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的志广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看出外祖父一家人全部都听亚楠姐姐的话,他们也得听,不然亚楠姐姐要是生气了,外祖父他们也不会高兴的。娘说了住在外祖父家,要乖巧,毕竟这个不是自己的家,不能随心所欲。
“好吧,我刚刚说错了,亚楠姐姐,这些光秃秃的花,真好看!”三岁的志珍急忙改正错误。
亚楠嘴角抽搐,爷爷随便自己怎么折腾,都高兴的很,不仅如此,还暗示一家人都陪着自己高兴,连最小的两孩子,都学会了拍自己马屁。还是那种睁眼说瞎话的拍马屁。有光秃秃的好看的花么?
“爷爷!”亚楠冲过去抱向爷爷,就想好好抱抱爷爷。
“诶哟!亚楠等会,等爷爷洗干净手再抱你。”爷爷看到亚楠冲过来,急忙解释阻止亚楠,同时也打算转身进厨房舀水洗手。
亚楠却不管,直接就抱上爷爷的双腿,爷爷急忙在自己身上把脏手来回擦擦之后,才敢抱起亚楠。
“爷爷,等我养花挣了钱,你跟奶奶就能享福了!”亚楠很想哭,为有这样的爷爷奶奶家人而哭。
“诶哟喂,我们的小乖乖就是会心疼人,才这么大就知道让爷爷奶奶享福了。”奶奶在一旁听的笑的满脸打褶子。
“可不是?我们家孙女可是最懂事的娃。不过,亚楠啊,爷爷还是要教教你,你仔细听着。
我们家一直是耕读之家,现在你爹当了官,你两个哥哥又在读书,将来再考中,我们家可就算是官宦之家,可不能做买卖的事,不然人家背地里面就会笑话我们家是低贱的商人。
这些花,我们家养着玩,养着好看都可以,但不能真的去卖花,不然就辱没了我们家的身份。
你六叔生病的时候,你为了救你六叔卖了鸟,那是情有可原,人家就是知道,也能明白你的一片孝心。
亚楠啊,爷爷奶奶只要看着你们慢慢长大,都成了家,过的和和美美的,爷爷奶奶就是享福了。”
爷爷一边窝心的笑着回应孩子的孝心,一边教导孩子,要亚楠谨记她的身份。
这个时代,大明人被分为士农工商等阶层,农户的政治地位远远高于商户,真正户籍上写着商户的人家,都是不能参与朝廷科举考试的,自然也是不能出仕的。
只有士族,农户才能有资格读书参与科举考试,但很多时候,农户商户士族等之间也不能完全分割清楚。
所以到了时下的大明,只要商户家里也有田地的,在当地活动活动,也能上一个农户户籍,也能披上农户的外衣参与读书考试。
而士族呢,则除了囤地之外,还大量参与经商,所以,各阶层已经互相渗透纠葛在一起。
但大明人骨子里都是轻贱商人的,更也有不少大明的读书人,对商人是彻底的鄙视,以至于在朝堂上,就分成了两个旗帜鲜明的对立政治团体。
坚持鄙视商户的朝臣谓之清流,这些人基本都生活清苦,也能克己奉公,但他们对商人严重抵触,更是对家族有经商的朝臣极为抵触,认为他们堕落,更认为他们贪腐,早就忘记了孔孟之道。
而与之相对的朝臣则被称之为浊流,他们不仅仅跟商人交结,其自家也参与经商的朝臣,他们对这些生活清苦,克己奉公的清流,也是颇有嘲讽的。认为他们顾自清高,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罢了。
亚楠的爹跟爷爷他们,受大明人轻贱商人的影响极重,亚楠从爷爷教导自己的话里,已经听出来了。
面对爷爷如此的谆谆教导,亚楠也只有糯糯的答应一声,心里却想的是,幸亏自己县城的铺子,请的是二舅舅一家帮忙做的生意,这要是爷爷知道自己做生意,不得难过死?
看样子,这个秘密还得长期保密下去啊!相信自己那个没见面的爹,也许比爷爷还抵触做生意呢!
亚楠并不觉得爷爷的话不对,重农轻商,这是时代造就的他们根深蒂固的思想,也是大明的执政者宣扬的官方思想。怨不得爷爷如此轻视商人。
不过商人却是对人类进步起很大推进作用的阶层,没有他们,社会就没有发展,也不可能富强。
也许当政的皇族,内心里或多或少的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们更愿意百姓守着自家土地,才能更有利于他们的阶级统治。
当然,古代生产力极为低下也是客观条件,自然需要朝廷劝农扶桑,保证社会最基本的需求,不然也乱了套。
不过,眼下的大明,亚楠感觉并非极为落后,有很多东西,已经浮现繁华,像自己看到的青花瓷,像酒楼里面的高端酒菜,说明时下已经有极少部分人过上了近乎当代奢侈的繁华生活。
内心里,亚楠一点也不抵触这样的繁华生活,有能力享受这样的繁华生活,为何要抵触?能让自己在乎的亲人,全过上好日子,难道不好么?人若是没有这样的需求,整个社会也不可能进步,不是?
