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寸销魂(玉锁瑶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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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寸销魂(玉锁瑶台)-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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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等到你了……】
  恶魔般的男人,他按捺着欲望和诱惑的话语,一遍又一遍在脑际浮现,却不真实。倒像是施展了变音术改装后的声音,这是最基本的小法术之一,无论神仙妖魔鬼怪,几乎人人都会,很难辨别,我和藤花仙子也经常用这种法术捉弄彼此。
  我独居解忧峰,深居简出,从不认识魔族之人,他何须用变音术呢?
  此魔法力高强,三招两式,竟能将我克制到绝境,凭他的手段,若真要侵犯我,轻易便可得手,何苦要两次调戏相逼,却按兵不动?
  想到昨夜他的举动,我胸口有些疼痛,只觉那微凉而粗糙的大手,依旧在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走,带来被蛇束缚的可怕。他结实坚硬的躯体贴在我身上,如岩石,如铁块,令人战栗,吞噬一切的欲望,让我第一次意识到男女之别,意识到实力差距,意识到他举手之间,便能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魔族嗜血好杀,从不掩饰自己的欲望,这头像狼一样的强悍男人,定是魔族上位者。
  如果他不想要我,为何夜夜相逼?
  如果他想要我,为何不下手?
  更重要的是,我从未下过凡间,甚至极少离开解忧峰,他为何认识我?为何要等我?
  矛盾重重,如理不清的绣线,我觉得这件事没有一样说得通。
  莫非……
  这还是梦?
  我沾着梨花瓣,脸上燥热,既恐惧又怀疑,迟迟做不出决定。
  屋外白琯又催了:“师父姐姐,周韶那混小子又爬墙了!”
  我匆匆穿上衣衫,简单将长发拢在脑后,冲出房门,取青盐漱口后,用凉水狠狠洗了把脸,强行将不自在尽数压下,恢复镇定,变做师父模样,去看墙头。
  周韶正手足并用地翻墙,还时不时对墙那头怒吼:“你们几个吃饱饭没有?用点力!再托高点!否则爷翻不过去了!”
  他的手下有气无力地答:“少爷,老爷关你禁闭的时候可是连我们一块儿罚了,每人板子挨了三十,伙食里的鱼也减了,肉也裁了,这几天哪里吃得饱饭?而且咱们举得已经够高了,你再自己往上头窜一下。”
  周韶怒道:“一群不中用的家伙!再不使点劲,待爷爷走后,甭想爷再带你们去楚歌楼风流快活!”
  群仆闻言,立刻齐心协力,又将他托高了些,助他爬上墙头。
  我看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白琯护师,立刻举着扫把冲过来,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不停拍打周韶的脑袋:“不学无术的家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鱼肉乡里,欺男霸女的丑事,你滚回去!别想吃我师父的豆腐!”
  周韶死皮赖脸道:“我就是不学无术,才来和师父好好学习,定要洗心革面,改过向善,从此不再欺男霸女,鱼肉乡里。”
  白琯骂道:“你就想鱼肉我师父!”
  周韶纯良无比摇头道:“没有的事,小孩子别乱猜,待会师兄给你买糖吃。”
  白琯气得脸都青了。
  我立刻现身,纠正周韶的错误:“白琯入门比你早,他是你师兄。”
  周韶灿烂无比笑道:“原来如此,是师弟失礼了,请师兄见谅。”
  白琯见到我,迅速丢下扫把,鼓着可爱的包子脸来告状:“他欺负小孩!”
  周韶不甘示弱,他眼一闭,颤巍巍地跳下墙头,也扑过来告状:“他欺负师弟!”
  白琯:“我听见他说想吃师父姐姐的豆腐!”
  周韶:“我还没下手!心里想想也不成吗?!”
  白琯:“师父姐姐高贵端庄,你这猥琐念头快快收起!”
  周韶:“圣人有云,食色性也!我本凡人,你想灭绝人性吗!”
  白琯:“呸!你能知道几句圣人的话?”
  周韶:“我还知道小人难养也!”
  白琯顿了一顿,抬头将他上上下下扫描一通,拖长语气,冷笑道:“原来你还是大人?”
  周韶挺了挺胸脯:“小鬼,我比你高一个头呢!”
