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箫声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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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箫声咽-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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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别客气。”徐庆兀自喝下一杯酒,又斜睨了他一眼,道,“你小子也别说得那么可怜,庄主不也常派你干这干那的吗?”
“我哪能跟庆哥比啊?说难听点,我就是个跑腿的,哪像庆哥,日日跟庄主在一起。前阵庆哥身子不舒服,我还听说庄主每天来看你,你说我们这些人要有个头疼脑热的,庄主哪能如此上心?那还不是因为庄主特别器重庆哥你吗?”
一番话说得徐庆心里好不得意,连连道,哪里哪里。
“对了,我还听说,二小姐每天给你熬汤治病。我倒想问问,你是得了什么病,竟要二小姐这么天天伺候?”
徐庆正想回答,白箫已经抢了先。“那是我害徐叔生病的,所以我得给他治。”她看见徐庆脸色一变,也不理会,继续道,“是我给徐叔下了毒。我那时不知道徐叔是好人。”白箫觉得徐永并无恶意,似不该如此欺骗,便想告诉他真事。
她见徐庆脸上已呈焦急之色,似在说,二小姐,二小姐,你要把底都兜给别人吗?她咬咬嘴唇,住了嘴。
徐庆责怪地看了她一眼道:“这二小姐,我可是服了你了,你再怎么顽皮,也不能把耗子药掺在饭里给你庆叔吃吧!”
“耗子药?”徐永奇道。
“可不是吗?”不等白箫反应过来,徐庆就大叹起苦经来,“唉,我不就是不小心打翻了这二小姐的蛐蛐盆,放走了二小姐养的一只蛐蛐吗?这二小姐心眼小,就把家里药耗子的药丢在我饭里了,你说这二小姐……”
这几句话把白箫气得直朝徐庆瞪眼睛。我哪有养蛐蛐?我哪有往你饭里放耗子药了?真没想到,徐庆叔看上去老实,其实竟是满嘴谎话,用我娘的话说,是张该缝起来的嘴巴!徐庆似也看出她不高兴,弯身朝她作揖,道:“我这给你赔不是了,二小姐,以后我一定给你抓个好蛐蛐,比你原来那个还大,还能打,怎么样?”
白箫把头别在一边,气呼呼地说:“我不玩蛐蛐!从没玩过!”
屋子里突然静了下来。白箫心想,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她正想偷瞧徐庆,身后忽然响起说话声,“又耍性子啦!”这是徐士清的声音。
“哎呦,庄主你来啦。”徐庆顿时心中万分欢喜。
“伯伯!”白箫叫了一声,徐士清应了一声,朝她招招手,她从椅子上爬下来,走到徐士清身边,他把她抱在了膝上。
“箫儿,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可耍性子,你是大姑娘了。”
白箫低下头,心想,一定是我刚才说的话让伯伯听见了。其实她心里明白,徐庆撒谎也是为了保护她。可是,她不喜欢说假话的感觉。
她偷瞄了徐士清一眼,见他神色不对,心想,他莫不是在生我的气吧?
自到山庄后,伯伯问了我不少那天发生的情形,可那杀死爹娘的凶手,我既没瞧见人,也没听见他的声音,一点帮不上忙。如今,又不听伯伯话,说好不告诉别人的事,又要往外说,怨不得伯伯要生气。伯伯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我好?想到这里,她心里愧疚起来,禁不住低下了头。
徐庆似也看出徐士清情绪不佳。
“庄主,是不是……”他问了一半,就被徐士清打断了。
“菜都点了吗?”
“点了。掌柜的还说要送九香包给二小姐吃。”白箫看见徐庆一边回答,一边在观察徐士清的脸色。
徐士清似也注意到徐庆在观察自己,佯装若无其事地笑着问:“刚才你们在说什么?徐永,最近庄里是否常有人议论二小姐?”
徐永已经立起,站在桌边,恭敬地答道:“是常有人议论。”
“哦?都议论些什么?”
“都、都说二小姐来历不明。”
“还有呢?”
