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绝渊的最大看守者。
“你给我的羽钗之所以不能用,是因为你以前早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是不是?”
我以为他会否决,至少能够骗骗我。然而他没有,他唯一说的只是,“魍影所犯之罪天理不容,小苓。有些事情我们是不可以动情的。何况我贵为臣子,难道秉公执法就不应该么?”
当初大哥秉公执法,为此伤害了鸾鸾。如果那时我可以坚持以命相劝,是否鸾鸾不用受那些苦。
“你有自己的难处,我知道。但我不是要你放了他们。只求你能够让扇心陪在魍影的身边!”话音刚落,头顶密布乌云。
云层上,赫然站了一百多个人影。
“小苓,回去吧!”他搭上我的肩,空洞的眸子像下了无情的雨。
“你真的不救他们了!”我唤道。
他低声道:“你的事,我会好好考虑的。”
说完,腾了祥云离去。
此事出乎意料的风平浪静,未能掀起丝毫涟漪。
因此,我也一度以为是件小事,所以没有人知晓。
可天地间,恐怕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
直到鲤鱼公主气势冲冲地找到我。
我才知道擅自闯入禁地是何等重大的罪过,而自己的相安无事只是他的护佑。
此外老爹被天君训斥。
大哥官阶也跟着降低。老爹处罚我,命令大哥将我锁在房间里。
我天天对着施了术的轩窗,后悔不已。可是我却没有悔改,每日躺在床上悠哉。我总觉得助人为乐并非十恶不赦之事。
一个月后,大哥终于来到窗外。
“桌上的饭都快凉了,怎么还不吃?”他负手站立,双眼明瞳。
“哎,大哥,你说现在天界的花开得好不好呢?”我揪心地问。
他面无表情地回答:“很好。你不用担心。只需在这里诚心悔过就成。”
我有些失落,大哥竟然不吃这一套。以前无论做错了什么,他都是第一个冲到老爹面前护住我的。
我走到桌旁坐下,拾起了碗筷。然后,我不再说话。
“怎么了?”他问。
我冷冷回答:“突然发现,大哥跟以前不一样了。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大哥次次都会护住我的。”
我以为自己很在理,定会说得他哑口无言。不过我错了。他的回答令我彷徨自责。
“那么小二,曾经,你何曾做过会使老爹被处罚,哥哥我也跟着降官的事?”他瞥了我一眼,自问自答,“对,没有。”
我放下碗,羞愧难当地站起来,我道歉:“大哥,小妹不是有意的。”
月色下,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说:“小二,太任性的女孩子是不可爱的。哥哥记得,阿娘是天底下最温柔的女人。”
我小声道:“可阿娘去世那么久,我已经……已经忘了她的样子了。”
他挥术跃窗而进,一巴掌打得我的脸火辣辣地疼。
他责备我:“天上人间,你可以忘记任何人,却唯独不能忘记阿娘!”他强有力的手抓住我的衣领,让我一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我有个温柔的阿娘,我也有个温柔的哥哥。
可是当年那个宠我爱我的哥哥竟然会因为我的一句话疯狂至此。
“大哥,你……你抓疼我了!”我有些畏惧地看着他,战战兢兢地求饶,“大哥,你别生气,下次,下一次,我再也不会说这话气你了。”
他抚上我的眉眼,泪水盈面:“小二,你不可以忘记阿娘,你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忘记阿娘。你记住,你记住!”
跟前的碗被逼至桌沿,霎那落碎在地。
砰一声响,就碎在我的脚跟前。
而我再回头的时候,大哥已经离开了。
移除了术的轩窗像一朵奄奄一息的白花,芬芳就陷在房间里,陷在我的心上。
事后,我一直在想,恐怕是因为大哥想给自己一个放我的理由,所以便以说错了话为借口对我发怒,以此让我逃脱。
我走到静悄悄的院落,我没有叫来小影。
尽管我拼命给自己一点安慰,却依然可以记起大哥狰狞的眼神,我的心因为我过重的自责疼痛了,痛地找不到可以依附的东西。我的指间触到我的眼睑。
透明的泪湿润在指尖。
原来,我竟然哭了。
好伤的感觉。走了很久。我才知道,其实自己来到了天界,来到了尘渊君的府外。
他的宫殿亮堂堂地闪着光,明亮如昼的屋室。而纱窗里透出明黄的暗影,就是我日日夜夜记挂着的人。我听见,端坐在灯光里的单薄的影子正痛苦的疼痛着。
这时,我见着了在花园里傻站着的丫头。
她似乎也看见了我。只是面色焦灼,欲言又止。
“阿渊,你身体还没好,怎么不躺着?”这个熟悉的带着关切的声音,我知道她是谁。
只是我还不曾放过我自己。
我告诉自己,我不能相信。
然而那亲切的‘阿渊’二字在得到回应时,我却犹如如当头一棒,一颗心埋在深海里。
黯淡无光,冷寂孤单。
“公主!”聋丫头看见我,便朝着屋里急喊。
我听见内屋轰地一声,有什么重物摔地了。
可是,我就在那期间跑掉了。
也许,我心里喜欢着尘渊君。从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被他俊郎清秀的容颜捕获了。
而我从来不愿意接受的理由,或许就是害怕承认,害怕几千年以前,那些个遗忘的日子,他负了我自己。
一个外人,可以把爱击溃到如此地步,我今日才晓得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请支持我,静沫人生!
