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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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第一-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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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沉默过后,还是追月先开口:“姐,你可别说这些伤感情的话,妹妹们随你进宫,一个个心甘情愿。这内宫里的事,虽然复杂,暗藏许多危机,姐妹们不是都安然度过了吗!共同患难,永不离弃是姐妹们离开土城时的诺言。”

“要赶我们走,我就先放把火,烧了这座玉阳宫。”驾风冷冷地说完,轻轻哼了一下。

踏宫接着说:“要走,还用他夫差下得什么旨,这些年的每一天,姐妹们哪一个出不了这个王宫。真要走,我就背着玉阳宫走,免得被小五烧了。”

驰原神情黯淡地说:“小七不见了,姐姐又不要我们了?要走可以,两位姐姐一起走。”

“姐姐的心思我们明白,你是怕误了我们一生。其实是姐姐你失去了自信。吴国今后的局势变化莫测,内宫里更是不知会出现什么危险,所以你想让妹妹们先行离开。可以说你心里萌生了自卑、自责和自灭念想。要知道你的存在对妹妹们多么重要。”追月的这一番话,字字敲击着西施的心。

追月的话,驰原的眼泪,踏宫、驾风的怨愤,移光、旋波的沉默,温暖着西施的心,她后悔刚才自己说的话,她伤到了妹妹们的心,与妹妹们相比,她看到了自己的怯懦,她流出激动的泪水,隔着案与妹妹们抱在一起,“姐姐怎么舍得你们走?怎么舍得!”西施抽泣着说。

正当姐妹们相拥一起时,忽然听到一阵呜咽声,是郑旦,她双手捂着脸,身子抽动。

西施扭过身来,双手板着郑旦的肩头,小声地问:“你怎么了?”

郑旦又抽泣一会,抬起头来,泪水挂满了美丽的脸庞,她哽咽着说:“看到她们那样,我感动又难过。西施,你我的将来,还不如她们姐妹呢!我们女人有谁能把握自己的命运,不仅要献出青春年华,还要献出洁白的身体,献出原本属于自己的爱,这一切又有谁能为你牢记着?又有谁能理解呢?是啊,我们曾发誓,绝不做妺喜、妲己、褒姒那样的女人,似乎是在向世人表白,表白我们的无辜,表白我们的善良,可是有谁能保证,我们身后没有滚滚而来的骂名呢!”

郑旦的话,如泣如诉,道出了西施的心声,这位外表张扬,整日貌似无忧无虑的娘娘,心中隐藏着一个何其复杂的世界。西施了解郑旦,但是郑旦的话还是给了她一个不小的震撼。

“我是想明白了,什么诺言,什么责任,女人不求这些,荣华富贵最现实。珍宝、美酒、山珍、海味、舞乐、亭台、佣人,想到这些,还真应该感激夫差呢。他勾践又能如何?谁能保证我们能出得了这座王宫?即使出去了,他能把我们当人待吗?还不是又要侍奉他!”郑旦说完,抓起酒杯,一饮而尽,撂下杯子说:“今日不醉,何日醉!”

“我不相信,你没有想过这些,不然,你不会让妹妹们先行离开的。”郑旦痛快得一气说完,这才看看西施,看到西施茫然的眼神,郑旦反而“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好了,子玉娘娘,夫差不会把我怎么样,我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我还是我,你还是你,勾践他又能把我们怎么样?你我的身边还有这些女侠妹妹。”

是的,以西施与郑旦在夫差心中的地位来说,她俩要改变自己的人生态度,是再容易不过的了,到此为止,又有谁相信,她们二人心中没有产生过其他的想法呢。女人是容易被财富征服,被男人征服的,这两个条件她俩都充分的具备。让我们宽容一些,再宽容些,或者说让我们更具有一些同情心,支持她们做出一些人生的调整,那怕再苛刻一点:支持她们活动活动心理,做一次思维的背叛,允许她俩释放合理的想象,甚至放纵一下贪欲,把恶念也放出来溜一圈。思维支配人的言行,思维是容易随着环境而变化的,但是,思维一直是围绕着精神支柱旋转,可见精神支柱,对人的一生是多么的重要!两位美女,有着牢固的信念,始终掌控着她们的精神世界。

“有时想起来,也觉得这些臭男人怪可怜的。”郑旦又说:“为了换得你的欢心,便会不惜倾其所有,不论他是什么身份。夫差整修什么破姑苏台,什么破宫殿,我打内心里还是很理解他的,他在建自己的后花园,这是他的私人家园,在这里,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出去了,他就是国王。”

听着郑旦的话,西施心里忽地在想:夫差也有他的理想家园吗?如果有,会是什么样子,他对老神仙的尊敬,说明了他对自然的崇尚,他理想的家园应该是安谧祥和的。但是邗沟岸边他的那副气吞山河气概,无不让人感到,他追求的是帝王的霸业,现实中的大王国。他来去匆匆的脚步正行进在大王国的征程上。西施想到这里,仿佛看到了战争的硝烟正漫天而来。

