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真的会有什么东西不会变质,直到老,直到死,直到六道轮回后的下一世。
可时间,还是证明了那时我的单纯。
没有什么人是不会变的。
“千寻,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永远不要吵架也不要分开好不好?”
当时,我记得,小学时期,她是这么承诺的。
“她不过是我无聊时证明自己善良的消遣,好朋友?谁会和她那么奇怪的人做朋友?”
这是我初中毕业聚会时躲酒假寐后,偷偷不小心听到的。
果然是有这种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卑劣的恐怖。
我为了她的承诺陪她留在这种学校,她却违了诺言离开这里,丢下我一个人。
很残忍,不是吗?
我却感谢她的仁慈。
毕竟没有逼着我整天去面对,我曾傻傻呆呆任由她欺骗的事实。
这个人,我丢不起。
我黎千寻要么是心甘情愿堕入别人处心积虑布置的陷阱,要么就是为了反算计别人。被欺骗?是绝对不允许的!
不然,不是太对不起我这传说中狐狸的精明了吗?
那些恨我的,讨厌我的,不希望我存在的,也不过是个陌生人,无关痛痒。
反正那么多,也不怕再多几个。
“妹子,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真的又碰到了第二个安琪,我该怎么办?”
表面的情绪收敛到一片波澜不惊,这是一年里锻炼的最出色的技能,置身事外的若无其事。可手指还是不自觉的有些微弱的颤抖,我知道我对这个可能的恐惧,再来一个安琪,以我的心理状况,很有可能崩溃掉。
这个后果,是很恐怖的。
紫月邪手指搭上沙发旁边的木质扶手,轻轻敲打着,似乎对这个问题也感到有些棘手:“第二个安琪……我没办法想象,但袖手旁观什么的我绝对做不到。老姐,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
我并没有附和什么,也没有反驳。估计在那种情况下,只有最懂我的紫月邪才知道怎么处理。
所庆幸的是,我没有瞳海那么恐怖的阴暗面,我伪装下的另一个自己,不过是个病态而又悲观的灵魂,不成大事,掀不起风浪,却是毁掉我的最大根本。
“那,到时候,就拜托你了。”我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缓解一下酸痛的脑袋:“月邪,我不想变成没有斗志的黎海。”
“我会努力的,老姐,你放心。”
眸光扫过她脸上的坚定,我有些放松,踢踏掉脚上的拖鞋,蜷起身抱着腿坐着,当目光触及到某一点的时候,又渐渐的涣散开,愣在了那里。
“老姐?”紫月邪在我面前摆了摆手。
“额……嗯……想起了点过去。”我扯唇笑笑,把目光从日历上移回。
农历的6月23日,是她的生日。
很不巧的就是今天。
以前这个时候总是在一起的,送礼物,玩party。
过去的时光,还真是好的一塌糊涂。
突然发现嗤笑君的名字起的很好,嗤笑,不屑而又轻蔑的冷然淡笑。
什么时候我也只剩得下这满身的疮痍,成为了薄情薄凉之人?
“老姐,你……”
“我没事。”
“恨她吗?”
“她不配。”
回答的直截了当,没有丝毫犹豫。
“那么,换个话题,不要再提过去旧事了。”紫月邪幽然一叹:“你爱他吗?”
“谁?”
“瞳海。”
“那是当然的,不然,我干嘛放下面子倒追?”
“他呢?”
“不清楚,或许吧。”我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像是再说天气一样平淡而又自然。
不确定,是真的。
我不敢像一个泼妇一样,追在他身后问他爱与不爱的问题,曾经听谁说过,最讨厌女朋友每天用试探与不信任的口吻问他是否爱自己。
热恋过后,所有甜言蜜语都是施舍。
我在等,等他说不爱我,让我离开。在此之前,我宁愿骗自己他爱我,也不愿因为问了而被嫌弃,觉得麻烦。
“老姐,你能不能……别总把一切闷着?是,我是说过不要轻信任何人,隐藏好自己的情绪,但对我,你用不着。”紫月邪皱着眉头:“他爱不爱你,他没说过吗?”
“他没说过……吧。”
我合上眼帘,至少,他说不要离开的那一瞬间眸底的温度是真的,他得知我不要他了的时候流下的泪水是真的,我爱他是真的,发生的这一切的一切是真的,他在我身边,没有离开过是真的。
我又何苦执着质疑他是否爱我?
