对他扔了个警告的眼神,便回去哄哭闹不止的曦荷入眠。
  记得小时候,时常幻想自己变成花妖。因为花妖漂亮又干净,不像狐狸精,一身骚气。苏疏是花灵,也算与花妖一脉相承,这脸确实很对得起这种族。他只随处随意一站,便美得惊心,比他照着变的孔疏还要迷千百倍。偶尔二姐路过,都会被他的风采吸引,引起姐夫的醋缸子大翻。
  只是,许多美丽的东西,都单纯得跟傻瓜一样,苏疏又是初次化为形,自然不会例外。从初次放开后,他便对展开了猛烈的攻势,不讲任何含蓄美与谋略。只要有机会,他就一定会把推到墙上、扑床上、抱坐腿上,无孔不入,相当恼。
  但换个路数想,他又确实有一颗像花一样美丽的心。大半夜曦荷哭闹不止,他会第一时间赶来照顾她,挥手令整个房间的花一齐开放,逗得曦荷哈哈大笑。他从不会生气,连皱眉都很少。若是遇到矛盾,他总能巧妙地转移话题,就连玄月也很是喜欢他。
  一年后的一天,与苏疏抱着曦荷去洛水边玩,曦荷趴玄月背上满世界到处跑,一溜烟便不见影兽影。苏疏又借此机会,把按倒草地上。
  出于原始反应,也按照惯例把他推开,却总算忍不住问道:“苏公子,一直不明白,真是貌美如花,为何不去找找别的姑娘。即便是喜欢孩子娘,这天下之大,也不难寻找。为何要执着于?”
  “因为苏某心中只有小王姬一。”他答得飞快。很显然,又是不经大脑的答案。
  “真的喜欢?”
  “嗯,很喜欢。”
  无奈地看了他半晌,叹道:“这不叫喜欢。喜欢并不是这样轻松的事。”
  “是么。苏某不曾思虑太多,只觉得和小王姬一起开心,便想要对小王姬做些亲昵之事。小王姬若是不喜欢……”他笑得如花蜜般甜美,“苏某也不会放弃。俗话说得好,有女怀春,吉士诱之。小王姬也怀春。”
  又乱用典故。素日,苏公子没事就房里读书,还净挑些戏本子来看,为曦荷玄月讲了不少动的小故事。其实他只是想要女而已,却误以为这便是爱情。真不知道该说他是太纯洁,还是太下流。
  望天长叹一声,正想开导开导他,却差一点被他亲到,然后又和他进行了新一轮对抗。直到后来,玄月和曦荷因为一块漂亮的石头打起来,他才总算放开去带孩子。
  转眼一望,玄月居然被曦荷一头撞得滚了出去,心想,这孩子日后肯定比小时还要凶悍。苏疏走过去,一手抱起一个娃,笑盈盈地朝走过来。
  伸手去接女儿的时候,碰到了手指上的青玉戒指。于是,想起了戒指原先的主,也想起他带给的痛楚。恍然发现,距离最后一次见他,已过去了一年。
  此前,一直以为带着没有父亲的孩子,生活会比下油锅还煎熬。但事情并非如此。看见曦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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