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忤逆的祖宗训诫:怨脂扣 早安夏天》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不可忤逆的祖宗训诫:怨脂扣 早安夏天- 第2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她的目光被紧紧地锁在窗户上,动弹不得。水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水迹从中心点向四处迸射。
伊卓施的鬼魂正在窗户外凝视着她啊!
不!不!洛音桐惊恐地抱着脑袋,想大声地尖叫出来,可是她喊不出来,摇摇晃晃地瘫软在地。她死死盯着窗户,窗户外那狰狞的鬼影犹如一枚钉子重重地敲入了她的瞳孔。没错,那一定是伊妹儿的鬼魂!洛音桐绝对忘不了那件应该随棺材一起下葬了的浅紫色旗袍。
它就站在那里,一袭艳异的身影挑动着视网膜脆弱的神经。漆黑的长发遮住了它的脸庞,这比那些赤裸裸的鬼脸更加令人毛骨悚然。洛音桐幻想着那张脸一定是恐怖至极的,苍白的,还有两只血红血红的眼窝……
她的脑袋开始眩晕,理智和逻辑、恐惧和否认扭成一团。她的太阳穴突突地痛起来。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了。
是它吗?它要进来?
洛音桐紧紧摁住狂乱不已的胸口,她看了看门口,然后又看向窗户。恐怖正从这两个方向把她包夹起来,这两股压力非常强劲,她感觉到身体里的骨头正在碎裂。
〃桐儿,你在吗?〃
是秦天健的声音!
洛音桐从地上爬起来,飞奔到门边打开门。秦天健果然站在门外,她看到他,忍不住一激动地扑进了他的怀中。
〃怎么了?〃
他问。她低低的哭泣声似乎正在他的胸口边缘徘徊。
她抬起头时眼眶湿湿的,眼神很慌乱。
〃有……有鬼!〃
〃啊?〃
〃伊妹儿出现了!那是她的鬼魂!〃
〃……〃
秦天健注视着洛音桐湿润而温软的眼睛,沉默的片刻,他敏锐地觉察到身边有一丝诡秘的异样。那种阴冷的气息似乎正是从房间里散发出来的,像是有什么占据在里面,划定了疆界,拒绝任何粗鲁的侵入。
但同时,又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引力在牵引着他。他的脚步似乎不受控制,竟不知不觉地从门口走了进去。是伊妹儿在呼唤着他?秦天健恍惚的目光扫视着房间里的一切。他的脸和台灯的灯光同样的静穆,眉骨下拖延着一条狭长的阴影。
〃……在哪儿?伊妹儿……它在哪儿?〃
〃在……在窗户……那边。〃洛音桐伸出手指,另一只手掌却捂住眼睛。她害怕再见到那穿着旗袍的鬼影一眼。
秦天健心里发毛地向窗户看去。浓重的夜色以不可稀释的浓度晕渍整扇窗户,玻璃被昏暗的光线照亮。没有什么鬼影,显在玻璃上的只是窗外树枝静止的影子。
〃没有呀!〃
〃真的?〃洛音桐将信将疑地放下手掌,定睛看去。正如秦天健所说的,那儿什么也没有。它已经消失了。她松了一口气。
〃你真的看到了?〃秦天健又回头问她。
〃真的,真的,我绝对没看错!和林豪看到的一样,我也看到那件旗袍啦!〃
〃……〃
秦天健沉默地点了点头。对洛音桐的话,他不曾怀疑过。再加上地上破碎的水杯,可见当时她一定很慌张,的确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是伊卓施的鬼魂吧?
〃你怎么现在才来呀?〃洛音桐想起似的问他,〃刚才你的短信不是说你早就到了吗?〃
〃啊?〃秦天健愣了愣,〃什么短信?〃
〃就刚才你发给我的呀。〃
秦天健的回答让洛音桐随即感到心里发毛,他竟然说:〃我没有发过什么短信给你呀!〃
那么,那些短信是谁发来的?
去学校的路上,谁也没有说什么。秦天健把单车骑得很快,他在害怕什么,躲避什么,在这个苍茫的黑夜中,夜幕的每个角落都似乎蕴藏着阴郁诡诈的目光。他的心里很紧张。
幸亏一路上还能遇见零零散散去学校的同学,这至少不让他们在这夜里显得孤单。赶到学校时,班会还没开始,教室里来了不少同学,莫可芯和林豪在谈论着什么。洛音桐走过去,本想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他们,但转念之下,她又不说了。
他们不知情也许会更好些吧。
班会开了一个半小时。
散会时,老师把秦天健叫住了。因为他是从香港来的转校生,情况比较特殊。所以老师才特地把他留下来单独沟通。
而当他们从学校出来时,学校里的人早就走光了。
前面的道路笼罩在黑夜中,冷冷清清,透着无尽的阴凉,仿佛是一条阴司路。
秦天健咬了咬嘴唇,壮了壮胆子,终于用力一蹬,单车就此驶进了夜幕中。
坐在单车后面的洛音桐下意识地抱紧了他的腰。随着夜幕的深入,身后学校的轮廓逐渐在夜色中褪去,单车独行在荒芜之中。她的心绷紧了,警戒地巡视着四周,夜很黑,各种物体的黑色轮廓在眼窝里杂乱无章而又不屈不饶地纠缠在一起。
在黑暗中涌现的大大小小的缺口和阴翳,犹如一双双邪恶的眼睛,一张张血盆大口,好像正琢磨着把他们拿来做一顿美餐。哪里吹来的一阵阵阴风,一寸寸地索去她身上的温度。洛音桐发现秦天健的身体也冰冷得很,如一具尸体,但她知道那是紧张所致。
他拼命地骑着单车,想以最快的速度穿越这段漫长的黑暗。离身后的学校很远了,前面街道豆大的路灯光仿佛在向他招手。就在这当儿,他的目光无意中瞥向了墓地。
一抹艳异的身影在月光下飘着散着,分明的棱角,在他的瞳孔里散发出强烈的光泽。
是伊卓施!
