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箫声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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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箫声咽-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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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好心,少夫人还是准备准备吧。”徐永道。
荷萍急忙应道:“我陪少夫人一起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白箫心里感激,但口中却道:“你不能去,我好歹有武功在身,出门不害怕,你不会功夫,出了事反而要拖累我。再说,婆婆知道了,或者有些人听到了,还要诬我拐带人口逃跑呢。现在我知道了,他们实质是要赶我走。我就称了他们的心,暂避一阵。何况,我觉得张神医死得蹊跷,我也想去弄个明白。至于少庄主,天涯茫茫,我一个不曾见过世面的女子,也不知到何处找去。不过,我既是他妻子,总要尽我微薄之力,上天入地去找!好吧,这件事,咱们就商定了。我今夜就走。”又吩咐荷萍,“去帮我准备几个包子,我好带着路上吃。”
荷萍答应了一声才要出门,又被徐永叫住。
“别去厨房,那边人多嘴杂,难免闲话。你去买些肉和面粉来,咱们自己动手在这里做。”他又对白箫道,“我看天色还早,少夫人就准备准备,到时候我们走后门,那边守护的人少。只不过,少夫人最好女扮男装,这样外出也方便一些。”
白箫觉得这主意不错,便琢磨:“扮个什么人才好呢?”
“扮个郎中吧。我有个旧药囊,还有些治跌打损伤的药膏,扮个郎中——只要不真的给人治什么疑难杂症,保管不会露馅。我们再去弄几件男人的衣服,好在少夫人身量颇高,又是天足,应该扮得像。”
徐永道。
这时有人在外面打门,众人不免诧异。一会儿,丁二来禀报,有人送来一张纸条,要面交少夫人。
白箫接过一看,只有一行字,写道:
一匹良马系在后山腰,为你壮行。
虽没具名,但白箫认得那字迹,正是展鸿飞写的。白箫的心里不由涌上一股暖流,又看看眼前三个义仆,更觉欣慰。
当下三人各自作准备。荷萍给她收拾行装,徐永拿来了几件旧的干净衣衫和一个药囊。药囊里面装着一些草药。他们习武之人,大多认识那些伤药。
白箫草草吃了些饭,就去装扮了。不久之后,就从内室中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郎中:黑黄面皮,几道皱纹,唇上几绺鼠须,身背药囊,摇摇摆摆地踱出来,可不是一个走方郎中吗?徐永点头,荷萍拍手。
五月之夜,还很寒冷,山庄里静悄悄的。
临行,荷萍不舍白箫,掉下泪来。徐永坚持要送一程。白箫拒绝:“往后的路长着呢,我不能再做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夫人了,以后一切都要靠自己打理了。”
徐永想想也对,便道:“那今后咱们怎么联络呢?我们定个时间见面,或传个信,也好有个照应。”
白箫道:“这个计议好。今天是五月十五,每逢十五,我就暗中来会你们,或者托人来传个信。我们定个暗号,就以伤药跌打丸为证,如何?”
徐永和荷萍点头记住了。
万事就绪,白箫背上药囊,带了银箫及银两就出了门。她不愿让丁二知道,便从院落后门离去,主仆三人悄然作别。
山庄后门果然没几个守卫,她越墙而过,竟无人觉察。
她对后山的路原本较为熟悉,借着淡淡的月光,施展轻功,不久就到了后山腰,远远就见一匹棕黄色的马系在一棵大树下。她觉得这匹马有点眼熟——正是大师兄的坐骑!原来山庄给男弟子及武师都配了马,女弟子则没有。白箫知道这匹马为大师兄的心爱之物,现在给了自己,他以后出门怎么办?别人知道了又会说什么?她有点犹豫。
想不骑,又要赶路;骑吧,总觉得不妥。正在愁肠百转之际,那匹马似解人意,竟向她俯首低鸣,如在见礼问好。白箫不禁拍了拍马背,轻道:“马儿,马儿,你愿意跟着我去吗?”
那马发出欢声,头在她手臂上磨蹭,似乎十分愿意。白箫见此,不再犹豫,解下绳索,跃上马背,心想以后自己一定再买一匹骏马回赠大师兄。


箫声咽 第十六章 再见幽莲
白箫到达北街时,已是二更天了。她不知张神医家的位置,忽见街边有一小食铺尚有灯光,便去询问。那店小二见是个游方郎中,便指了指,说往前一直走到底,有一所大院子便是。
白箫依言,果然见一个大院子围着一座三层楼房,周围只有一户人家,甚是僻静。白箫心想,看来张神医收入颇丰,只是置下偌大家产,却为何选了这么个荒凉处所居住?