“唉,对了,这几天你见到夫差了吗?”郑旦的话,打断了西施的思考。

“没有啊。”西施应到。

“这就奇怪了,有几日没有来了。”郑旦说。

“连郑娘娘都不知道大王的行踪,肯定有了什么事情。”西施半开玩笑地说。

“能出什么事呢?”郑旦思索着自问。



此时此刻,夫差与众多文武大臣正聚在前宫大殿里,大殿里灯火通明,大殿宽阔的前庭,庭燎遍布,卫兵披甲执锐。相国伍子胥早些年立下的规定:大战之前夜,所有的在都官员,包括君王,必须集聚王宫,任何人不得离开。今夜集聚,为的就是明日辰时四刻出兵进击越国,议定:王孙雄先夺取越国固陵关,然后沿驰道,长驱直入,抵达会稽城下,围城擒王。

夫差在九台之上,一只手肘撑着龙案,回想着刚才伍子胥与伯嚭之间,就伐越问题争执的一幕。伯嚭戏言伍子胥老暮心衰,饱食终日,故借伐越,败大王之霸业;伍子胥斥责伯嚭贪图越国贿礼,享用越国秀女,整日衽席之上,娇嗲不休,懂什么战略;伯嚭挖苦伍子胥外表英雄,见色心起,心慌脚乱,假借为国之虚名,济家族之实事;伍子胥反击伯嚭文不能书,武不能战,水军行动迟缓,皆贪欢所致;伯嚭嘲笑伍子胥豢养私匪,独摄朝政,转行刺杀,不知进退;伍子胥怒斥伯嚭奸佞之臣,误国小人,谗言祸君,逆仁而行。在堂堂大殿之上,相国与太宰相互辱骂,夫差气愤之极,将二人责骂一番,大殿内才恢复了平静。对于伐越一事,夫差早已表明态度,正如他对太子说的,他支持了伍子胥偷袭越国的计策。

夫差环顾了一圈大殿内的群臣。目光停在伍子胥身上,白须白发的相国伍子胥,坐在几案后的蒲团上,双目微闭,呼吸舒缓,似睡着了一般。想当年,正是在他的全力帮助下,父王阖闾才得以夺得王位,又是他寻得了天下奇才孙武,才使得吴国,练就了一只强大无敌的军队。父王薨逝后,伍子胥又为自己继位,立下了头功,自己对他敬重有加,言听计从,更是以相父之尊相待。多年来,伍子胥也以相父自居,对夫差动辄管束,尤其是横加干涉夫差的内宫生活,制定了许多诸如饮酒、膳食、纳妃、舞乐、游乐、馆堂方面的清规戒律,这让夫差心里十分不畅快。随着夫差国政上一步步走向成功,称霸诸侯的雄心也在增长;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伍子胥求安逸,保现状的思想愈加强烈。他是担心越国崛起,但是他也认为短时间内,越国不会成为吴国的对手,他必须借越国之故,阻止夫差北去争霸,这里面也包含着深刻的自身原因,所以他自然就成为夫差所说的“绊脚石”。

战略思想上存在着如此大的差距,必然影响到了君臣关系,何况还是那么特殊的君臣关系。夫差对伍子胥时常不顾忌君臣礼仪的言行,越来越不满、反感、怨愤。看着伍子胥坦然似睡的样子,想到太子说起的派刺客进入内宫,行刺西施,伤及太子妃的事,心中的怒火上来下去,他恨不得大声呵斥他。

“大事当前,以观后效吧。”夫差这样想,为自己找到了消气的理由。恰此时夫差想起了内宫的两位越女,他想到西施不记前仇,善良和宽容地对待夏妃和淑妃,想到两位越女入宫后令人称赞的所作所为,眼前浮现出美女的纤纤身姿,想到明日一早,自己的大军就将在她们的梦中,踏入她们的家乡,心中泛起一阵不安,一股难以遏制的情怀,催促他立即回到内宫去,见一见西施,借以宽慰一下自己躁动的心,于是夫差起身下台。

“大王何去?”背后传来了,在夫差听来,好似私塾先生一般、令人生厌的声音。

夫差停下脚步慢转身,讥讽地说:“怎么?相国连寡人行清出恭也管啊!”说完甩袖出去,大殿内传出伯嚭哈哈的笑声。



范蠡的右相府里,端木赐与范蠡的对话仍在继续。端木赐看着墙头上的一轮圆月,叹口气说:“老师所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说得就是公主这样的人啊!”

端木赐的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声洪亮的叫声:“大哥。”接着专成掀开门帘,身后跟着要义。进门来,专成把一个荷叶包“噗”的放到案上,转身“咚”的一声,把佩剑杵在墙边,回过身来,从腰间抽出明晃晃的短剑,挑开荷叶包,里面包着一只烤鹿腿。要义提来两个木墩,放到专成跟前一个,自己坐一个,摆好碗箸。专成割着鹿肉,瞥了端木赐一眼,问:“大哥,这位长者是谁呀?”

自两人进门来,端木赐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两人,听到专成雷鸣般的声音,连忙起身,向后倒退三步,双袖一甩,双手捧在胸前,深深一个揖礼,专成抱抱拳作为回应。

“敢问二位可是南侠和玄帮主吗?”端木赐恭敬地问。

“嗨嗨,你是谁?”专成瞪着大眼睛问。

“在下鲁国人,孔夫子门下,端木赐是也。”端木赐回应。

“噢,知道了,大哥常提起你,说你是大哥的良师益友,是当世大贤。”专成说着起身还礼,要义也起身还礼。

“岂敢岂敢。”端木赐谦让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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