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一妙目中闪动着喜悦的光辉，轻声道：“我就是我，从来没变过。”
“得，更陌生了，”方华叹道，“换一身打扮连北方口音都没了，老天爷帮帮忙，快把这个千娇百嫩的美人送走，把可爱的悠悠还给我吧。”
燕一“哈哈”一笑，挥手打他一下，嗔道：“人家打扮了半天呢，一句好话没有，你成心气我呀！”
此时场中千余双眼睛看着两人，见燕一和方华如此亲昵，少不了又是一阵惊叹。崇拜者们对方华更加钦佩，景仰之情如大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侠客”们对方华更加鄙视，恨不得用自己的正义之躯和他交换位置。
方华轻笑道：“悠悠，这么多人看着，敢不敢跟我抱一个？”
燕一尚未开口，旁边跳出一条铁塔般的猛汉，沉声道：“方华，不可对郡主殿下无礼！”
方华转首一看，这猛汉也是熟人，正是开元武府二弟子司空二。他笑道：“司空老弟别来无恙？你……等等！你刚才说悠悠是……什么来着？”
司空二正色道：“你跟前站着开元国唯一外姓王——‘明王’千岁独女、皇上亲封的‘硕真郡主’殿下。无论你在大汉有啥身份，只要踩着开元的地儿，就得遵守规矩，不可失礼！”
方华连忙甩甩衣袖，向燕一施礼道：“大汉草民方华参见郡主殿下。”
燕一笑道：“别玩这套，都说了我还是我。守卫收到你的通牒，我才知你来了，现在跟我走一趟吧。”
方华凑近她耳边，低声道：“莫非是明王千岁要收我聘礼？”
司空二勃然大怒，吼道：“住口！”
燕一半晌才明白他言下之意，苦苦忍住笑，向他背上打了一下，啐道：“坏蛋！再乱说我不理你了！”
“你先说明白，省得我瞎紧张。”方华道。
燕一咳嗽一声，瞥着司空二道：“羽林军步兵校尉司空翔何在？”
司空二抱拳施礼道：“末将听令！”
燕一道：“向方公子说明来意，大声点。”
司空二大声道：“天照**师、开元武府院长白荡海先生请方公子一会！”
燕一并不知师父为何见方华，她故意让司空二大声说，是为了突出方华的重要性。果然奏效，全场响起一片惊呼声，夹杂着无比的艳羡和惊诧。
这恶少究竟撞了什么大运，不但受到郡主殿下青睐，还能让天下第二人单独约见！
谁知方华却哀嚎起来：
“不要啊！”
……
……
玉衡苑有三座宫殿，西边是宏元宫，东边是晖元宫，中央是神元宫。燕一带方华穿过花园，来到晖元宫，道：“师父就在里边儿，你去吧。”
方华战战兢兢道：“悠悠，为了不让你师父把我撕成碎片，咱们先交换一下定情信物吧，想必他不会对徒儿的老公下手。”
燕一想笑又想恼，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但见他似乎真的很紧张，犹豫半晌，主动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别担心，师父不会对你怎样，我在这儿等你。”
方华小声道：“呆会要是听见我的惨叫声，你立马冲进宫殿大叫恩公我来也，提醒白老头我曾救过你，切记切记！”
燕一咯咯直笑，推他一把，笑骂道：“赶紧进去，坏东西！”
方华只好走进宫殿，这殿堂的面积不逊于宏元宫，一眼望不到头，殿内空无一人，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方华大声道：“方华求见。”
四周寂静无比，却有丝丝冷风袭来，冰凉刺骨。
方华缩了缩脖子，叫道：“我来了，白老头你在哪？”
冷风扑面，化为凛冽的杀气，瞬间包围前后左右上下各处，令方华无处可退。
“呛啷啷”之声突然响起，空中降下一道道金丝。
不，不是金丝，而是剑雨。
数百支长剑从不知名的空间飞出，聚集在方华周围，凌空悬浮，煞气重重。
“这……这算什么？”方华心惊胆战道，“白老头你别玩了，我可不想当你的剑垛子。”
数百支长剑形状各异，有阔刃巨剑，有窄锋细剑，有乌金剑，有桃木剑，有钢针般的小剑，有飘带般的软剑，有火焰为锋的火剑，有寒冰为刃的冰剑，闪烁着血光和厉芒，显然都是杀人无数的凶器。
宫殿内似有一个巨大的阵法，数百支剑缓缓飞行，移动到相应位置，构建剑阵。
不，是九九八十一个剑阵，组成了一个超大剑阵。
方华的神情凝重起来，有过弑魔狱底层和寒海北极点两次经历，他当然看得出，这是同一座大阵，前者困住天机鬼士三百多年，后者封印了方天画戟、震住了海底的异界通道。
白荡海用剑构建这座大阵，究竟是何用意？
小尘说道：“白荡海想挖掘你的秘密，不可显示你身上的道纹，否则你就死定了。”
