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那么久，一回来飞鹰要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整理帮务，我很理解的自己玩自己的，飞鹰说要给我派个伺候的人被我婉拒了。
一来我并不喜欢，二来落霞峰我也很熟悉了，三来有个小尾巴跟着我还怎么做事。
吃过晚饭我借散步的名义独自在落霞峰闲逛，问好了路我很快找到了飞鱼生前的住所，是落霞峰后山上一座小小的庭院。
因为之前飞鱼一直体弱多病所以都是闭门静养，上次来的时候只是听说过却并不曾见过。
想来既然是双生子那应该容貌和飞鹰一样了，只是不能见着两兄弟一起出现的惊艳而倍感遗憾。
看得出来虽然飞鱼已经不在了，但是庭院还是经常有人打扫的，院子里除了樱花居然还种着曼珠沙华。
我以为这种花只有冥界才有，原来落霞峰也有。
我顺手摘了一朵，凝视着花朵的鲜红，记忆却又飘到了遥远的从前，似乎前程往事尽是繁华春愁一场梦，待到秋来已是人别月缺花事了。
飞鱼的住所布置的很雅致，有一排长长的书架，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籍。
我随手拿起一本坐在窗前消磨时光，人懒了就是这样，看着书就当催眠了，不一会儿就枕着夕阳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飞鹰正在给我盖上披风，我伸伸懒腰揽上他的脖子。
“嗯，你来了，我还正梦着你呢……”
“居然躲到这里，害我好找，说说，都梦见我什么了？”
“梦见你带我看月亮，你说我就是你的天上月，呵呵！”
飞鹰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好了，夜凉了我陪你回去，明天可以带你去拜祭父亲。”
我微笑着点头，侧过眉眼，透过雕花的木窗看到窗外月正好，很多很多个夜晚，飞鱼是不是也捧着书本坐在这里望着那天上月？
回到住处送走飞鹰我换上了夜行衣又偷偷潜回飞鱼的小院，出谷这么久我第一次很认真的回忆天人诀的要领认真谨慎的隐藏起自己的气息。
我躲在樱花树上，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那个望月的窗。
果然，窗口亮起了灯光，飞鹰出现在那里，拿着一本线装的书卷，不管是低头看书还是抬头望月，他那略带忧伤的模样都美得恰到好处。
不管是他坐着沉思还是站着凝望，那样的姿态都如此自然，仿佛这个窗从来都是他的，仿佛他早已认识窗外的月亮……
那一次他说“小云，你的歌真好听，我从未听过这样动人的歌声……”
可是飞鹰，这是我当初为你唱过的不是吗？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有个弟弟，不过他体弱多病所以不能出门，所以你格外疼他，他总喜欢缠着你收罗各种各样的书回来，他喜欢读书，还有望月……
我不信贺千说的你会弑父杀弟，可是我却信了这其中的诡异，唯一的可能就是另有其人弑父杀兄。
第二天飞鹰带我拜祭了他爹，一帮之主的墓修得富丽堂皇，但是却不见飞鱼的墓。
我试探着问了问，飞鹰说应了飞鱼的遗愿所以火化了。
我“哦”了一声不再言语，回到房间躺下就一直高烧不下，大有一病不起的趋势。
飞鹰很焦急的守在我的身边，一连好多天给我细心喂药却不见一点好转，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脸我都心疼不已了。
学了这么多年的药理，用内力和药物制造点生病迹象对我来说太简单了，以前想偷懒就总用这招糊弄楚楚，现在这技能就是我拖延时间离开落霞峰的最佳手段。
每次等飞鹰在我身边疲惫的睡去我就偷偷潜出房间，隐藏自己的气息用着绝妙的轻功在落霞峰的每个角落搜罗那些遗落的蛛丝马迹……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我心里的疑团不断地在发酵，一个人就算再用心也不可能真的变成另外一个人。
他们有着一样的样貌，有着一样的眼神，甚至连周身的气息都如出一辙，可是我总还是觉得有哪些地方不一样。
但我就是找不到确切的证据来佐证自己的猜想。
直到我又想起了我和飞鹰看流萤的山洞……
☆、第四十二章
这山洞还是一如当初那般阴风阵阵的，白天都是不见天光，这夜里就更是静的可怕。
我闭上眼睛沿着记忆里的路线飞身而入，不过入了山洞发现这里什么也没有，我想我又白忙活一场了，甚至有那么一刻我真觉得贺千是在故意挑拨。
再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自己每天起早贪黑感觉就是费力不讨好给自己添堵来着的，但是，就这样放弃吗？
答案是否定的！
我望着这满眼漆黑，索性坐了下来静心思考。随手摸到了一块儿小石子儿，就顺便学着飞鹰那样往那黑不见底的谷底扔了下去。
不一会儿果然飞起无数的流萤，美轮美奂我却再没有起舞歌唱的雅兴。
待我我起身欲走时，却听见谷底飘来笛声，悠远而绵长，凄美而动人，不错，正是那首流光飞舞……