她无暇多想,见街边有棵大柳树,便拴了马,然后前去张望那院子。
四处异常寂静,偶尔听得几声虫唱,愈觉幽僻。月光被乌云遮住了,到处黑沉沉的。她一跃进了院子,摸到楼房外,见一间屋子里有些光亮,便走近过去,撕破糊窗纸,朝里瞧。
只见屋里一灯惨淡,背窗处,一个女子身穿白绫滚黑边孝服,托着腮,斜倚在一张榻上。白箫虽未见其人,却断定这是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她不由纳罕,未听说张神医有女儿,屋里的女子莫非是他的妻子?当下她动了好奇心,要看看这女子的面貌。
这时正巧那女子起身去挑亮灯烛,屋子顿时明亮起来,那女子又恰巧面对窗外,让白箫见个正着。她一见之下,不禁大吃一惊。只见她瓜子脸盘,肤白胜雪,明眸若点漆,樱唇如染朱,身材细高,柳腰娉婷,行步之间,若往如还,又因一身孝衣,俏丽中更显清雅。白箫自从与徐滨生情,也对女子的容貌颇为关注,此时见到那女子,竟如见了月殿姮娥似的,不由暗暗喝彩。然而,估量她的年齿,不过二十多岁,怎会做了张神医之妻?白箫实为不解。
她再看时,又觉那女子颇为眼熟,只是不知在哪儿见过。
那女子背窗坐于榻上,仍然右手托腮,若有所思。
白箫觉得不能再耽误了,马上转到门外,轻击几下。声音虽轻,但四周万籁俱寂,却也显得分外清晰。稍顷,一个略带惊慌的声音从屋内传出:“什么人?”白箫听得她正朝门户处走来,脚步放得极轻,显然颇为害怕,于是她轻轻用女声道:“是张夫人吧?我是云台山庄的少夫人,有点事来讨教,绝无歹意,请夫人开门,进去说话。”
“你是云台山庄的少夫人?”里边是带着疑惑的问话。
“正是我,务请夫人谅解我深夜前来打扰。”
门“吱呀”一声开了,秉烛的张夫人看见她,随之吓得“呀”的一声叫出来。白箫忙扯下胡子,笑道:“张夫人受惊了,出门不便,我是女扮男装的。”
那女子见白箫一张黄黑的脸,又连退两步,白箫趁机进入室内。
这大约是间厨房,桌子上放着一盆清水,白箫忙掬起一把水往脸上抹了抹,立即显出一张清水脸来。
张夫人盯着她的脸许久,忽而阖上门,放下烛台,跪下行礼。
“原来是二小姐。请受奴婢一拜。”
说罢,便向白箫叩头。白箫慌不迭上前搀扶。
“张夫人快快请起,我们初次见面,你何必行此大礼,真是折杀小妹了。”
张夫人却犹自不肯起身,仰头看着白箫,问道:“二小姐可还认得我?”
白箫听了这话,便仔细辨认起张夫人的脸:“是、是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奴婢是夏幽莲。”
白箫大惊,再仔细看,虽十年不见,眉眼果真仍是当年的夏幽莲。
“你果真是幽莲姐姐?”她惊喜地问。
“正是。”
“姐姐快快请起。”白箫立时相扶,一边道,“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姐姐。你、你真的是张夫人?”她还是不太相信,仔细算算夏幽莲不过二十三岁,而张神医都已经年过半百了。
夏幽莲却含笑朝她点头,又道:“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去正屋吧。”
她举烛引路,让到一间朝南正屋。白箫心知,这就是她在外窥见的厅堂。当时只注视她的人,现在才看到屋内的陈设。这是一间介于书房与休息室之间的屋子,书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花架上放着一大盆洁白的茉莉,四壁悬挂着山水画,白箫不识,但一看就知出自名家之手,至于那张靠窗放着的湘妃榻,古雅精巧,连婆婆家也无此物。
只是素烛白帷,给房中添了几分凄凉。
夏幽莲让座后,便为她沏了杯香茗奉上。白箫见那瓷杯玲珑剔透,而杯里的茶叶全是碧绿的嫩芽,清香扑鼻,从无见闻,便多喝了几口。
夏幽莲见她饮得畅快,又倒了一杯,并说道:“这是苏州东山的明前茶,唤作‘碧螺春’,是去年我夫君带着我弟弟去那里专程采购来的,颇清香可口。”
白箫听她一说,记得张神医有一个跟班,专司熬药之职,说是其内弟,原来他就是当年跟在幽莲身后的那个瘦弱少年。没想到,十年一过,已经完全认不出来了。
这时夏幽莲开口道:“早就听说二小姐跟少庄主成了亲,我还想着哪天有机会再见见二小姐呢,没想到今日会突然相见,真是意外之喜……”
白箫听她语音有些哽咽,忙道:“幽莲姐姐,当年的事,小妹不甚了解,但我知道,我义父这些年一直在找你。每当提到姐姐,他总是说,他想给姐姐一些补偿。若他知道姐姐现在生活得如此安稳,一定很是欣慰。”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夏幽莲轻叹一声,又道,“少夫人今天来,一定是有事要说。请尽管直言。”
“姐姐,那我就说了。”白箫看夏幽莲的神情转为平静,便道,“这事说来恐要勾起姐姐的伤心事。我是来打听神医大伯被害之事的。姐姐可还记得那晚的情形?”
“那晚的情形?我化成灰都记得!”夏幽莲幽幽道,“那天徐庄主病故,志中已在尊府住了几天,这日与舍弟一起回家来。当晚他抑郁寡欢,我知他为未治好尊翁的病而不快,便给他烫了一壶绍兴女儿红解愁,叫舍弟作陪。他大约是连日辛劳,酒后便上床歇息。舍弟住在隔壁楼里,吃毕晚饭便告辞返家了。我收拾一番,也便就寝。到了半夜,我醒来时,发觉志中不在房中,而楼下堆物间里却有动静。先我以为是志中在那里,便喊他上楼,我还问他:‘找什么物件这么紧要,明天不行吗?’但志中却不作声。我有点疑惑,便披衣下楼。还没到堆物间,就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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