方华仔细一想，不禁流下冷汗。他体表的道纹隐藏着许多秘密，六年前木绵用道纹激发天荒旗，破了天京龙脉大阵，半年前天机鬼士用道纹自爆，破了弑魔狱八十一大阵，如果今天用道纹破解白荡海的剑阵，他的老底将彻底暴露。
白荡海助开元新皇夺得皇位，与大汉朝廷有密切联系，如果将他的秘密告知大汉，就是死罪一条，绝无生机。
第227章 器灵之奥
“那我什么也不做，让他白忙一场。”方华道。
小尘沉吟道：“也不是没有办法，或许能展示别的力量，让白荡海重视你……”
方华问道：“什么办法？”
沉默已久的画戟突然发话道：“不如让我来试试。”
方华讶道：“阿画也能破阵？”
画戟道：“我破不了，但可以硬碰硬毁了剑阵。白荡海的炼器技艺大多来自我的本体，这些剑正是参考了我的本体才炼制而成，没一柄剑能扛得住我的攻击力。”
小尘道：“可以一试。”
方华道：“八十一个阵眼，我该攻击哪里？”
小尘道：“方天画戟被封印在阵法中央核心，你全力攻击那处，别管其余八十个阵眼，白荡海若不想要你的命，应该会见好就收。”
方华当即取出方天画戟，迎风一抖，大喝道：“白老头，看我破你剑阵！”
他跃上半空，元力激发，三丈画戟精光四射，一股可怖的杀意从戟尖喷薄而出，匹练也似划破长空，直贯大阵核心。
数百支剑齐声长鸣，剑气纵横交错，构成复杂之极的剑网，牢牢护住核心。
“轰！”
一声巨响，画戟击中核心，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余八十个阵眼齐齐颤抖。
方华在空中旋转三周，借旋转之力挥舞长戟，再次狠狠砸落。
“轰隆！”
又一声巨响，画戟光芒大作，神威惊人，将十余柄剑击飞，巨大的剑网出现破绽。
方华狂吼，猛然爆发出妖帝圣体的力量，全身急速震荡，身体轮廓出现一层残影，力量数倍叠加，尽数贯注到方天画戟中。
画戟蓦地发出一道神光，天地灵气疯狂涌动，破开重重剑气，神光遥指剑阵核心。
“给我破！”方华身躯一纵，如闪电般扑向核心，方天画戟全力一戳——
“轰隆隆！”
核心被破，众剑颤抖，八十一剑阵濒临毁灭。
突然间，变生俄顷！
八十一剑阵消失无形，众剑飞上半空，猛然合体。
是的，就像在最荒谬的梦中，数百支剑融合为一，片刻间完成了不可思议的合体。
凝成一柄剑！
此剑长达六尺，宽约三寸，既无纹路也无雕饰，简单质朴，毫不出奇。
但任何人都可以感受到它的不凡。
它没有杀气，却似吞噬了天地间所有的冤鬼残魂。它白得像一块铁皮，却似用天地间最珍贵的精铁百炼成钢。它轻如鹅毛，却又重于泰山。它仅长六尺，却能杀敌万里。
唯有剑柄上刻着两个字，向世人述说它的辉煌：
“裁夺”。
裁夺你的性命。
简单两字，代表着无上的威严。
剑阵消失，晖元宫恢复平静，仅剩空中这柄裁夺剑。
方华落地，方天画戟仍在剧烈晃动，似乎见到了值得它重视的对手，涌起熊熊战意。
“好剑啊好剑，”方华赞道，“和它比起来，荡愁剑和知秋剑都差得远了。”
“确是好剑。”
远处传来熟悉的男声，一名男子缓缓走来，正是白荡海。
那柄剑漂浮在他身后，像一只乖巧的宠物，与主人寸步不离。
方华苦笑道：“白老头，你这剑阵差点把我吓死，以后别玩了成吗？”
白荡海淡淡道：“你不是破阵了么？”
他伸出手，那剑自动飞到他手中，他轻抚剑身，神色温柔，像在抚摸情人的肌肤，柔声道：“此乃裁夺剑，我一生铸剑八百九十三柄，荡愁剑排第三，知秋剑排第二，此剑为第一。”
方华道：“刚才那几百柄剑……”
“是裁夺剑的剑意幻化而成，”白荡海道，“剑意凝为实体，对八星级道器而言并不稀奇。”
方华道：“八十一个阵法我见过，没想到你也精通阵法。”
“我只是照抄，并不精通，”白荡海道，“你在北极点见过此阵，当时也是如此破阵么？”
“对，”方华道，“我全力攻击核心，令方天画戟松动，然后拔出来就走，回头一看，阵法就毁了。”
白荡海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向方天画戟看去，眼中流露出赞美之色，叹道：“不愧为几千年前的顶级道器，裁夺剑虽然强大，仍与它有不小的差距。事实上铸成裁夺剑也与它有关，我的铸器达到如今高度，完全得益于它。”
方华笑道：“没想到你还挺谦虚，比我认识的那些自恋的家伙好多了。”
白荡海恍如未闻，仔细端详方天画戟，喃喃道：“这是几十年来第一次近距离看它……真乃绝世神兵也，不知几千年前那位前辈是如何炼制的……”
沉默良久，他转向方华，疑惑道：“你明明只有三星元身修为，如何能使用这戟？”
方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