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蛋糕,做月饼的,怕二舅舅一家人根本来不及做这么多,尤其是遇上省城大家族办事的时候,一定是忙不过来的。
这两人是父子,四十多岁的叫毛祝,会记账,毛建立平二舅舅他们生意大了,算账有困难。就将自己院子里面的管家,送来给亚楠,连着父子两人的卖身契一起带过来。
儿子叫毛砾,二十四岁,不仅仅识字,应对客人也极为热情客气,做事更是婉转,还有一把力气。
他原是在毛建立酒楼招待客人的,如今被毛建立送来,也是毛建立担心亚楠二舅舅他们,到底是从小地方来的,怕在接待省城这边客人的时候,不注意得罪客人还不知道,有毛砾照顾着,应该不会得罪了客人。
即使有客人挑起事端,有毛砾看着,也能大事化小,横竖还有青夫人做后盾呢,当然,一般的时候,最好不要惊动青夫人,免得大家面上都难看。
亚楠对毛建立的一番好意,欣然接受,亚楠知道,自家生意做大了,一定会面临人手不足的问题。
如今志厚志纯到了省府之后,又再次入学,学精算也学经书,这是亚楠说的,要想做好生意,不仅要学好精算,还要学会明白世人的想法,就是那些经义之书,也要了解,不然如何懂这些人的想法?
这可不像是前世做生意,能到处广而告之,各种大胆的,免费的,诱惑都有,那个时代是一个相对宽容的时代,哪怕离经叛道的宣传,世人最多一笑而过罢了。
时下的大明,主流还是严谨的,含蓄的,婉转的,不懂他们的想法,哪怕再好的创意,在他们眼里,很可能是伤风败俗的,这也是亚楠对志纯志厚的期盼,先懂人,后懂做生意。
如今二舅舅,二舅母带着志娴在后台制作,铺面是毛砾跟毛祝在打点着,亚楠也在观察着省城的各方贵客口吻喜欢,随时微调整改。
亚楠另外也用自己这几天挣得钱,给六叔在省城也买了一个稍微小一些的铺子,在隔壁街上,客人也算以达官贵人居多,铺面虽然小一些,仅有一百平米,但后面连着的院子,倒是很合意,能有四百多平米,连着后院的屋子,也不错,五间正房,一间厨房,足够六叔住下来了。
说来也巧,这个铺子原是一个绣坊,原主人是省府邱大人千金,只因为她要远嫁去金陵,这个铺子便被她卖了折现,亚楠才得了机会,价格倒也能接受,一千五百两,亚楠先给六叔垫付了铺子钱。
“六叔,这间铺子,算是我借钱给你的,等你挣钱之后,再还不迟,这里的盆景,到明年春天,就该有不少能出手了。
我们送了几盆给毛爷爷带去酒楼摆着,那边客人看上了,自然会提出想买,毛爷爷自会介绍过来,金玉满堂那边也放了两个盆景,吸引人注意,到时候,客人来这边买的时候,价格不能定低了,一盆最少上百两以上,不然就白费这两年的功夫了,也轻贱了这些盆景。
时间长了,看上你盆景的人,就会越来越多,千万不能对着来客推荐,就当一边自己玩赏,一边割爱卖给有钱人。
咱们家又不缺钱,卖就卖品味,卖低贱了,买的人都觉得没有面子,暂时趁着树桩生意还没有兴起来,我们在这边多买一些旁人看不上的树桩,再回去宝庆县,买一些树桩,在家养着,后面才能有足够的货源供应。”
尽管六叔是成人,但亚楠知道,六叔现在在做生意方面,还真不如二舅舅二舅母,也不顾自己年纪小,先将要紧的跟六叔灌输上。
“嗯,我知道了,家里不缺钱,不着急卖出去,我会等着人求上门来买再卖出去,如有不清楚的,我会多问问毛东家,也问问你二舅舅他们,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我。”
六叔虽然不曾做过生意,但从前打猎之后卖猎物的时候,还是会跟做买卖差不多,不懂的就多问问人,总不能让亚楠担心自己。
亚楠失笑,六叔倒是谦虚,也能懂自己的意思,卖这样的东西,最是不能着急。
六叔的这个盆景铺子,取名:倩影。
六叔手里所有的盆景,都各自有名字,如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回眸一笑,送子观音,老僧入定,笑语嫣然,等等,尽量用名字,将这些盆景的意境点出来,才显得足够品味。
六叔的铺子盆景,都一一就绪,放在缘来酒楼跟金玉满堂的盆景,已经开始有人问津,甚至连青夫人的花园里,都放了亚楠送的一盆奇异盆景,很是令省城的夫人们翘首以盼。
六叔的院子里,如今不仅仅有精致的瓷盆装着的树桩盆景,还有不少从省城花农那边淘来的合适的树桩,养在院里,等一两年才能出意境。不过,六叔铺面上摆放的却是最好的盆景,价格很贵,一盆两百两,不二价。
这些天,陆陆续续有人过来看铺子里面的盆景,但因为价格确实过于昂贵,出手的远远比见识的少多了。