  “别吵了,”我全身无力,制止他们胡闹。揉着额头,想到未来悲惨教徒生涯,坐在藤椅上,发了半响呆。最后拿出笔纸道,“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缘分皆天定,既然收了你们为徒,我自当一视同仁,用心教导。你们也应恪守师徒本分,尊师重道,不要有越轨之心,否则我决不轻饶。”
  白琯神色一黯,低下头去。
  周韶耸耸肩,无所谓。
  我拿出笔墨,细细裁成两份,在桌上铺开,正色道:“师兄弟应和睦相处,吵架实属不应。以后万万不可,既然周韶有心向善,今日过来求学,那就和白琯一块儿抄书练字,修身养性。”
  周韶满脸苦相,搔头抓耳道:“修仙也要念书?我……我从来不爱读书,也写不好字。”
  我解释:“自然,修仙先养性,习字是最磨性子的,你师公曾说,你要慢慢磨墨,细细落笔,耐着性子打框架,全神贯注,一笔一划不能出错,这些都是水磨工夫,需要天长日久的研磨。人道字如其人,不如说是由字观心,字写得好不好不打紧,最重要的是让你的心不再浮躁……”
  周韶听罢,用壮士断腕的决心,接过笔墨,照我给他写的字帖,别扭地涂抹起来,每个字都写成圆乎乎的,不小心还撒上一滴墨。我在旁边看了会,有些惊叹,觉得书香门第的孩子,长到那么大,很少字会差到这地步,他不学无术的水平真高。
  白琯鄙视地看了他两眼,很自觉地研墨,提笔,认认真真在白纸上写下几行很不错的大字。我觉得他的字体有些像师父,却没有师父的淡雅内敛,极为豪放,带着几分嚣张跋扈,锐气逼人。
  不省心的孩子需要开小灶。
  我来到周韶身边,取过他的笔,照着字帖,细细示范讲解,再将笔递还,周韶耐着性子,又写了几个字,叹气道:“美人师父真厉害,写得比我爷爷的字还好,可惜我笨,怎么教都是不成的。”
  我忍不住笑了:“我幼时学字学了三年,写得比你现在还差……”
  周韶不信:“你哄我呢,我天天玩,不念书,爹娘又宠我,从不强迫,字写得自然差,你那么认真,怎可能学三年还不如我?”
  白琯也将视线转过来,我玩着手中茶杯,羞愧道:“我天资真的不行,学琴学了二十年才分清五律,学字学了十年才辨出好坏。”
  白琯说:“师父姐姐的笛子吹得极好。”
  我摇头道:“我事事不行,只胜在有耐心。一年学不成便学两年,两年学不成便三年,只要坚持学上一两千年,天下便没有学不成的事了。”
  思及往事,阵阵怅然,学什么都学不会,我当年天界第一钝仙童之称,非浪得虚名,也亏得师父好耐心,怎么也不肯放弃教导,我才能有今天。今日为师,我也不可能因徒儿笨拙,便失去耐心,定要更费心力去教导。
  我拉过周韶的手,一笔一划教他写。
  周韶很是受用,写字越发认真,白琯沉默不语,改写小字,字越写越出框,片刻后道:“师父,我写不好小字,你也来教教我。”
  我见他们俩都上进,安心去厨房,照乐青教导的做饭方式,先拿量具秤过水米分量,丢入锅内,打开他给我配搭好的调料包,认真给大家煮菜粥——这是我目前唯一做出来能让大家吃入口的食物。
  门外传来闹哄哄的声音,周家老爷子的吼声如雷贯耳:“那小兔崽子呢?!他又去哪里浪荡了?都是你们这不中用的,宠得他无法无天,将来丢尽我周家面子的只有他,倒不如趁早打死,以免后患!”
  后面跟着软弱男子声音:“父亲,我中年得子,周家就这一根独苗苗,你打死他岂不绝后?书这玩意不读也算了,反正我们家大业大,养得活他,将来指望重孙子便好。”
  然后是女子的哭诉声:“公公,我就这个儿子,还指望他养老送终,你要打死他,还不如先打死我,子不教母之过。”
  周家老爷子怒道:“放屁!统统闭嘴!”
  管家愁眉苦脸,低声劝道:“老爷,别急,有话慢慢说,闭嘴放屁成何体统啊。”
  七八个下人,四五个丫鬟,并周家老爷子和周韶父母,气势汹汹冲入我家大门,欲捉拿逆子,兴师问罪。
  周韶正和毛笔奋斗,给吓得浑身一抖,身上又沾几滴墨水,也不敢擦拭,低头道:“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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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飒飒冷风吹过。
  来势汹汹一行人,化作石雕,嘴巴张得老大,几乎能塞进我昨天讨价还价用五文钱买的咸鸭蛋。
  周氏夫妻揉揉眼,不敢置信,再揉揉眼,还是不敢置信。
  周老爷子为官多年,经验老道,回过神来,快步走去检查,确认周韶抄的是《诗经?相鼠》,不是淫诗艳词或春宫文,再次惊立当场,结结巴巴问管家:“他不是给鬼怪附身了吧?
  “老爷,你怎能这样说自家孙儿?”管家也半信半疑地看了半响周韶,“要不,找个道士来看看?”
  周韶丢脸丢到姥姥家,表情很凌乱,他缩缩肩膀,又摸摸自己屁股,义正词严道:“我觉得自己平日浪荡,太伤爷爷和父母的心,决心以后跟宇遥师父好好学习,从此不为非作歹,认真念书。”
  白琯在旁边冷笑一声,并未答话。
  周家众人闻言,又是一阵沉默。
  管家抢先表忠,激动得不能自已,老泪纵横道:“老爷,少爷终于开窍了。”
  受哭声影响,周氏夫人也“哇”一声哭出来,扑上前搂着周韶,开口闭口只有四个字:“我的儿啊……”
  丫鬟们忙陪着主母掉眼泪,还要不停劝慰。
  周氏大爷也红了眼眶:“总算懂事了。”
  我觉得自家徒儿没死,他们哭得不像话,急忙从暗处走出,像周老爷子行礼道:“我已与周韶详谈,他对往日追悔莫及,愿意好好向学,故过来求教,望老太爷成全。”
  周老爷子看看我的脸,又看看自家孙子的脸,似有醒悟,忙请我去墙角,私下谈话。
  两人先客套几句,他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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