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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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就在那里-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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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在理科实验班,班上女生也是很少,偶有前后的一位或者两位女生来问我题目,我耐心讲题目的时候她们通常完全不在状态的听,“嗯嗯啊啊”地敷衍我,咬着嘴似乎在憋笑,脸涨得通红,面色狎昵,我无法再进行下去了,搁下笔,说:你是来问题目的吗?如果不是的话,你可以走了。从此以后,她们再也没找过我。

“女”,闲暇无聊的时候会在草稿纸写下这个字,女子为“好”,女少为“妙”,既然是与美好事物相关的一个东西,为什么会这么诡异。尤其是我的母亲以及她的所有姐妹,每天不停甩着刻薄的嘴皮子讽刺彼此,身材,着装,年龄,见微知著,揪着一小点缺陷就不停地进行人身攻击,骂完之后又在沙发上笑成一团。不光是她们,包括我以前在医院,大街,任何公共场合见到的女人,常因为鸡毛蒜皮就吵起来,连暴躁起来的打架方式都神奇得要死,扯对方的头发,如同两头母牛在角斗,真是有一种在围观世界第十大奇观的惊心动魄感。

太可怕了,女人……

一直是校足球队的前锋,有一次,跟我关系极好的那个守门员男生扔给我一瓶水,坐到我身边,问我:“顾前锋啊,那么多女生追你,怎么不见你谈恋爱啊?”

我拧开瓶盖,想了想:“不喜欢。”

“你不喜欢女人?”他跳开离我一丈远。

“嗯。”我撑到身后的台阶上,看回去。

他捏紧手里的矿泉水瓶,嘎嘣嘎巴响:“还是说……你比较喜欢男人~?”

相较起来,确实是男生比较好相处,我如实答道:“嗯,怎么了?”

他没有回应我,尖叫着狂奔离开了……

“……”

从此,球队里曾经称兄道弟的队员们都和我疏远了。

我记忆力一直不错,对别人的名字过耳难忘,而且女生的名字更为好记,她们名字里的大多数字眼都很相近。我鲜有不用记名字就能记下的人,不过有一个,有一个女生,我一直都能记得她,虽然完全不知道她是谁,她的名字她的姓氏都无从知道,我也没这个空闲去调查。初三全校夏季运动会的时候,我参加的男子4×100接力跑,她从操场中央的草坪上突然箭一样冲进跑道,她自己好像也意识到不对,但是已经要撞上我了。她那时比我高,跑得速度极快冲劲很大,我也一样,我为了避她被自身的惯性甩进了边上的绿化从。后来跌在绿化带里基本不能动被团团围住,我忍着痛眯起眼在人墙的细缝里寻找肇事者,她正马不停蹄地沿着白色大道朝高中部教学楼的方向狂奔,放佛草原上被猎豹追逐的麋鹿那种极限式的狂奔,甚至给我一种大江东去的汹涌感,我这才意识到她应该是我们学校的是高中部的,而且,她刚才撞我那一刻的跑步速度还不是她的……最快速度……真可怕……

“……”真是不懂规矩,我目送她消失在楼梯口,支起唯一还能动弹的左臂揉掉头上的草屑。

很神奇的,我记住了那张迎面而来的脸,以及那双眼睛里莫名浮上的一层惊惧,还有她喜感的飞奔,这些都很深地印在了脑子里。想起她来,就觉得好笑啊。

感谢这个莽撞的不知名女生,我在医院得到了长达数月的闲憩,还逃掉了让我压力倍增还没想好如何面对的一次中考。

其间她来偷偷探望过我好几次,我都知道。

第一次我正睡得迷糊,她拎着一袋水果推门进来,脚步轻的像一只猫,她停在我床边,轻声轻气说了句“谢天谢地还好没死,我们班那群花痴要是知道的话会杀了我……”就又轻步离开了。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摸准了她来的时候大多是周六下午5点的样子,就习惯性闷在枕头装睡。

她第二次来的时候,把我来不及收好摊在被子上的物理书翻了几页低骂了两句“我靠,断了爪子居然还看物理他怎么翻书的?用脚趾头?噫,好恶心~”,然后她把书顺手扔在了我脸上……

第三次,这个女生买了花插在我床头,边整理花束边自娱自乐:“像我这样的如花美少女浪费光阴来探望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的精神实在是太伟大了!”,小孩子……我忍不住皱起了眉。

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她说,“我后天就高考啦,积点阴德和人品,原谅我吧”,然后,我能感觉她蹲在我床边,诚恳说了三个字“对不起”。那天,我第一次想再好好看看她,憋不住想睁开眼,就睁一点,微微眯着,让睫毛掩饰住自己,视觉的局限,我看到的画面完全是模糊不清的,唯独留下的,只是她浸泡在红色的余晖里,轮廓朦胧,像美丽的幻象一般地离开了。

她让我想起宫崎骏的动画片《猫之报恩》里头那只肥肥的流浪猫,木塔,对,就是他,又呆又自恋。

不过从那天起,她再也没出现过,我大概也是已经把她给忘记了,这个路过且取悦过我少年某一段闲暇时光的女孩子,称不上讨喜却也很神奇的不让我排斥的女孩子,光阴还把她印刻下的那些并不算多清晰的影子差不多给磨灭掉了。

