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嫁(皇叔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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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嫁(皇叔不好惹)-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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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朝廷的人马,她自然是不怕的。草草逃走不过是一时气愤,她从来没有真正地奢望过可以这样逃离那困了她二十载的囚牢,可是晋闻此举却着实怪异:他这是要……自投罗网?
  忽然,晋闻停下了脚步。
  商妍紧张得手足无措,却被晋闻扯着登上了一处高地——
  “你……”
  “嘘。”
  一瞬间,万籁俱静。连虫鸣鸟叫都几乎震耳欲聋。商妍被晋闻按住了脑袋压成了匍匐的姿势趴在高地上,甚至嗅到了泥土的气息,还有一丝淡淡的香味。这简直是侮辱,只是她还来不及火上心头,就被已然逼近的火光吓得屏住了呼吸:他们已经非常近了,近到她甚至可以听到他们的铠甲摩擦的声音。
  她不安地打量着四周:这里是一片高地,而且只有稀稀疏疏几簇灌木。高地延展的不到十步的地方就是上山的道路,再往后是哗哗作响的小溪。月光洒在高地上,每一丛灌木几乎曝露在了光晕下,如果那队人马经过那条小路,只要稍稍一抬头,一定会第一时间发现他们的……
  可显然,她的不安并没有感染到静静匍匐着的晋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似乎还特地选了个颇为舒适延展的姿势。
  这……
  终于,第一个拿火把的人出现在了高地下面的小路上。他和他们只隔着不到十步的距离,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到他们——忽然,他停下了脚步,铮亮的刀在月光下反来一片雪亮的光——
  被发现了吗?
  商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呼被她死死压抑在喉咙底,整个时间的风都停滞了,只剩下如雷的心跳……
  肩头是晋闻的手,他用了一点点力拍了拍,像是安慰的模样。
  她茫然扭头,对上的是黑暗中他有些模糊的面容,和那一双与之成反比的过于清亮的眼。
  忽然间,混乱的心神莫名地被安抚了。
  而那停下脚步的将士也恰如晋闻期望的那样,正好漏看了很明显的高地。他扬起火把朝下坡的浓密灌木丛照了照又瞧了瞧路边的小溪,忽而回头对他身后的人道:“列队听令!我们此行有关国本,将军有令,今夜务必寻得目标!大家都仔细探寻,绝不放过一处!天亮之前必须勘察完毕,否则军法处置!”
  “得令!”
  整齐而嘹亮的声音响彻寂静的山谷,仿佛连地面都在震动。
  商妍静静趴在地上,心思乱成了一团。如果说之前对于这队人马的论断还只是猜测,那么此时此刻所有的猜测都已经得到了验证——他们果然是军队的将士,是朝廷的人!而晋闻十有□□是军机要犯。一个于国家民族有害的人,她陪他躲在这里,真的是对的吗?
  十步开外就是成群列队的将士,一旦被发现,不管晋闻有何等的身手,恐怕都在劫难逃。只要……只要她动上一动……
  只可惜,她的小心思并没有逃过晋闻的眼,她甚至还来不及抬起手,脖颈上就被一抹冰凉抵上了——那是一把刀,即使她看不到它,却依旧可以感觉到它锋利的刀刃。
  而刀的主人甚至没有换过姿势,连眼神都如方才如出一辙。
  她本以为那是无知,可现在看来却不然。
  她和他在黑暗中僵持,到最后却败下阵来,眼睁睁看着那整齐的列队休整片刻,仔仔细细地搜索前行,最终远去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很早以前就深谙此道。
  “为什么?”到末了,她问。
  晋闻早就收了刀刃,笑嘻嘻反问:“你确定不是问你是谁?”
  商妍皱眉:“为什么他们没有一个发现?”
  晋闻闻言一愣,继而低低笑出声来:“我还以为你问的是我为什么会被追捕。”
  “你会如实回答吗?”
  “会啊。”晋闻轻笑,“我之所以选这高地,是因为这路延展之处是山崖,山崖上自然没法藏人,他们在那小道上行走了几个时辰,早就习惯了朝低地看。再加上路边有小溪,溪水声会引去大部分目光。纵然有清醒的,也必然紧盯着浓密的溪边灌木。”
  “可是这里根本没有遮蔽。”不管这地理有多得天独厚,却绝对不存在什么万全吧?
  “你看那里。”
  晋闻的伸手指向的是更高的高地,商妍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顷刻间愣住:那是块和他们脚下相差无几的时候,大部分叶子竟然是发光的?!
