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嫁(皇叔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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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嫁(皇叔不好惹)-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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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办?”
  “商徵……不会杀我。”
  “不行,我不能留你一人……”杜少泽的语气带了一丝欣喜,“我……”
  他只来得及吐露了一个字。
  商妍便陡然间觉得肩膀忽然被他抓在手里剧痛无比,紧随其后的是一阵天旋地转,杜少泽忽然与她交换了一个位置——紧随其后的是一道尖锐的裂帛声!
  杜少泽的身体猛烈地顿了一顿,瘦削的脸上那大得突兀的眼猛然瞪大了,目光一瞬间涣散,然后,缓缓地聚焦到了商妍的脸上。
  商妍呆站在原地,她在他的胸口找到了一个箭头,穿胸而过的,血红的箭头。
  “杜少泽!”
  杜少泽回头看了一眼远处无边无际的森林,又看了一眼慌乱地伸手在堵他潺潺流血的伤口的商妍,最终露出一副快要哭了的神情。缓缓地,他把额头搁在了她的肩头。
  “你……”
  血腥味浓重得已经让人作呕,商妍呆滞地拥住他将倒的身体不知所措。一片混乱中,他气息奄奄的微弱地响彻在她的耳畔。
  他说:“小心……晋……闻……”
  话未完,人却无力地倒了地。
  那样瘦削的身体,倒在地上并没有多大的声响,只是凌乱翻开的衣襟下,赫然有个精美的玉雕挂坠悬挂在脖颈上,竟是凤凰于飞,那个早就被她丢到了侍郎府湖泊深处的玉坠。他竟然又去捡了回来吗?
  商妍眼睁睁看着,不知为何恍了神记起了不久之前的某个月夜,他带着她去往帝都最高的钟楼,夜很黑,烛火也暗,她扯着他的衣袖跟在他身后,听着他迈上阶梯的脚步声,像极了此时此刻他倾倒在地上的声响。
  也是那个月夜,她站在钟楼上问他:我想出宫,你想步步高升,我们合作好不好?等来日我们便和离,男婚女嫁,互不干涉怎样?
  她还记得,那夜他在钟楼上静默了良久,最终笑开了眼道:一言为定。
  她曾经忐忑他的静默会不会有苦衷,而如今,阴谋也好,真情也罢,他用他的生命为它做了诠释。
  虽然,他再也不能亲口言明这一切。
  “保护陛下!”
  杜少泽倒地的同事,禁卫分成了两队,一队把商妍围了起来,另一队跑出去追寻那一支冷箭的源头。
  商妍站在原地静静看着躺在地上的杜少泽,甚至商徵到她面前都没有察觉。等她回过神来,身体已经被一股温凉的触感包裹,她诧然仰头,却只看到商徵白皙的脖颈——
  一个结结实实的像要揉进骨血里般的拥抱,罪恶得像是盛开的罂粟。
  来自商徵,当朝帝王,她的皇叔。杀人凶手。
  商徵没有任何言语。加诸在她身上的力道却陡然多了几分。他的目光没有落在尸体上,而是落在了她滴血的手上,冰冷的目光像是万丈深渊下的湖水。
  她盯着杜少泽的尸体,狠狠推开了他——
  “杜少泽勾结叛党。”他道,“悬尸三日,腰斩。”
  被推开的并没有再坚持,他静默地看着她呆立在原地,最终策马离开,随之一起退后的还有禁卫。连同杜少泽被拖拽而去的尸身。鲜血在草地上留下浓重的一抹颜色,刺得人眼眶裂开来一样的痛。
  不知多久,商妍终于无力地瘫软在了地上,朝着血迹消失的地方喃喃:可他已经死了。
  中毒、昏睡、火焚、绑架、疯癫,残破得灵魂都仿佛被撕裂成碎片,杜少泽……他终于死了。
  ***
  杜少泽的尸身被悬挂在帝都城墙上三日,最后拖到城南的法场之上的已然面目全非,在城中百姓的指点中被一刀两断。
  那时候,商妍正昏睡在自己的寝宫里,等她醒来已经是第三日,行刑的日子。她静静看着记忆中的杜侍郎成了万劫不复的模样,想哭却根本挤不出半滴眼泪。等到人群散去,清理法场的人用草席裹起他残缺的身体之时,她才恍恍惚惚想跟随着去,却被身边侍卫锃亮的刀锋拦下。
  侍卫道:“陛下有命,只许公主看到这儿。”
  商妍呆呆地看着刀锋上的银光,久久,才迟钝地目送杜少泽离去。
  终于,还是没有哭。
  人死,万事休。
  也许人心是一座石砌的大厦,有人日日累积忠诚一座山,而她的却从一开始就已经歪了基。而如今,它已经塌方。
  人群开始散去,侍卫举刀抱拳:“时辰已到,还请公主随属下回宫。”
  商妍麻木地任由侍卫牵引着离开,却不想在最后的关头对上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一柄金边折扇,从眼眸到发梢都是带笑的。他轻飘飘踱步到她身前,执着纸扇抱拳行了个礼,柔道:“公主安康。”
  商妍止步,沉默片刻才木然道:“晋将军想要什么?”
