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下次了，苏烨！”阿一的眸底分明落着警告，他止住了苏烨未出口的话，就怕自己下一刻被他气到吐血。
苏烨双手合十，面带欢喜道：“谢谢阿一，你果然是个好人。”
一阵颤栗感从背脊爬过，阿一嘴角的弧度也不禁微微地僵硬起来。
他可以继续恶心他的，苏烨。
不过就算这次他放过了秦瑾，也要看下她是否能够放过自己，放过叶澜。
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他也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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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未悔平生意 第23章羞耻 vip
“那我们来猜拳吧，苏烨，你赢了，她回到元朝，我赢了，就由我设定游戏规则，例如送他们该回去的地方。”阿一收回手，坐在秦瑾的床边，他随即抬眸，对着苏烨微微一笑道：“毕竟我不能太顺着你的心，免得以后阿一都不像阿一了。”
钟鸣声响，风沙湮灭了记忆，而古册里的金戈铁马从不曾停歇。
他可以纵容苏烨一次，但不代表他会一直任由着他。
苏烨拨弄着指尖，他眼角轻抬，不置可否的侧头凝视着窗外，漫不经心地道：“我不想和你为敌，你该知道的，如果你真想让他门回到十年前，我又怎么会阻止你，阿一，我可舍不得你难过。
阿一才不相信苏烨的口是心非，正例如他从来都不曾真正的信任过他。
苏烨自然明白阿一对他的防备，他一贯的嬉皮笑脸是他最大的防护色，杜绝了一切会影响到自己的因素。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胆小鬼，外加一个……自私鬼。
烟幕缭绕，阿一的手中倏然出现一本书册，他一手执起系着古册的红丝线，一手扶着书册的背面，低声说道：“还好使用了迷睡，不然等秦瑾醒来，我可就麻烦了。”
“阿一，你说一个人夜路走多了，会不会碰到鬼？”苏烨有口无心地道。
阿一头也不抬的接道：“例如你吗？”
他可不认为自己升职了，从一个类似于鬼差的公职提升为上界的神祗。
苏烨摇摇头，阿一的一两句尖酸刻薄的话可是伤害不到他的。
“我还不是阿二，没有办法和你对战，阿一，不是奉守一定的规则，就是正确的。毕竟人心没有规则，更无迹可寻。”
他记得当初自己选择离开家的时候，苏嘉倔强的堵在门口，不肯他走。
可是再留下来有什么必要了……
“人与人之间，并不是单单靠时间的长短才能维持住情意，如果没有了感觉，多长的时间也不过只是累赘，那么继续在一起也不过在互相的糟蹋对方。”苏烨弹了弹落在他之间的烟灰，他垂眼冷笑，“正例如你和原来的阿二，阿一，有些事情，我纵然可以当自己是个白痴，可是心里到底还是明白的。你的心思，并不是很难读懂，你对我，不过就是小孩子要不到糖果，对大人的迁怒而已。”
他其实还可以再幼稚一点的。
这样……还比较可爱一点。
精明的阿一真是讨人厌。
阿一不以为忤的抬头仰视着苏烨，他提着笔在古册上挥墨，淡声道：“你心知肚明便好，一个人没有对手可是很寂寞的，我喜欢伪装、喜欢迁怒也不过是因为我握有古册的归属权，你如果心有不甘，可以篡位要权，无妨，我对于这一套，一向了解。”
“我以为你会继续装下去，怎么，这那么快就暴露本来的面目，也不怕吓到我。”冷嘲热讽一向是苏烨的特色，他对于这一点，从来都是不留余地的宣传。
阿一的忍耐性异于常人，当然，他不是人。不过难得棋逢对手，他喜欢伪装，他也就跟着学习如何两面三刀，做个反面BOSS。
“要不要定下盟约，当然，我不会要你的命，苏烨，你要相信我对你的忍耐性一向偏多。”阿一合上书，疏忽一笑。
“别这样，我会感动的想哭。”苏烨不甚在意的挥手。
得不到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我要你回忆里最为重要的那一幕，苏烨，你敢不敢赌？！”阿一起身把古册收回袖中，他俯身抚平床单上皱褶，歪着头，不冷不淡对着苏烨道。
苏烨，他会让他明白，有些人不是记住了，就不会消失掉……
阿一的眼神没有一丝的波动，沉静的亦如一滩死水。
“好啊，我无所谓，你要的话，随便。”苏烨吹了下口哨，他突然想起小时候认为流血是件很可怕的问题，无论痛不痛，都是先哭了再说。
如果阿一得到的是他某一次跌倒抱着苏嘉大哭的画面，那一定会非常的有趣，至少他会被他的晦气给连累到。
或者是……他小时候抱着苏苏换尿布的画面？
阿一啊，阿一，他对于人性还真的不是非常的了解。
至少他所看重的回忆是他最不屑于看到的。
“我的回忆里可没有什么阿二，你确定自己不会失望？”他垂螓，嘴角微弯，带着一丝难解的诡谲。
阿一根本不会因为他的挑衅而面容大变，他不为所动地走向苏烨，一脚将他踹回梦境里，顺道还用鞋底在他的脸上碾转了两圈道：“失不失望有我确定，人类不要有那么的废话。”