因为达官贵人得知缘来酒楼跟金玉满堂,还有青夫人都得了倩影的赠送,所以也没有人敢动歪心思,不管是买了客人,还是来参观的客人,都显得举止高贵大气,亚楠放心不少。
六叔这几天学着应对客人,倒也自成一派,六叔每天安排两个小厮,给客人倒茶,自己则是只陪客人说说盆景。
至于价格的事,亚楠如此安排的,将每一个盆景的枝桠上面,都挂着小小纸鹤,一个纸鹤代表五十两银子,买了盆景的客人,还能将亚楠亲手叠的纸鹤一起带走,倒是给六叔的生意,增添了不少好奇的少爷小姐般的客人。
出乎意料的,原本看的客人多的,竟然冲着千纸鹤多了一些,渐渐的,不出十多天,竟然就将原先修剪出来的成品盆景,全部卖完。
四十盆盆景,整整卖出六千两,剩下的这些从省城花农手里买来的树桩,倒是不能再卖了,至少要培育一年以上,生意再好,也只能关门闭客了。
这让原先有些踌躇的客人,顿时失落不少,亚楠跟六叔只能抱歉解释,等后面的培育出来,才能接着卖,不然也不能昧着良心,胡乱挣钱不是?这样的解释,又是折服了不少贵客,如此倩影,当真值得拥有。
还有十来天就要过年了,自己跟六叔还答应了家里,过年前一定赶回去的,六叔的这些新买的树桩,也只能全部托付给了二舅舅照看,二舅舅也花了好几天,跟着六叔学习照看盆景,等着六叔过年回来就能交给六叔了。
跟二舅舅一起照看的,还有六叔的两个小厮,这是铺子开张之前,亚楠跟六叔一起在牙行挑选的两个伶俐的少年。
这两个少年,一个十三岁,一个十四岁,大的叫石方,小的叫黄涛,两人都是家里太穷,又因为他们在家不大不小,正是费口粮的时候,才被爹娘卖了出来挣钱养家糊口的。
亚楠见这两人眼神纯净,六叔也觉得他们看起来可怜,就买了过来,六叔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一天,用上小厮?
☆、098 张狂
怪不得亚楠说,怎么也不能跟家里说,不然爹娘大哥准得生气,暂且先保密吧。
二舅舅让志厚志纯跟着六叔亚楠一起回赵家坝,过年的时候,能有人上坟,尤其是今年,大哥爹他们都走了,祖坟自然是自己上了。
志厚过年十三岁,二舅舅认为他这个年纪,能带着弟弟给祖宗上坟了,再说还有亲家六叔帮着照看,他自然放心的留下来,照看金玉满堂跟倩影的铺子。
这也是亚楠希望的,亚楠有些担心宝庆的金玉满堂关门之后,那个县令于大荣会等着二舅舅过年回来,只要二舅舅不回去,就当宝庆县的金玉满堂铺子真的倒闭了。
两个表哥跟着自己一起回去,也不必住回金玉满堂,只要跟着自家住一阵子就好,顺便让爹也教教他们,让他们理解这些官员学子的想法。
马车进入宝庆县境内,亚楠在入县城之前,自然先要看看自己的农庄,结果才发现自己的农庄,竟然被贴上了封条。
问了从前自己的佃户才知道,县令大人说了,这个农庄根本不是刘大富家的财产,如今主人带着田契房契回来,要求收回这个农庄,正等着亚楠回来处理呢!
亚楠也是气愤到无语了,这个县令刮皮到了如此张狂的地步,委实叫人感到心惊肉跳。
一旦国家机器被这样疯狂的人掌控了,治下的百姓还能有好日子过么?也不知道家里如今怎么样了?还有金玉满堂的铺子,他也敢如此贴上封条?这可是缘来酒楼卖给自家的铺子,他还能再整出一个原主人过来?
亚楠憋闷着,进城看看去,结果到了城门口,就被衙役拦下,要求收税,尽管马车上全无做生意的东西,也没的商量,不然就不要进城。
原本城门的管理,是争对买卖人,还有逃犯外敌的,收税也只是争对生意人才有的,对平常行人,是没有收税项目的,但如今新官上任,宝庆县城的城门,如今也成了衙役敛财的好地方。
进城的人口税,加上马头税,加上买卖税,六叔跟亚楠,加上志厚,志纯,四人,竟然一共交了四两银子,这可算是宝庆县村民一大家子全年的收入了。
亚楠不愿跟这些人正面冲突,只得给了,连自己的农庄都被贴了,这四两银子,自己还没有看在眼里。
六叔跟志厚他们气的要死,也被亚楠拦住了,马车经过宝庆县的主干道,才发觉,街道冷冷清清,少有行人。
好在金玉满堂的铺子还是原来关门的样子,门上依旧贴上了转卖的告示,如同街面上不少家小商铺一样,贴上来卖铺子的告示,剩下的几家正常营业的,除去缘来酒楼,还有粮铺,以及首饰铺子,当铺。
缘来酒楼的毛建立,到底还是亮出来自己儿子,让于大荣顿时收敛多了,不仅立即退还了欠毛建立的宴席钱,后面的搜刮,也都不算缘来酒楼的份了。
粮铺,首饰铺子,当铺,这几家后面全是有官员撑着的,于大荣愣是有本事的将这些铺子的后天,全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