我爱他,他在我身边,也就足够了,我很容易满足的,其他的,默默承受就好,反正也不会有人发现,就算发现,也不会有人心疼。
就连母亲得知了,也可能骂我咎由自取。
“月邪,我和瞳海的事,别跟别人说,就连你的父母,朋友,也不行。”
“为什么?家长的话我倒是能理解,朋友……”
“人多嘴杂我不信。”
一句话,否定了所有。
我不熟悉的,我凭什么信?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猫的性格有些相似,对人的防备之心太强。
对待主人温顺柔腻收起利爪,对待陌生人只要撩拨的不对,钩爪绝对的不留情面。
我一直以为猫是一种近人性的生物,高傲的仿佛一个贵族小姐,举手投足间无可复制的优雅,这一点,是谁都不能比拟的。
“咕噜呢?”我突然想起前几天捡回来的,那只鸳鸯瞳的白色猫咪。
“出去了吧。”紫月邪道。
我没有做声,偏头看着窗外的树木,瞳眸无意识的聚焦,不知在想什么。
☆、三十八,你可不要让我输了
开学的第一天。
郭思柔理所应当的转学到了我们班,不过,这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
因为滕梓恺所在的文班也将转来一位学生,也是一位女的。
本来开学是很值得开心的,可我却总是隐隐感到有些不安,像是即将发生什么事件似的。
“千寻!”
我有些惊讶于滕梓恺的不淡定,平时在人面前,滕梓恺很少表现出他跟我很熟悉的样子,所以就连对我的称呼也永远中规中矩的,不会直呼我的昵称。
现在,是发生了什么吗?
“怎么了……怎么是你?!”
他的身后,有一位少女,正在冲我巧笑倩兮,那一颦一笑,嘴角残忍的温柔,灿烂无可复制的微笑……
心,突然刺痛。
“安琪,你怎么还能……你怎么还敢来见我?”
我轻轻的吐出这句话,却微不可闻,像极了野兽垂死不甘心的哀嚎。
“黎海,你冷静下来,不要被情绪左右了。”滕梓恺进了我的班级,安琪也假意过来扶我。
“千寻,好久不见了。”
“安琪,请你不要碰她。”滕梓恺皱眉,挥开她的手:“还嫌害得人不够多吗?”
安琪在他耳边冷笑:“一年而已,滕梓恺,你以为你真能做到冷心冷情?”
话毕,那张脸上又换了那种人畜无害的微笑,只是大眼睛水汪汪的,有些许可怜兮兮的闪烁,像是……我们才是伤害了她的那个人。
“安琪,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对我造成多大的伤害?”我缓过了一点儿意识,冷哼一声。
“你在说什么啊?千寻,我们之前可是很要好的朋友,我怎么会伤害你?”她难以置信的掩唇,我却轻而易举捕捉到她眼底显而易见的嘲笑。
我勾唇。
朋友?
我的朋友不多,加起来总共10个,里面可没有叫安琪的人。
“或许你该考虑报考演艺方面的大学,这演技,不是一般的好。”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我有些放松的垂下肩膀:“弟。”
“姐,没事吧?”瞳海拍拍我的肩膀。
我摇摇头:“没事,不用担心。不过……我需要找一下月邪,只有她……”
“还有我!姐,相信我。”
我看了一眼旁边即便是被瞳海一句话揭穿面具也仍然微笑着的安琪,淡笑着拒绝:“瞳海,我相信你能处理好,但这件事,太过于复杂,你不了解情况。”
瞳海不知道这个女人庞大的心机,对于她一直以来的做法来说,她会一点点抢去我所有的一切,不论是人,还是物,还是赞扬与荣耀。
她说,这是我欠他的。
所以现在,我不能让瞳海冒这个险。
可能我之前的表现已经输得一塌糊涂,但也不过是一时,月邪说过,不能一直在壳里缩着,适时也要小小的拼搏一下,不然会死的更彻底。
至少目前,月邪是她抢不去的。
安琪将头发轻轻拢到耳后,嘴角的微笑不像是嘲讽,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道:“千寻,你以为这样,你就守得住吗?你的东西,不论是什么,只要是我想要的,它就得属于我!这是,你欠我的。”
“瞳海不是你想象中那么轻浮的男人,放心,你这种货色,他看不上眼。”
“呵呵呵……”安琪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大笑不止:“黎千寻,你也太高估自己了,要不要赌一赌,嗯?哈哈哈哈……”
“赌?你有什么资格吗?”我也轻笑:“我相信瞳海,相信月邪一样相信着他,你有抢走月邪的自信吗?”
我满意的在她脸上看到了微笑以外的铁青色,这是之前没见过的。
“这么说,你是要和我赌喽?”安琪笑着问却又咬牙切齿。
“不,我不喜欢把瞳海当作交易的物品,那样太浪费了。你要是能拿得走,尽管拿去,但要看你的本事了。”我亲昵的拍拍她的肩膀,声音终于放大了:“安琪,老师说过不可以随便串班,所以,请走吧。”
“黎千寻,士别三日,如隔三秋呵。”安琪留下这样一句话,拂袖离去。
是啊,士别三日,如隔三秋。
这一切难道不是拜你所赐?我的满腔热情,滕梓恺的温柔,不还是因为你的淡漠?
冷秋也能将热情冻结成霜,可惜已找不到从前的能解霜的那段日光。
我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