“人类？你当初勾搭我的时候，还挺温文尔雅的，至少不会动粗。”苏烨连反抗都懒得，他直接躺平了，让阿一踩的更为欢快点。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一天到晚。
阿一这个人，翻脸不认人起来，倒是挺快速的。
苏烨不要脸起来可是非常的非人类，至少人类该有的羞耻心，他似乎都拿去当酒糟酿酒去了。阿一想到这，也觉得没什么意思的收回脚，他面对着苏烨，走到凭空出现的红木椅上，坐定后，抬袖撑着下巴，冷道：“你还要接着赖到什么时候？”
“赖床可是对床的基本尊重。”苏烨翻过身，他双手叠放在下巴处，笑容满面地道。
“……那是地。”
苏烨，他真的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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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未悔平生意 第24章万骨枯 vip
一个人看久了，就会觉得陌生。
如果那日，载着孟丽君的马车没有脱离常轨撞向一家刚壮上大红灯笼的店铺，也许他也不会如此之快的下定决心。
确实，一个以异常脱离常识局面而进入他的梦境的男子不知道是否可以信任，可当他嬉皮笑脸的说出秦瑾的名字时，他就意识无论这一场是不是所谓的陷阱，他都会心甘情愿的往下跳。
果真真是愿者上钩吗？
还是说，他不会再放过任何可以把握住她的机会？
“主子，大夫刚替屋里头的那位把过脉，说是无事，只要精心修养一段时日就可。”一名头戴着用藤蔓做的“瓦楞帽”，身穿蒙古族辫线袄的高壮男子站立在走廊的护栏边上，他面有郁色的往屋里里头探了探视线，迟疑了一会儿后，才顿了顿神，弯身对着站在前方庭院里的铁穆耳道：“主子，汉人留不得。”
“汉人？”铁穆耳屈起手肘，他一手拎着左袖顶着微笑的唇边，徐徐转身面对着他，放低了语速道：“我有说过她的身份吗？不该做的事情，你做的还挺多的。”
他想要的，哪怕不择手段，也要留住对方，这是他的骄傲，也是他的固执。
似乎被铁穆耳难得的肃冷给怔道，男子额头的冷汗潸潸，只得讪讪道：“属下从来不敢逾规，只是……”
“只是……”铁穆耳面带笑容，他松开袖子，直接踏上石阶，步上长廊，他站在他的身边，淡声道：“你的只是对我而言，无关紧要。”
他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
“不如你当主子如何？”铁穆耳细长的凤眸里透着露骨的讥诮，他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对方的肩膀上，手劲逐渐的收紧道：“只有你当了主子，我才有可能听从你的命令，不然我会一意孤行到底的。”他的语气低缓而又温柔，仿佛是在安慰着别扭的情人一般。
“……主子！”他放弃了挣扎，重重的唤道，漆黑的瞳孔里满是坚决，“大元需要的是雍容华贵的女主人，而不是一个卑贱的汉人。”
铁穆耳冷笑着甩袖，他走过他的身边，背对着他道：“如果大元的主子都消失了，那么女主人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白云苍狗，谁的江山，是谁的梦？
也许大多的人都间歇性的忘记了一件事情——皇帝，才是这个世上最大的土匪。而他如果连她都强取豪夺不来，那这个江山，他还能守得住吗？
他诧异地抬头，直愣愣地凝视空无一人的前方。
公子，是在威胁他吗？
可是她是汉人，是大元最为低等的汉人啊！
“该死的南蛮子。”他暗咒一声，谁说苗疆的苗人才擅长各种各样稀奇百怪的蛊毒，论起蛊惑人心，汉人才是其中翘楚。
空中偶尔掠过几行飞乌的痕迹，细微的鸣叫声几乎低不可闻。
铁穆耳想起似乎在他所遗忘的记忆里曾经也有过夏日鸟鸣的画面。
还有一个人卷着书籍，病恹恹的趴在桌面上，一遍又一遍的背诵着一首诗。
他心神恍惚，眸光也跟着涣散起来，竟随着回忆念叨出声，“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好一个无转移，好一个蒲苇。
他信了便是真有鬼，不过……他终究还是信了她一回。
于是终成心魔。
推开门，他一脚踏入门槛，但没有直接进入，而是默声道：“包青格勒，忠于大元固然是件好事，但过了极限，也许就会失去的你的姓氏，成为一个平民，到那时，汉人对你而言也是高不可攀的人。”
大元的蒙古人普遍存在着只有各级贵族、官员、富户才有姓，其他的蒙古人一贯的只有名。
铁穆耳一直不太喜欢他人不停地在告诫他，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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