  ——是月光。
  她倏然醒悟,却仍有不服,冷道:“算对了天象而已,侥幸。”
  晋闻闻言并不恼怒,他轻笑:“我算的是人心。”
  我算的是人心。
  商妍静静听完,忽然后悔了。早今日,哪怕当时那条鱼再香她也不该去招惹他的。晋闻,他是个非常不好惹的人。
  ***
  这一夜,商妍再无睡眠。任谁放了个随时会拿匕首搁在他人脖子上的的人在身边,想必都是睡不着的,更何况还是个来路不明要犯。她恐怕从接过那条鱼的那一刻就成了他的备用人质,只可惜那个人贩却显然没有自知之明。整整一个清晨,他都在溪边……钓鱼。他今日身上的是一件碧绿的衣裳,衣绿肤白,在照样下带着一丝剔透的光晕。
  商妍站在岸边冷眼瞧着他一派安宁,在跑与不跑之间徘徊。如果不是脖子上依旧还残留着疼痛的话,她也几乎以为昨夜不过是一场噩梦,可溪水中的倒影却做不了假,她的脖颈上的确有红红的一道细痕,那是刚刚见血就没有刺下的伤口。
  他分明是个危险的人物,可却是她此时此刻能触碰到的唯一的活人。
  跑,还是不跑?
  就在她犹豫的空档,罪魁祸首麻利地点燃柴火,照着昨日的法子穿了几条鱼烤了起来。他眯眼笑着朝她招手:“过来呀。”
  商妍站在原地踟蹰了良久,终于还是咬咬牙,朝他在的方向迈开了脚步。既然他无意取她性命,那暂时借他庇佑维持温饱,倒也无妨。
  “今日的鱼比昨日肥美哦。”
  “拿着呀,鱼有点重,少爷手酸。”
  “哎,昨夜匆忙,忘带了调料,只能吃淡的鱼了,呸呸呸,真难吃!”
  晋闻的聒噪,商妍早就不是第一日领教,她对他的抱怨熟视无睹地,小心地翻转着手上鱼串。等鱼已经被烤得翻出嫩白的肉来,她踟蹰片刻,扯了一块放入口中——顿时,腥热在唇齿减弥漫——果然……不好吃。
  “忍忍吧。”晋闻叹息,“你我亡命天涯之辈,本就是风餐露宿,朝不保夕。小命得以保全已是万幸啊,哪还有时间取酱料……”
  “可你……”明明有时间带上换洗的衣裳……
  商妍忍了忍,终于还是把下半句话咽了回去,看了一眼晋闻,沉默着一口咬下手里淡而无味的鱼。
  晋闻似乎没有听见,他正专心致志地烤着手上的鱼。阳光洒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在他的眼睫下投射下一抹淡淡的阴影,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模样,甚至称得上是文弱体虚。
  只是,恐怕这一切都是假象。他绝不是什么瘦弱的少年。如果昨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紧张万分,他又怎会连换洗的衣裳都记得带了?如果真想不被发现,怎会不干脆走得远远的?
  这样的选择,恐怕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真的早有打算自投罗网,或者……他根本就不怕被发现。
  而她现在恐怕已经没有退路了。
  误入山林的第三日,商妍开始有些后悔。那夜路过的人马再也没有出现过,她从来不知道就在帝都郊外居然有这样广袤的森林,仿佛没有边际一样,她跟着晋闻在里面兜兜转转,数不清翻了多少座山却没有见到一丝人烟。当不加盐的鱼也成为鲜见的佳肴的时候,她抱着酸涩难以下咽的野果忍不住设想,假如一开始她不曾想到来求那一只不被待见的风筝,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一切?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可能有那么多的假如。
  往前已经没有退路,往后是无边的森林。晋闻选的山路明显是越来越崎岖,起初还是沿着溪水灌木朝前走,到最后树影越来越少,□□的岩石却越来越多,陡峭的山路上不断有石头滑落,到最后她每踩一步心都会跟着颤栗,如果一脚踩空,恐怕就真的死得不明不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猜得出晋闻是哪路人莫?^^

☆、怀疑

  第三夜,出现在商妍眼前的赫然是一片陡峭的悬崖。只有一条小路通往崖上,却凶险万分,她终于按捺不住,加快脚步拦住了晋闻。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晋闻配合得停下脚步,脸上的神情却是一派似笑非笑。他道:“我以为你会到目的地再问,倒是高看你了。”
  “你知道我是谁。”
  良久,商妍才轻喃,却不是疑问。她早该想到的,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从来没有好奇过她是如何进的山林,不好奇她为什么有疑问却不问出口,甚至,他从来都没有问过她的名字。他从一开始就非常清楚她是谁,这个答案实在太过歹势,她一直不愿意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容不得她又半分的置喙。
  “被军队追捕,你是细作?”她皱眉,却很快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论断,“不,你不是。”
  如果是细作,应该万事处处小心为上,绝不可能做这样莽撞和没有意义的举止。更何况她虽是公主,却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亡国公主而已,细作绑她根本没有意义。可是除此之外,还有谁会仔细算计着她每一次举止动作呢?
  半晌,她沉道:“……你,和容裴有关系?”“莫非……你是借刀杀容解儿和容裴的那个人?”
  晋闻静静听罢没有否认,忽而轻笑出声。山风吹得他发丝飞扬,月色下竟有几分鬼魅意味。
  如果杀气也有形状和气味,那么一定是他此时此刻散发的肃杀。商妍隔着数步和他遥遥相对,不着痕迹地退后几步,却不想脚下一滑,身体在陡然间失去了平衡!
  哗——
  无数碎石从山涧滚落,巨大的声响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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