我擦擦眼角流下的泪水纵身就往幽深的谷底跃去，像是奔赴一个真相，不对，这应该就是真相。
终于降落在了谷底的实地，借着那微弱的萤火可以看到那落寞的吹笛人。
我已然忘了那一刻他是什么表情，可是我永远都记得他眼里的悲伤、惊喜还有不可置信。
他说：“小云，是你吗？”
我哽咽难耐。
“是我，飞鹰！”
他想冲过来抱我，可是那刺耳的铁链声禁锢住了一场相遇，一尺之遥而已。
我难掩心疼的过去扯着那些铁链，这都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飞鹰拉过我的手放在唇边。
“不要紧的，没事……”
“怎么会没事，怎么，怎么可以这样将你锁着……”
我很没出息的一边哭一边运着内力想扯断这铁索，可是折腾半响也是无济于事。
“这是玄铁锁，扯不断的，没事，能见到你我已经很满足了，身上的毒解了吗？”
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只关心着我的毒？
我从空间里拿出了一颗夜明珠，总算觉得可以正常视物了，这里也算别有洞天，石床石凳一应俱全，不过不见天日总归凄凉异常。
飞鹰和飞鱼长得一模一样，可是因为久居黑暗的缘故飞鹰的脸色显得异常苍白，不似当年樱花树下的少年那般神采飞扬。
我应该早察觉的，我应该早点找到他的，在楚楚提醒我的时候我就该去怀疑的不是吗？
人的长相可以变，但是相处的感觉不会变才对，为什么我们总会受眼睛的蒙蔽呢？
“飞鱼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没事，我这不是等到你了么？这里是我们的记忆，只属于我们的，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发现的！”
“我……对不起，我没有第一眼认出他不是你……”
飞鹰伸手抚着我的长发，每一个动作都带起铁链的响声，格外刺耳。
“没事，他有心欺骗你当然难以识破，我这个弟弟最擅长的就是模仿我了，你看，最后你不还是找到我了吗？”
有心欺骗所以难以识破，一个声音突然浮现在脑海，是慕容南溪，他冷冷地说“如果真的爱我，为何你认不出我？”
我摇摇脑袋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都什么时候怎么还想着前世种种，还是先解决好眼前事才对。
“飞鹰，究竟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我觉得自己像在一个谜团里挣扎，越是寻找越是找不到原由。
我和飞鱼素未谋面，就算他想当帮主为何又要处心积虑来骗取我的感情？
你当年为什么会突然不辞而别？怎么现在会被飞鱼困在这里？”
飞鹰笑着摇头，伸手放在我的唇上，示意我不要继续问下去。
“小云，那些都不重要，其实也不能全怪小鱼，他有他的苦。还有……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我爱你，飞鱼也是爱你的，我和他一样从来没想过欺骗，却也从来没勇气面对。”
这什么跟什么呀！找了半天，折腾了半天，居然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不过也对，这是人家的内部矛盾，我跟着瞎参合什么？
不过我想起了和飞鱼的那一吻，嗯，这个显然不是他们的内部矛盾，因为我已经被扯了进来，差一点我就被骗婚了，虽然他们长得一样，但是不代表我就喜欢被欺骗。
我泄气的坐在一旁，像个忽然没了方向的苍蝇……额，不对，蝴蝶！
“那你总要告诉我怎么才能救你出去吧？”
伴随着刺耳的铁链声，飞鹰修长的手指再次抚上我的发丝。
“傻瓜，不用救我，你好好的就成。”
“谁傻啦？我现在好好的，不好的人是你！”
飞鹰还是笑着，那嘴角的弧度透露着无限的满足，飞鹰啊飞鹰，我沈云仙何德何能承受起你这样的感情呢？
“如果我推测的没有错，你当年的不辞而别是去为我寻火灵草了，待你归来却遭了飞鱼的暗算，然后飞鱼带着你千辛万苦寻得的火灵草到了凤凰谷找我对不对？”
“嗯，我的小云就是聪明！”
“别跟我嘴贫，我要是聪明就该知道自己认错人了。我就不明白，尊主之位真的那么重要吗？可以让他对自己的亲人痛下杀手？”
“他没有杀谁，父亲是病逝的，他只是将我囚禁而已，再说了，不是尊主之位重要，而是你重要，我的小云这么好，所以都想守护在你的身边……”
我开始有些猜不透这兄弟俩了，为何还总帮着飞鱼辩解？这个时候不是该向我诉苦求助才对吗？
而且飞鱼又为何对外宣称自己暴毙的消息却又只是将飞鹰囚禁呢？
为了一个连话都没说过的女人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但是任凭我怎么问，飞鹰只是说“以后你会明白的。”
天快亮的时候我告别了飞鹰又回到飞鱼身边装病，飞鹰说玄铁锁的钥匙就在飞鱼身上随身携带，那我就不客气伺机动手才是，不然再关下去迟早飞鹰会变成白毛女。
能扮演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