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至芳菲春将尽+番外 作者:陈则菱(晋江2014-12-29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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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至芳菲春将尽+番外 作者:陈则菱(晋江2014-12-29完结)- 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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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火边,望着平静的湖水,仿佛自言自语地说:“自然不是,不过得用它去换,如果换不来,还请义兄帮忙。”
  阿明诧异地问:“为何?”
  为何?
  我默然道:“如果这枚金印是真的,那么有一个人手上金印的就成了假的,你说人家会承认吗?”
  我说的人家,不是千重月,而是景王。
  按照当今朝廷的律令,任何官员死后想以官印陪葬,必须取得朝廷的特批,否则就算再想把生前的荣耀带到阴间,也只能造一个假的放在棺椁里,真的得上交给朝廷。
  当年,夜郎王被王肃歼灭,王子一家逃出都城,夜郎金印被人趁乱拿走或是偷走了。携带金印的人死后,把金印带进棺材里,有可能是出于贪婪,也有可能是迫不得已,毕竟他后来也没有找到夜郎王子一家。
  至于千重月,小凌爸告诉我的故事是这样的:他的祖先曾是夜郎王子身边的侍卫,在逃亡途中抛弃了王子,另谋出路。却不料,在他的后代中,出现了千重月这样的奇胎,本来是胎死腹中,一尸三命的,可是母子三人,遇到了刚从海上学成回来的玉郎同志,是他救下了母子三人。
  玉郎明明知道千重月不会是夜郎王的后人,却给他们披上一层神秘的外衣,让他们充当神使的角色,利用他们身体的奇异之处在西南夷招揽了不少教徒,公平地说千重月是实用价值极高的功臣,他对天英教甚至景王,都有功而无过。
  所以我想让景王下旨批准将夜郎王金印陪葬,意味着千重月这颗棋子将要作废,所以玉郎发怒。
  我知道我的行为可能矫枉过正,可是言而无信,非人也,楚王当年不就是因为失信,才导致我们今天的悲剧吗?
  玉郎见我居然找到真的夜郎王金印,脸色十分难看,不过他没有责备我什么,拿着我递上来印章出了门,第二天晚上归来时,脸色还是那么难看,淡淡的对我说道:“都依你了,安心待嫁吧。”
  我忙跪拜道谢,我知道,他很看重千重月这颗棋子,那么他是如何处置他们的呢?我很想知道,想想算了,他还在暴怒阶段,还是不要招惹他为好。
  父女两人就这么默然相对,他好像忘了叫我起来。
  景王的旨意下得很快,特批了夜郎王金印陪葬的请求,阿弥陀佛,真是皆大欢喜,我和阿明匆匆忙忙地赶去夜郎王子的坟茕地。
  那里是一片荒凉的沙地,沙砾粗大,风化严重,坟茕的一角已经坍塌,一个黑色的陶罐露出半个身子。
  按照当地的埋葬风俗,肉身腐烂后,需将骨骸从棺椁中移出来,放在陶罐里另挖坑掩埋。
  多亏玉郎有先见之明,他指派当地的一支殡葬队伍跟随我们过来,负责安葬尸骸的事情,否则我将束手无措,奇怪的是殡葬队伍的人都做道人打扮。
  我和阿明静静地坐在沙地旁边的树干上,看领队的道人拿出一个摇铃,叮叮当当的摇晃几下,清脆的铃声随风而去,传出老远老远,在山谷中久久回荡,好像是招魂,又像是恭送灵魂,一名随从模样的道人打开一把黑色的大伞,遮住坟茕的上方,另一名道人用铲子挖土,我看到坟里共有三个黑色陶罐,呈品字状摆放,摇铃的道人小心地揭开每一个陶罐的盖子,往里面细看着,口中似是喃喃有词。
  随后他在远处重新选了一块坟地,命人在指定的地方挖了一个深坑,把那三个黑色陶罐移到新坟地里,又是一番喃喃有词,做足了功夫,才让我在新坟封盖之前,将放置金印的漆木盒子放在骨坛前,我大气不敢出,一一照做,什么也没敢多问,因为我心里害怕得要命。
  给小凌一家三口落成新坟后,我又请道人给那具水里捞出来的尸骸做了同样庄重的法事,水里的无名氏,葬在不远处,像是守门人的位置,也算回归大本营?
  安葬事毕,便是烧纸钱,上供品,小凌爸的墓碑上刻的是景王特批的“夜郎君长兴公凌宇之墓”,也许是我的想象力太丰富了,上完香后,我突然神思恍惚,在迷迷糊糊中看到旌旗飘飘,无数人头攒动,然后阵阵朔风吹过,阴冷恐怖,令人通体生寒,我的耳边好像响起小凌调皮的声音:“芳菲,谢谢你啊!你以后要小心长在一起的怪人。”
  我吓得死死抓住阿明的手腕,不停地安慰自己,是幻觉,一定是幻觉,不可能那么灵验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官印陪葬设定取材于汉代的官印管理;坛葬,是俺老家那里实行火葬之前的土葬风俗。


☆、第一百一十六章 贺新郎

  “赫章公主,既美且贤,堪奉箕帚,婚配吴侯,永结秦晋。”我捧着景王颁发的婚书,啼笑皆非,“美”貌我是有的,“贤”淑从何说起啊,婚书里这么写,难道是为了让我全力做一个贤惠的联姻公主?
