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织绣,你别以为这月黑风高、黑灯瞎火的,你拽着我就没人看见了!你把我往哪里拖,你要强抢民男是不是?诶诶诶诶,你轻点。”
见苏公公一直聒噪的不知道闭嘴,这若是将人引过来看热闹了可有些不好啊。
于是,织绣姑姑一狠心,使劲的拽着苏公公破损的双手,便往自己屋子里拖,“聒噪!你还算是民男?强抢太监不犯罪吧!”
“你,你这你这破嘴,怎的就不知道说点好听的!”
苏公公被织绣姑姑一路拖来偏殿,织绣姑姑使劲将他往屋子里一推,顺手便关上了门。
“我就这脾气!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清楚么?过来,我给你擦药。”
织绣姑姑走到柜子旁,拿出上好的金创药,对着苏公公不悦道。
“凶什么凶,人家都受伤了还凶人家!”
不知道是太监本就娘娘腔一些,还是苏公公受了伤,又是在要与自己一起白头的织绣姑姑面前格外娇气些,一席话,说的好似撒娇般。
“受不了你了!瞧瞧你,你这手弄得,明日如何当差?太后看见了定又要担心!”
织绣姑姑无奈的一把拽过扭扭捏捏的苏公公,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便往他的受伤撒药粉,嘴里还边说道。
“啊啊啊。”
上好的金创药,药性本就极强。加之苏公公两只手没有一块好皮肉,就好似在往切好的猪肉上面撒盐腌制一般,痛的苏公公呲牙咧嘴的原地蹦跶。
好半晌,药效才算过去了一些,苏公公甩了甩要快失去知觉的双手,抬起来轻轻的往上吹了几口气,直到不太痛了才抬起头看向织绣姑姑,嘴里道,“你刚刚想说什么?公主与太后积怨已深,你怕公主会对太后不利?”
织绣姑姑也像是才想起正经事般,忙抬脚就要出门。
“你去哪里?”
苏公公一把拖回了她。
“我得去看着啊!万一公主对太后……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着我才放心!”
织绣姑姑越想越觉得楚谨安可能会对太后不利,使劲挣脱苏公公的手就要向正殿走去。
“哎哟喂我得祖宗啊,你就好好地歇息吧,瞧你这也整宿都没睡。好好歇息了,明日才有精神服侍太后啊!”
苏公公无奈的对九头牛都拉不回的织绣姑姑道。
“可是,可是我怕,万一……”
织绣姑姑还是不放心,紧锁着眉头犹豫道。
“没什么可是的,你就放心吧!太后啊,公主会照顾好的!”
苏公公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
“今晚我把太后对公主所做的一切,全都告诉公主了。当时公主就哭了,而后立马就骑马闯进宫里来了!”
苏公公把今晚的事情说了,又无奈的看着仍旧皱着眉的织绣姑姑。
“太后交给你的那封信……该办的事情你都办好了吗?”
织绣姑姑猛地想起来太后下午嘱咐的事情。
“你就放心吧,我去护国将军府时,发现将军府周围潜伏着不少的高手,估计是皇上派去的人。我怕打草惊蛇,就忙折回身去了公主府,公主一听我说完来龙去脉,便吩咐人天一亮就将信送到老将军手中。”
苏公公沉着脸,严肃地说道。
“皇上他,也太狠心了些!哼,不行,虽然你说了这么多,我还是放心不下,我还是得去看看才安心。”
织绣姑姑一扭头,忙向正殿走去。
苏公公无奈的跟在织绣姑姑身后。随她去吧,亲眼看到才能安心。
织绣姑姑走的极快,苏公公都有些跟不上她的脚步。她快步走到正殿外,轻轻地扒拉开纸糊的窗户,小心翼翼的透过刚挖开的小孔往里面看去。
只见楚谨安跪在床边,握着太后的手,早已泪流满面,只是口中还在说着什么话,她竖起耳朵听也听不清楚。
就在此时,苏公公一把拖开了她,小声道,“好了!现在放心了吧!走,回去歇息了。”
织绣姑姑扯开他的手,满意的边往回走边埋怨道,“刚给你擦好的金创药,这会子倒是全擦在我的袖子上了!”
说着,大步往自己的屋子走去。看来,太后的心愿是真的了了一桩了!
不管皇上态度如何,至少太后一直最担心的女儿,终是愿意来看她,与她修好母女感情了!
想着,织绣姑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回过头对苏公公道,“你今晚歇在哪里?”
“我当然是回屋啊!”
苏公公还有些迟钝,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你,愚钝!”
织绣姑姑有些恼羞成怒,微微红了脸甩袖回了屋,将苏公公一个人扔在原地不明所以。
这娘们儿,又发什么疯?!
好半晌,想起太后今日说的话才反应过来,欣喜而又激动地抱着手往织绣姑姑的房间跑去。
可是,到了门前才发现,这女人发起火来,可真是难以理解啊!明明刚刚还邀请自己一同歇息的,这会子,竟房门紧闭!