不过,暂时还得忍忍,低调挣钱,暂时顾着爷爷爹他们的感受,等机会合适的时候,再跟他们摊牌也不迟,不着急,家里这个时候并不缺钱过生活。
至于那些树桩,先养着,这些树桩,跟六叔他们在山里弄来的不一样,年份差的太多,杆子也太细,最少也得养个几年,还得好好修剪,暂时就是想卖也卖不了。自己可不能犯傻的为了几年后的事,让爷爷白白费心担心自己。
亚楠在铺子开张的时候惊讶发现,居然县令大人亲自过来给自己捧场,顿时让自己有种晕乎乎的幸福感,这是多么好的广告代言人啊!
二舅舅二舅母更是激动的跪下迎接,却被县令示意一起来的衙役阻止了。
“呵呵,本官也是过来见识一下的,一直听毛东家说你们家的月饼如何的好吃,今天本官可得尝尝,是不是毛东家说的那么神奇。”
宝庆县的县令,吕良,三十五岁,是进士出身,在宝庆县任县令也有七个年头了,对宝庆县百姓来说,这个县令是个好的父母官。
在他任命期间,宝庆县的百姓,过的算是轻松的,起码这期间没有任何的出奇的恶势力欺辱百姓,也没有添加各种巧立名目的赋税,甚至还有些许说的出来的便民措施。
比如宝庆县城附近的百姓,可以就近进县城交税,还联合了当地乡绅在县城建立了学府,宝庆学府,促进了宝庆的教化。为读书人称颂。
宝庆县这么大,自有各种案件纠纷,当地百姓倒也没有听说这位县令有什么令人发指的见钱眼开的,草菅人命的传闻。
“来来,亚楠过来,这可是早就听说过你的县令大人呢!”毛建立今天来的主要目的,除了为亚楠新铺开张祝贺之外,也为了给县令牵线,让他得以认识亚楠,这个孙谨公公临走是,特别嘱咐他要关照的孩子。
县令可不好随随便便来见一个孩子,显得没有身份,也吓着孩子,今天这个机会最合适,便在毛建立的陪同下,过来见见孙谨公公交代自己要好好照顾的孩子。
“亚楠见过县令大人!”亚楠急忙过来跟县令大人行礼,刚刚作出弯腰欲跪的姿势,果然就被县令大人,亲自托了起来。
“孩子,这个月饼是你吃出来的?”县令大人牵着亚楠的手,缓缓步入铺子里面,毛建立顿时反客为主的替亚楠跟二舅舅招待县令,引领县令直接进院子里面,避开外面围观的人群。同时还不忘交代自己带过来的掌柜帮着二舅舅招呼过来围观的世家跟当地的掌柜东家。
这些人能过来,自然也听说了这个铺子的传奇,他们有的是通过上次孙谨公公的那次饭局知道的,也有的是毛建立故意为亚楠造势的知道的。
来的时候也都满怀质疑的,能卖出一盒月饼五两银子的高价,确实是有些哗众取宠的味道了,大多数人的心里,还是不认可的,再好吃,再用的是精盐,最多一二两银子罢了。
这里又不是省城京城,卖这么贵,能有多少人买得起?也犯不着买这么贵的月饼吧?中秋佳节吃月饼,也就图一个好寓意罢了,还真指望吃上什么美食?倒不如吃上一顿上好的酒菜呢!
谁料到,过来看看竟然看到了县令亲自来尝尝这里的月饼,这可是奇了怪了的事了,县令大人难道认识铺子的东家?
可见着没看出来谁是这个铺子的东家啊?毛建立看着倒是像呢,但毛建立一口否定不是他的铺子,不管谁是东家,先趁着今天金玉满堂开业,见识见识高端月饼凑个稀奇吧。
既然连县令也来了,自家怎么也得捧个场。叫县令大人看看,自己可是来捧场了呢!
“呵呵,只是我自己有些嘴刁,总想着能吃点美味的。谢谢大人光临我二舅舅的铺子!”
亚楠脆蹦蹦的回答,任由县令热情的牵着自己的手,自己还不到七岁,时下人也不会乱说话,七岁男女才不同席呢。
“呵呵,亚楠啊,你以后要是遇上什么事,都要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的,还记得上次来我们宝庆县的那个孙公公?是他嘱咐我好好照顾你的呢!”
县令倒也直接,并没有在亚楠爹身上拐话题。县令是觉得自己跟孩子说话,可不能犯傻的像是跟大人说话那样,说一半猜一半,凡事都留三分底。
这要是这样跟孩子说话,县令估计,纵然自己说的天花乱坠,这孩子也领悟不到自己的意思,所以直奔目的,告诉亚楠,自己是孙谨公公嘱咐来照顾你的。
将来要是你有机会再见到孙谨公公的话,可得告诉他,自己做到了他说的话好好照顾你啰。
“是孙伯伯这样说的?孙伯伯对我可真好,谢谢孙伯伯,也谢谢县令大人。”亚楠萌萌的笑着。
没有想到,孙公公对自己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孩子,竟然能做到了这样的地步,实在是叫人无法理解当红孙公公的心理活动。
好吧,就算是缘分吧!可一想到这样的缘分不能曝光,不然自己爹恐怕会抽死自己,虽然自己还不曾见过他,但从爷爷平时的言辞间,就知道爹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