  杜少泽弥留之际的说的字眼虽然模糊不清,可她却听清了。晋闻,他是杜少泽身后的那个人。从容解儿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是背后一直运筹帷幄之人。不,确切的说,是从杜少泽与她相识开始……
  晋闻不以为然,眼色像是秋日气爽时的天空。他说:“微臣知道公主的怀疑,只是公主需知一叶尚可障目。公主若是好奇,微臣定然知无不言。”
  “本宫不想知道。”商妍轻道,转身离开。
  这宫中有多少阴谋,她已经不想知道。
  就在她耳畔,晋闻的轻笑声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嘲讽。他说:“公主既然知道杜少泽了是为我所用却不追究,想必是想透彻了,为何偏偏装聋作哑起来?”
  商妍的心微微颤了颤,却依旧没有回头。
  最后的最后,是晋闻远得几乎要淡进风里的声音。他说:“包括他十年前做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  杜小哥是唯一一个从开章就散发着炮灰气场的人……其实这样结束也算是……

☆、情意

  商妍的彷徨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嗜睡的毛病越来越重。从法场回宫到醒来这中间的记忆又仿佛是被抽了空,等她醒来,宫中已经没有了关于杜少泽的种种窃窃私语。
  宫中再也没有各种名头下的宫宴,有些东西一旦撕破了最后那层遮挡就再也没有存在的必要。倒是有许多御医开始出入永乐宫,一个一个提着药箱沉着脸色匆匆而到,在永乐宫里一待便是半天,然后眉头紧缩着离开。最后一个来的是孙御医,他坐在房中隔着轻纱盯了商妍半晌,最终却没有再诊脉,只是轻叹一口气,提着药箱朝着房中阴沉着脸的帝王摇了摇头。
  “病因。”微凉的声音,来自商徵。
  孙御医收了药箱匍匐在地上,苍老的嗓音颤悠悠响起。他说:“如果陛下说的是公主为何脾气大改……微臣以为,公主没病。”
  一室沉寂。
  少顷,孙御医告退,所有的宫婢宫人鱼贯而出,原本就没有声响的房间顷刻间静得听得见呼吸。商徵久久地沉默。末了,他掀了珠帘进到她床前,眼里翻滚着的是浓重的寒潮。不知过了多久,是他透着凉意的声音:
  “没病?”
  “是,请皇叔不要再安排御医。”商妍淡道,嘲讽地看着珠帘那端的帝王。
  若是平时,商妍恐怕早就抖成了筛子。可是如今的身体却好像迟钝了许多,竟也可以不带任何心思地直面他的震怒。她当然没有病,也许这十年来的她才是病了,如今才是真正的康健。只可惜当她连靠近都会颤栗的时候他千方百计逼她放开胆,而当她如今真放下了,他却觉得她疯了。何其可悲,又何其可笑?
  他和她只隔着半步的距离,他似乎是在犹豫,片刻之后才缓缓抬手,如同之前许多年许多次一样抚向她的耳际。冰冷的目光在这一刻不着痕迹地融化,连带着他脸上僵硬的线条也跟着柔和下几分来。只可惜,他的手还没有落到她的身上就被她狠狠一挥手挡开了。她冷眼抬头,撞见的是他带着几分意外的目光。
  清脆的声响划破室内一场静默,紧随其后的是死寂。
  十年,第一次反抗。换来的是让人窒息的僵持。
  良久,商徵终于冷道:“一个杜少泽,让你如此憎恶孤?”
  商妍也想笑上一笑,可惜手上传来火辣辣的疼,就像十年前被母后的压在身下的时候露在外头的胳膊。那时候,她缩在母后身下等着商徵来到,而如今她却冷眼看着他如何罔顾伦常。
  “是。”
  商徵忽而冷笑出声:“乱臣贼子,孤倒不知妍乐公主何时许了芳心,置商氏皇族名誉于何地?”
  商妍闻言一怔,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眼眶痛得像要龟裂开来一般。这是一个笑话,任谁听了这样一个笑话恐怕都会笑得喘不过气来,商氏名誉,十年前换朝没有,十年屈辱没有,而如今,他居然有脸面提商氏名誉?
  “我是不知廉耻。”她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可我起码还知伦常。”
  商徵的脸色陡然惨败一片。他死死盯着她的眼浑身僵硬,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缓步离开。那脚步,竟然是有些迟钝的。
  商妍静静看着,久久才躺回床上,呆滞地瞧向窗外蔚蓝的天。
  恨不恨,其实她并不知道。可是很多事情,并不是非恨即爱。商徵之于她从来都无关爱恨。
  她本想再坚持一会儿,可是却还是忍不住昏睡了过去。而且,越来越沉。
  ***
  夏日渐渐流逝,宫中日渐有了新的传闻。新晋的嫔妃封月美貌如花,终于打动了冷心冷面的君王,从此君王不早朝,夜夜笙歌美人相伴。对于这封美人,商妍并不好奇,莫说是她是新晋的,就连宫中已有的妃嫔她都没有见全。只是老天爷似乎颇爱与她开玩笑,越是没有兴趣相见的人,往往别有几分奇异的缘分。几日之后,她还真遇到了那个传闻之中倾国倾城的封小姐。
  那时候,她已经不是什么封小姐,而是正儿八经的封妃。商妍见到她的时候,她正抱着一张琴被漫步在荷花池边,比常人要长出许多的青丝几乎倾泻到脚踝,极瘦的身子藏在一身青绿的轻薄的纱衣中,没有过多的装饰,却飘逸得像是从画卷上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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