徐永似也看出徐士清情绪不佳,磨蹭了一会儿,才答:“有的说,二小姐是庄主的私生女,因为、因为庄主对二小姐的宠爱似乎超过了林小姐。”
“一派胡言!”徐士清冷笑道。
徐伯伯为什么这么生气?什么叫私生女呀?白箫心里琢磨。
“还有的说,她是庄主仇家的女儿,庄主杀了二小姐的爹娘后,收留了仇人的女儿……”
胡说!我爹娘是被……白箫刚想开口为徐士清辩解,就看见他在盯着自己。白箫似乎听到他在问她,你忘了伯伯跟你说过什么了?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说出爹娘的事,不然不仅你爹娘的仇报不了,你自己也有危险!自己有危险,白箫倒不怕,她只怕因为自己一时失言,害爹娘的仇报不成。当下便朝徐士清重重点头,她是要告诉徐士清,伯伯,箫儿记住了,我爹娘就是病死的,若我以后再说漏嘴,就让我下辈子变成包子,被人吃了。
徐士清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把目光又转向徐永。
“他们还说了什么?”徐士清又问。
“其他……就是说庆哥的病了……他们说那病多半跟二小姐的爹娘有关,要不然,二小姐也不会每天给庆哥熬汤,还亲自送去。”
白箫心道,徐永哥哥说的“他们”是谁啊?这些人怎么这么讨厌,怎么老把事情扯到我爹娘身上?不管了,我只当没听见,我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所以你就替他们来问你庆哥了,是不是?”徐士清的口气忽然变得严厉起来。
“哦,不是不是,我只是正好跟庆哥在一起……”徐永要解释,徐士清的声音却盖住了他。
“回去告诉他们,二小姐的爹是我朋友,在杭州行医,是个郎中,几年前我路过杭州,得了风寒就是他治好的。他曾救过我,如今他撒手西去,女儿孤苦无依,我岂能袖手旁观?至于徐庆的病,正如他刚才所言,他弄翻了二小姐的蛐蛐盆,二小姐年轻不懂事,给他吃了耗子药。”
好吧,反正庆叔也是我害的,就当我曾经养过蛐蛐吧。白箫对自己说。
徐永唯唯诺诺地欠身。
“属下明白了,请庄主息怒。”
徐士清的气似真的消了一些。
“好啦,去催催他们上菜。”他的口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徐永忙道:“是,小人这就去催。”但他犹自站在那里不动。
“你还有事?”徐士清问道。
“庄主,我、我听说南街绸缎庄的李掌柜跟您提过亲了,他、他要娶云香当……填房?”徐永话说了一半便脸红了。
白箫听他提起云香,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你怎么想起问这事?”徐庆插嘴问道。
徐永没理徐庆,又问徐士清:“庄主,真的有这事吗?那、那您是怎么个想法?”白箫听出徐永的声音有些发抖,便抬头朝徐永看去,只见他脸涨得通红,汗流了一脸。
徐士清瞄了徐永一眼,道:“李掌柜确实跟我提过亲……”
“那您……”
“听庄主把话说完!”徐庆斥道,说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徐士清。
白箫意识到他们在说一件对徐永来说非常重要的事,而且,这事得由庄主伯伯做主,她也不由自主地把目光转向徐士清。
“我还没答复他。我已经让夫人去问云香了,如果她愿意,这事就这么办。云香也不小了,二十岁了,腿还不好,这样的归宿对她来说是最好的。”
“可李掌柜已经五十了。”徐永道。
徐士清注视着他,隔了会儿,道:“徐永,我还没答复李掌柜,你若想娶她,就直说。可有一样,你听清楚,你得说服云香,听说她已经同意了。”
“她同意了?”徐永似受了打击。
徐士清笑了笑道:“你若能说服她嫁给你,我便给你做主,让你娶她。”
徐永听到这句,面露喜色,忙躬身道:“小的谢谢庄主。”
喜鹊庄的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的,待九香包子上来,徐士清已经再也坐不住了,让掌柜的打了包,便领着白箫回家了。
一路上,他脑中反复想的只有一件事,门锁明明没坏,贼人是如何进入书斋的?他已经仔细检查过,书斋的四壁和窗子都完好无损,没有破窗而入或凿壁而入的可能。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此人也有钥匙。
可这钥匙只有他一个人有,而且总是随身带着,这贼人如何能拿到?
他反复回想,昨夜至今日晌午之间自己所到之处,唯有在梅花厅时曾让人有可乘之机,因为要给徒弟们示范动作,他曾脱下外衣,而那把钥匙就在外衣的内袋里。
当时,梅花厅里只有他跟五名弟子,还有一个端茶的丫头芙蓉在。
芙蓉自始至终没离开过梅花厅,那几个弟子中只有大弟子展鸿飞和徐滨离开过,两人都是去小解,他没跟去看,但是想必不会有假,而且也不可能是他们两人偷了钥匙。那还会有谁?
他蓦然想起,夏幽莲曾经来过梅花厅。她是来叫林清芬去试新衣服的,后来过了好久,林清芬才回到梅花厅。最近文兰住在山庄,她跟文蕙两人最大的乐趣就是给各自的孩子制衣做鞋,所以林清芬经常练功练到一半就被叫出去。文蕙也想让徐滨去试衣,但被徐士清训过后,就再也不敢了。至于林清芬,虽是师徒关系,可终究是亲戚,又是个女娃,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夏幽莲来过,夏幽莲来过……
尽管,他很不想把什么事都怪在这个单薄柔弱的小女孩身上,但他还是禁不住会想起一个月前发生的事。
那天展鸿飞练功练到深夜,肚子饿得不行,便摸到厨房去找吃的。
当时厨房里只有夏幽莲一个人,她正在蒸点心。展鸿飞问她锅里的点心是给谁做的,她说那是给庄主做的夜宵。展鸿飞向她要两个充饥,夏幽莲用筷子夹了两个给他。没想到,展鸿飞才吃了两口,当夜便闹上了肚子,连泻了十几次。事后,文蕙一口咬定自己从没让夏幽莲做过什么夜宵,厨房的大厨也说没让她做过。夏幽莲先说是厨房的女厨工秀莲让她做的,后来又承认她自己看见庄主每天在书斋忙到很晚,怕庄主半夜肚子饿,就特意做了点心。她还说,那点心是她最近在喜鹊庄跟一个西域来的师傅学的,她想做了给庄主尝尝鲜。徐士清知道她近来在喜鹊庄当学徒,也知道新来了一个点心师傅手艺很好,会做西域的点心,那次展鸿飞吃坏肚子的便是西域点心鲍螺。按照夏幽莲的说法,展鸿飞之所以会拉肚子,是因为他吃不惯鲍螺的乳酪。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但是文蕙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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