秦天健尖叫一声,顿时惊慌失措。单车失去了控制,摇摇晃晃地冲进了旁边的小河里。洛音桐还没反应过来,刚想大声呼救,却立刻吞进了一大口污浊的水。
她拼命地拍打着水面。身体却被什么缠住似的,一点点往下沉。
谁来救救我啊!
冰冷彻骨的水漫过了她的头顶,大量肮脏的水涌进了她的肺部,她的身体仿佛在不断地膨胀,要膨胀至爆炸。溺死就是这种感觉吗?她不能呼吸,什么都看不见,没有一点声音。整个世界从她身边流走,她飘渺在一个广袤的空间,身体没有重量,空气一样漂浮着。
渐渐失去意识的脑海里,这时却出现了一个苍白的影像。浅紫色旗袍,矍瘦的脸颊,血淋淋的眼窝,伊卓施带着哀怨的阴笑出现了。它仿佛进入了她的身体,它说话的声音横亘在她稀疏的意识里。
它说:〃桐儿,我死得好冤,为什么你们不回来救我?〃
她好想回答,可是在水里她根本一句话也说不出。
它的眼窝汩汩地流出殷红的血液。
〃你们背叛了我,我要你们血债血还!〃
〃阿健永远是属于我的,谁也抢不走!〃
它苍白的唇角慢慢地弯起来,阴冷的笑声由此释放出来。
嘻!嘻!嘻!
〃你们都要死!〃
都要死!
洛音桐被这些怨恨的声音缠绕着,不能挣脱,慢慢地沉进了更黑暗更冰冷的水里。忽然,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从水里拉了出来。她呼吸到了久违的空气,肺部一下子解放了,她吐出一大口水。
〃咳!咳!〃
〃桐儿,你没事吧?〃
是秦天健的声音。他扶着她,狼狈地游回到了岸边。其实小河并不深。那辆单车孤零零地浮在水面上。洛音桐湿漉漉地坐在岸边,想起刚才在水里闪过脑子的影像,后脊梁如电流般掠过阵阵寒意,也分辨不清到底是因为冷还是害怕。
果然,伊卓施的心里在怨恨他们,恨他们抛下她一个人自生自灭,也恨她把秦天健抢走了。它要他们死!死!
〃我们回去吧。〃秦天健四顾张望了一下,他特别留意那边的墓地。可是他再也没看到那抹恐怖的身影。它不见了。
他把洛音桐扶起来,连掉在河里的单车也顾不上了,两个人迎着飒飒的夜风往街道的方向走过去。风打在身上,冷得不行。洛音桐抱紧湿漉漉的身子,问秦天健:〃刚才你怎么大叫一声,冲进河里了呀?〃
〃……是,是我的脚突然抽筋了。〃
那个伊卓施的鬼影,是他看错了吧?
这天过后,洛音桐的脚竟很快地痊愈了。算是一件怪事。
隔壁住着的是一个独居老人。
老人是个大学退休教授,姓李,平时深居简出,见到人也不太打招呼,总是戴着一副老花眼镜,眼镜后面藏着一双深邃的眼睛,好像学问高深的样子。
李老头的房间,有时半开着门,林豪偶尔经过时往里面瞥一眼,那里面光线十分昏暗,就像一个黑暗的墓穴,阴冷而密不透风,和外界完全地隔绝了。他有时觉得住在里面的人一定很喜欢阴暗的生活。
和李老头也是有交集的。
每天一大早,晨曦还稀薄的时候,静谧的楼下空地就会响起沉闷如打桩的声音。林豪已经尽量把踢球的声音降至最低了,可是过不了多久,头发花白的李老头就会从楼上打开窗户,不满地皱着眉头责怪道:〃后生仔呀!静点好吗?别吵着别人睡觉!〃
林豪不得不捡起足球,塞进车篮里,向老人做了个鬼脸,然后一溜烟去上学。
他想,李老头一定很讨厌他,因为他每天早上都要在楼下练一百次射门才去上学,楼上的其他居民早已习惯这种打桩似的踢球声了,只有刚搬来的李老头对此大有意见。
李老头甚至还向林豪的妈妈告状。林豪被妈妈责骂过后,依然死性不改。这大概是青春期特有的叛逆心理吧。
其实,林豪也对李老头颇为不满。李老头也会制造噪音啊!
李老头家里大概有一部留声机,每到晚上就会放些粤剧,或者意境悠远的曲子。在别人听来,这音乐也许幽雅而且写意,但这对林豪来说简直是种折磨,他仿佛听见的,永远是那首深夜飘扬在古屋上空的古曲。
那古曲简直是死神的伴奏。
窗外的黑夜拉下了沉重的幕布,星星的光点为白昼的流逝画上短暂的句点。白日馈赠的热量被夜晚的清凉一扫而空,空气逐渐冷下去,腐腥的气息在夜幕下蠢蠢欲动,板结的黑暗开始崩裂,从裂缝中仿佛伸出千万只枯槁的手,发出近似箫声一样的低低呜咽。
隔壁的李老头又放起了粤曲,并且跟着咿咿呀呀地跟着唱起来。
林豪捂住了耳朵。
那古老的唱腔依然从手指的缝隙间挤进来,在脑海中落地生根,如藤蔓般茂盛地繁衍。
〃吵死了!〃
他冲窗口大喊一声。隔壁却依然如故,大声地扯开嗓子唱着《帝女花》。
〃死老头!〃
林豪放弃了,躺在床上用枕头捂住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