苏公公使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推开,反而惹得屋内的织绣姑姑低声骂了一声,“滚开!”
苏公公摸着鼻子,有些后悔自己的迟钝,无奈的举步离开了。
“母后,都是儿臣不孝,一直以来错怪您了。您待我这样好,我不理解也便罢了,还那样对您。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一直以来太过愚蠢,母后。”
楚谨安轻轻握着太后的手,泪流满面的哽咽道。
她很想唤醒太后,让她听一听自己的心里话,让她知道自己的悔恨难过,知道自己的内疚痛苦。
可是,一想到刚刚织绣姑姑说的太后刚刚好不容易才睡着,又不想唤醒她,好想让她好好的睡一觉。
“母后,您肯定很久没有这样安心的睡一觉了对不对?以前都是儿臣不懂事,往后,儿臣定会好生孝顺您,好好照顾您。”
瞧着太后眼下的乌青,即使睡着了也是满脸倦容,憔悴不堪。楚谨安心疼的紧紧握了握太后有些冰冷的手,叹息道。
“母后,您知道吗?儿臣当初在清平庵的事情,是别人陷害儿臣的。即使儿臣是真的喜欢那人,可是,儿臣就算是再糊涂,也不会与男子在寺庙行那苟且之事!您曾经教过儿臣,做人要清清白白的。儿臣一直谨记于心。”
“只是,儿臣寒心的是您与父皇的态度,不曾好生下令查清楚还儿臣一个清白,反而为了维护皇室声誉将儿臣和亲到了那样偏僻荒凉的地方。”
“母后,您可知道,塞外的男人一个比一个野蛮。塞外的皇帝比父皇还要年老,父皇当初怎么狠心将儿臣和亲到那里去!塞外老皇帝荒淫无道,儿臣便给他搜罗了无数美人,日日夜夜都是悬着一颗心,生怕他来强要了儿臣!儿臣不想第一次给了那样一个令人恶心的老头子……而后,老皇帝终于驾崩了,儿臣被遣送回来的时候高兴坏了。想着终于可以回家,可以见到您了。”
“可是,您与皇兄的态度,真是太伤儿臣的心了。儿臣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在乎儿臣了。与其规规矩矩战战兢兢的活着,还不如肆意活一回,自己快活最重要!”
“儿臣不曾想到的是,原来母后心里是疼爱儿臣的……”
楚谨安握着太后的手,轻声诉说道自己这么多年以来的遭遇,还有内心的感慨。
情到浓处,泪水已经打湿了衣襟,而她自己还毫无知觉。
只是,她只顾着宣泄自己内心的感触,却未曾发现太后的的眼睫毛轻轻颤抖着,两行泪水从她紧闭的双眼轻轻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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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在十一点左右,今天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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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我愿意(二更)
太后紧紧闭着双眼,可即便如此,听到楚谨安诉说着这么些年从未对自己说过的苦楚,太后遏制不住的浑身轻轻颤抖着。
原来,她的谨安,她的女儿,这么多年,过的竟是这样的辛苦!
只是,她从未对自己说过。
想起楚谨安这么多年来经历的事情自己从未参与过,太后心里酸酸的,心疼的想要抬起手抚摸女儿的脸颊。
可是,女儿的脸近在眼前,想要睁开双眼,想要摸摸女儿的脸颊的念头,却没有那么强烈了。
在她被送到清平庵后,这么多年未曾与她亲近过,早已不知道母女之间该如何相处,该如何亲近。
这便是所谓的近乡情怯吧!
太后有些心酸的紧紧捏了捏满是汗水的手心,有些哭笑的勾了勾嘴角,却还是没有睁开眼。
楚谨安感觉到太后的手心动了动,她惊喜的看着太后,却见太后脸颊两边还有未干的泪痕。
她心疼的替太后抚平眉间的褶皱,轻声道,“母后,您可是头风又发作了?可是痛得厉害?瞧瞧您,眉头皱的这样厉害。儿臣帮您抚平它,帮你分担您的疼痛好不好?”
太后心里叹息着,孩子,都是母后没有关心到你!都是母后不好啊!
想着,不由自主的叹息出了声。
“母后,母后您醒了是不是?”
耳边传来楚谨安惊喜的声音,太后这才反应过来,完了,怎么将心里的叹息,叹息出声了?
正想着要如何假装醒来,楚谨安便着急的道,“母后,您可是痛的厉害?儿臣这就去给您请太医!”
人一旦着急担忧起来,便会变得格外迟钝。就如楚谨安,忘记了大叫来人去请太医,自己慌忙站起身便要往太医院跑去。
楚谨安一阵风般离开了床边,太后心里着急起来,忙假装悠悠转醒的睁开了眼,轻叹了好几声,接着开始咳嗽起来。
楚谨安正跑到门边,便听到太后的咳嗽声,忙又一阵风的跑回来,趴到床边担心地问道,“母后,您醒了?您没事了吧?还痛不痛?痛的厉害儿臣便去请太医!”
听着楚谨安因为着急,担忧的问出一长串问题,太后欣慰的笑了笑,“瞧你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