我也许是彻底忘了她吧。

后来,我上了大学,专业依然是自己擅长的数学,世界很小,我也在这里遇到了我的小学同桌,她变成了我的副部长。大学交友范围是非常广泛的,频繁的学生会社团活动也让我认识了不少朋友,尤其是大学的女孩子……怎么说呢,想不出什么形容词,原谅我一个理科生的词汇匮乏,总而言之比较放得开吧,那时,我也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女朋友,所谓初恋。

她名字叫云蔚,长相和性格非常可爱,对我也是很好很主动,可我不太明白女孩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不知该如何回应她。≮我们备用网址:。。≯

大学开始前,我母亲已经找我谈过话,她开门见山:行止,你如实回答,你心里是不是有一座断背山?

我:……

她:天哪!不会真的有吧,我真的不敢相信!

我:妈,没有,我性取向很正常。

她:那好,你快找个女孩子谈恋爱吧!

迫于母亲每天的念叨和给我压力,而且那段时间跟云蔚走得最近。顺理成章的,我答应了她的追求,和她变成了男女朋友。她像个兔子,完全一副柔软懦弱的模样,做什么事都出会出些大小不一的洋相,可我却不可抑制地喜欢逗她,直至一颗心都喜欢上她。可我早该清楚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大四考研的前夕,她跑到我宿舍楼下把我叫下去,给了我一个拥抱,说分手吧,我从来没感觉到你的喜欢,我受不了了实在受不了这种完全没有回应地付出。说完她就跑走了,我一个人愣在原地,夏风熏热了我的眼眶。

好像……一般人都不会明白的,属于一个不会表达感情的傻子的悲哀……

用室友的一句话来说:你的IQ高端的无人能敌,可你的EQ低级到令人发指。

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云蔚出国了。我赶到机场的时候,现实只给我留下蓝色天际的一条白色的尾气,就像一声悠长的喟叹。

所谓的人生恶作剧是很残酷的。

从那之后,云蔚离开之前留下的那些原因,让我一直愧疚,后悔于她跟我分手的那些导火索——那些我在她眼里所谓的无情,仅限于表面的那些所谓的无情。因为二十多年成长方式的关系,习惯把情绪埋在心里。她终究还是不懂我,但我仍旧愿意尊重她的一切决定,哪怕我思念她思念到每晚都睡不好,我也不愿意花几个小时去她所在的国度找找她,真实地,如愿以偿地拥抱她,请求她的原谅,从小到大日积月累的自尊心,还有手头繁重的工作不允许我这样,一点都不允许,这样的我在她面前示弱。

这三年多,我用疯了似的投身于学业,事业和拒绝任何爱情的接近来惩罚自己。

而我的好朋友倒是事业爱情双丰收,他娶了个漂亮的女孩子,比他要大两岁。婚礼那天,他请我去当伴郎,仪式的时候,新郎新娘到没有多引起我的注意,相反,另一边伴娘实在是让我忍不住想把视线移到她身上去,她打哈欠的幅度实在是恐怖,口型大的感觉可以吞下一整只鸡,等她恢复到正常的面部表情的时候,我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似乎很熟悉……记忆里有东西呼之欲出,像是鱼竿上的线隐约沉淀,要从湛蓝的湖泊里钓出一些意想不到的瑰奇。

但是,我在当场并没有完全记起。

无视掉她后来所出的那个洋相。直到后来,林维渊的妻子嘱托我我送她回去,她把钥匙落在我车上我追随过去想要还给她,意外听到她跟顾雪琪通电话所说那些话的时候,我那些沉在身体深处谷底的记忆才全部被唤醒,我想起她来了,那只木塔,她似乎还记得我……

这一刻,我心头竟然产生了一点让自己都意外的惊喜和愉快,久违了。

可是这份轻松在我到达她公寓后就全部消失,她现在住的房子,是云蔚和我的曾经同居的住处,难怪地址熟悉得可怕,房子西面的墙壁上甚至还没来得及取下云蔚挂在那里的写真——我和她一起挂上去的。

她问我:照片上的人漂亮吗?

我一时间竟然舌头打结,会议室和商谈场的巧舌如簧的功能突然失灵,只能随便在心里摘了一句把她打发回去,还吓唬她,看到她吓得冲到我身边来,效果果然还是有的。

“你难道不害怕是什么死去的人留下的照片吗?”我是这样说的。[小说网·。。]

死去的人,三年了,在我心里已经死去了?还是我的心已经死了?

本来以为只是又一次平淡无奇的萍水相逢,但是下面的发展却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下午,她的好朋友,也就是我朋友的妻子竟然当着大庭广众之下代替她跟我表白,我有点惊诧,身边的林维渊侧过头来跟我说,薛瑾很不错的,要不是早年被一个男人耽误过,要不然怎么会脱到三十还没有结婚?

三十了?我这才意识到她那时上高三,确实比我年长三年岁,也该是到了这个年纪,可是,完全看不出来,她的面孔还跟那时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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