  在这个朝代,命妇的诰命不是常式,只是偶一为之,吴侯的原配夫人步氏,并没有得到离帝朱批的封赠文书和敕牒,不能享受礼节上的种种待遇,也不能称呼为吴侯夫人,而我有正式的公主封号,文书敕牒一概齐全,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妇,按照礼数,步氏得跟我行礼,而不是我对她屈膝。
  奇怪的是,我的公主敕牒是离帝授予的,而不是景王签发的,我有理由相信这是一桩偷梁换柱的公案,真正的赫章公主,到哪里去了呢?金蝉脱壳了还是真的仙逝了?
  事到如今也由不得我追究封号背后的猫腻,正如阿明所说,待嫁的我最该做的乃是躲在家里清点嫁妆,挑选陪嫁人员。
  嫁妆很丰厚,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应有尽有,一部分是玉郎准备的,一部分是景王赏赐下来的,景王赏赐的物品中,一枚佛缘渊源流长的虎威赫然在列,礼单上说这是一枚西域进贡的虎威,虎威的原身死前曾得佛祖的点化,所以这枚虎威极其珍贵。
  故事只是故事,不过东西倒是货真价实,虎威又名虎魄,相传是老虎的魂魄所栖之处,它漆黑如墨,滑胜凝脂,轻轻用绸布拭擦,还会发出迷人的芳香,有安神定性之效,可能因为这个特性,才把它定为辟邪圣物吧?试想在阴森恐怖之地,最需要的不就是心神镇定么?
  五颜六色的嫁妆里头,就属这枚带有宗教色彩的宝石最合我的心意,它不是意外得来的,是小凌爸对我信守诺言的褒奖。
  隆冬腊月,我登上东吴派来的迎亲楼船,一路顺流而下,直到武陵郡,去完全我的政治使命,在那里和吴侯成亲。
  出发的第二天,江面上突然刮起了强劲的寒风,但见洪涛滚雪,巨浪滔天,勇敢的棕色江豚不时跳出水面,追赶着浪花,尾随船队而来。
  我坐在临窗的榻上,望着宽阔的江面,思绪翻腾,该如何与吴侯相处呢?客客气气的相敬如宾,还是调整心态,努力将沙漠改造成绿洲,再爱他一次?身兼舅母和婆婆的沈氏,会不会像紫雾山居那次一样,对我声色俱厉甚至大打出手?还有原配夫人步氏,会不会团结其他妾室孤立我?
  其实这些都不可怕,大不了我搬出去单过,最难应付的还是吴侯,试想想,要对一个已无男女之情的兄长般的老熟人投怀送抱,多尴尬啊!不过听阿明说,他好像是日理万机,经常有事在外的,那我们将来见面的次数不会多,嗯,一年一两次就好,像牛郎织女一样。
  我不介意做个摆设!哪怕是被他的妻妾们笑死。
  我选的陪嫁人员中,乖巧的雅图兄妹自然是少不了,阿堵和方居士也被我要来了,她们俩一个擅长女红,一个擅长管理内务,又是练家子,既能安帮又能治家,是不可多得的综合性高端人才。
  另外还有二百名陪嫁随从,清一色的纯爷们,领头的是素有小宋玉之称的潘文若,就是爱乱放电的桃花眼同学,他似乎不太愿意,可这哪里由得了他!我爹是玉郎!
  一路上,阿明见了我,言必尊称公主,一副标准的官腔敬语,谨言慎行,十分得体,也十分疏远。
  这一天,终于到了武陵郡郡城内,我们一行人在驿馆中住了一宿,第二天午膳后,便有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的过来,我身穿黑色滚红边曲裾,头上披着红盖头,被人搀扶着上了宽敞的车辇,一路上,只听到阵阵欢声笑语,马蹄声车轮声此起彼伏。
  我还没有从慌乱中平静下来,车辇便停住了,我的手中被塞进一根柔软的绸带,碎步慢行,随后是依照司仪的唱喏声跪这个拜那个,接受磕头的“高堂”应该是沈氏吧?她会是个什么表情啊?我默默地想着,最终被送进一个安静的房间内。
  室内很暖和,我默默地坐在床沿,过了很久,很久,直到夜晚来临,通过不甚透明的盖头,隐隐看到烛光摇曳,就在我第N次站起来活动双脚时,听到望风的人说,吴侯进屋了,心跳顿时加速。。
  他的脚步声十分轻慢,像是怕惊动了谁,却适得其反,我的心情越发紧张,直到他缓缓揭去我的盖头,我依然心绪难平,始终没敢抬头看他一眼。
  默默地喝完交杯酒,房里的人都知趣地走出去,他也转身进了净房,我才放眼打量屋里的情形,嗯,还好还好,没有多余的喜庆装饰,屋子收拾得简单清爽,更难得的是,屋子的一隅还有煮水泡茶的全套工具,这下我可找到事情做了!
  依照婚礼的惯例,他一定喝了不少酒,我应该给他奉茶解渴,最好能让他喝一个晚上!
  吴侯洗浴出来后,见我安安静静的泡茶等候,面色微微一变,随即嘴边浮上一抹浅笑,轻声道:“有劳表妹了。”
  他称我为表妹而不是公主,让我有一点小小的放松,这才发现他换上一身石青色的宽松长衫,是那种薄薄的丝绸料子,这种料子很挑身材,他的身材自然是好的,不但匀称优美,还具有成年男子特有的魅惑迷人气息。
  我垂头不敢再看。
  他坐了下来,慢吞吞地喝完我摆在茶几上的每一杯茶,柔声道:“表妹还不打算安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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