☆、第30章
回去的凄清路道上,还吹着微渺的风。我有些遗憾,原本去那天界,就是打算亲口跟尘渊上神说声谢谢!
“他和鲤鱼公主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我蹲在地上,开始自言自语。
身后草丛抖了两抖。黑影就站在身后。
“小苓,我和那公主原本就没有什么干系!”
我手足无措地站起来,低声道:“你,你怎么来了。”
“刚刚在屋里写字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定是你来了!”
“你既然知道我来了,那还……”
我有一刻气恼,差点儿就把嘴上吃的酸醋吐出来。可是双手突如其来的暖意让我不禁心神一怔。他握住了我的手:“小苓,我说过的。在我的心里,从来就只有你一个。”
我依着他的肩,泪水如洪绝堤:“阿渊,我这么狭小的心再也容不下别人了。不管以后是什么样的结果,在我的心里,只希望你的肩膀永远让我一个人靠。”
“好!”他答应地如此爽快,亮如琉璃的双瞳泄出一目的执着。
也许曾经的我就是被这样的痴情所惑,否则我们之间又何曾有过那些不同以往的经历。
“她为什么在你屋里?”这是我擦干眼泪想到的第一件事。
他竟为此打趣:“是在为我吃醋么?”
我不好意思地背过身:“想得美!”
“是天后让她来的。”他黑着一张脸,“我受伤太重,天后让她来照顾我!”
“受伤?”我左顾右看,目光只顿在了他的手背上。
是了,我私闯绝渊,差点儿酿出祸患。而承担这一切责罚的,却是尘渊一人而已。
“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我内疚地说,“倘若你从来也没遇到我,也许绝渊一祸也落不到你头上了。”
他半玩味地笑:“可是如果没有遇到你,我这一辈子该多么了无生趣啊!”他拥我在怀,只是笑,“傻丫头,我们之间怎么会变得如此生疏的。如果老天非要让你这么悲伤,我宁愿拿自己的命去换取你曾经的快乐。”
“可不容易啊!”我笑,“你也知道我那时候的活泼开朗也是有限度的。”
我们相视一笑,牵手前行。
去往清渊的路突然变得很短,而我没有一刻不希望我和阿渊的路很长。如果那样,我就可以把一盒子一袋子的哀愁全部抛在尘渊君的怀里。
因为他的怀抱如一张扑朔迷离的大网,将我孤寂的心包揽在内。
就在快要抵达清微门口时,老爹已经站在了洞门外。
昔日他温和的容颜如同皱紧的树皮。
他沉着面,望向我时没有微笑。
暗淡黑影里走出一个红影。
是鲤鱼公主。
“我找了你很久,我真害怕你会出事!”她的目光温柔而缠绵,只是朝着尘渊。
我以前的未婚夫,我现在的恋人。
我刚要挣脱手,不想手指被阿渊握地更紧了些。这亲密的举动让楞在面前的鲤鱼公主发怵,也让黑面的老爹发怵。“苓儿,你给我回屋去!”
老爹怒上眉梢。我固执地俏起嘴唇:“老爹,我夫君就在这里,你让我回屋做什么呢?”
我强自让脸挂着一抹笑,拉着阿渊意欲无视二人擦身而过。
“妹妹,请你自重!”从我耳边传来的这色历内荏的话便是自鲤鱼公主说出的。
兴许也是吃醋,她脸色不大好看。我看向她,笑地淡然:“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我。幽跃,说实在的,究竟谁自重与否,你心里应当清楚?”
“妹妹,你真不要脸!”她急了,“天魔冥三界谁不清楚天君已允了我们二人的婚事。如今,你勾搭我未婚夫,究竟作何道理?!”
我顺了顺思绪,没好气地笑:“几千年以前我们就成了婚,怎么在你这里就成了勾搭?幽跃公主,你这样,真是好没道理!”
自我认为说得不是那么理直气壮。事实上,早在很多年前我们的婚事就泡了汤。那时大哥告诉我,因为某种原因,嫁去的我并不受尘渊上神欢迎。
以至于被人抛弃成为忘记过去的我。
“看来,风苓公主想起了甚么?”幽跃神采飞扬地说,“你这样纠缠着尘渊君,难道不觉得惭愧么?”
我疑惑不解:“惭愧,惭愧甚么?”
“明明是你带妖闯入绝渊,明明是你纵容妖精惊动了天界。可最后背负这些罪恶的,却是尘渊君。”她缓缓地望向我,“天界奖惩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