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天香夜染衣(唐穿) 作者:以凉(晋江2013.12.23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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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天香夜染衣(唐穿) 作者:以凉(晋江2013.12.23完结)- 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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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非这几个人,谢瑶环的命运便不会是后来的样子。
  蔡少炳就是酷吏来俊臣的妻弟,因着姐夫的名头,自然是张扬跋扈,强抢的民女的事发生在他身上自然是不奇怪。
  而武宏原本不过是武家的远房亲属,生活贫寒,后来厚颜认了武三思作义父,便也在富庶的苏州谋得了一官半职,从此过上了逍遥日子。
  蔡、武二人虽不过是酒囊饭袋之徒,但他们身后的来俊臣和武三思却是女皇身边炙手可热的重臣,地方官员因而也绝不敢小视,二人便因此作威作福起来,隐然成了苏州的太上皇。
  武三思最是护短,生怕我为难他们二人,更是不肯将我独自留在苏州,只推说身体不适,也要留在苏州。却被武承嗣冰寒地扫了一眼,再不敢叫嚷,闷闷地随着武承嗣离开苏州。
  整座苏州城只剩下我这个右台御史,苏州的官员自然都聚在官驿前忙着巴结我,每日里人满为患。
  我不胜其扰,便索性称病不出,躲在房间里,再不出门。
  如是过了三天,蔡、武二人已然按耐不住,径直到了我门外,说是有要事相商。我知他们多半是听说了我已知晓肖慧娘的事,此时便来求我通融。
  开了门,便果真是这番说辞。我本知自己若然牵涉其中,必会应了那戏文里说的劫,再无逃脱之术。然而记起那日袁行健的恳切言辞,心中一叹,便对二人拱手道:“本官本是苏州人士,昔年家中困窘,双亲便将妹子送给了别家,不知二位大人可有办法寻得我那苦命的妹妹?”
  听了我的话,武宏松了一口气,笑道:“既是大人的吩咐,下官自然遵从,只是不知令妹的下落可有什么线索?”
  我凝眉想了想,才缓缓地说:“我那妹子闺名慧娘,当初是送给了一户姓肖的人家。”
  蔡少炳和武宏听了这话,对望了一眼,忙躬身道:“下官自当全力寻找谢小姐。”
  我不曾出生于苏州,苏州却着实有了名唤肖慧娘的女子。
  次日一早,被强抢了去的肖慧娘便被蔡、武二人用小轿抬着,送到了官驿里。
  闻讯而来的袁行健和肖慧娘相见而泣,嘴边却凝着愉悦的笑意。
  眼见此景,我不由思及已然赶赴太湖的武承嗣,笑了笑,遂静悄悄地出了外室,将整间屋子留给了一对历经磨难的苦命鸳鸯。
  事情可以圆满解决,又不伤同武三思、来俊臣的和气,自是最佳。
  我非圣贤,戏中的谢瑶环便是因此事而死于武三思之手,我又如何会不顾己身,偏偏去寻他的晦气?
  如此在苏州闲坐了三五日,地方的大小官员已然摸清了我的脾气,皆不再日日拜会。
  我落得清闲,便命人往太湖去闻讯武承嗣的行踪。谁知才过了一日,却先接到了那边的快马急报,说是太湖民众已然起兵,要我速速从苏州带兵平叛。
  我识得是武承嗣的字迹,不由心中一沉。他本知我不善用兵,如今却要我带兵往太湖去,自然是那边的事态不容乐观。对着信看了半响,我叹了口气,派人去请留守苏州的几位将领。
  苏州往太湖虽不甚遥远,我却不善骑马,只得命众将抢先率兵前去,自己坐着马车,跟在后面。
  偏是此时正值梅雨季节,道路泥泞,车子也只能缓缓而行,愈发地赶不上前面队伍的行程。
  我虽心急如焚,却也只能枯坐在车厢里,眼看着淅淅沥沥的雨下个不停。
  将至中途,便又有人来送信,说是前方战事有异,要我速速前去应援。我接了信,对着那送信的兵卒上下打量一番,忽将那信丢在掷在地上,冷笑道:“这等计谋,如何可以再三骗得过本官!”
  那人一愣,我便面色从容地说了下去:“南方炎热,因而人的肤色也较黑些。你却不但皮肤白皙,手上没有弓箭磨出的茧子,脚上的鞋也不是南方兵将此时惯常穿的雨靴,因而鞋上满是泥污,早已被雨水淋得湿透了。”
  “更何况,这封信的字迹和口气虽似魏王,却忽略了一个的细节。他素知我不能骑马,自然不会催我前去救援,如今苏州兵马已前去支援,纵使战事紧急,他也绝不会令我匆忙赶去,牵涉其中。”
  那送信的人忽丢掉头上扣的草帽,口中笑道:“谢大人机敏伶俐,着实难得,怨不得会受女皇赏识,得到如此高位。不过再聪明也是无用,今日便是你的归期,你余下的那些计谋还是留到阴曹地府里讲给阎王爷听吧!”
  我闻言心中一沉,不由想起谢瑶环的那一劫来。随即数十道身影自路边的林子里窜了出来,皆以黑布蒙面,手中拿着明晃晃的刀剑,狞笑着劈倒我随身带的那几个护卫。
  送信的人隐然便是领头的角色,随手拿过一把钢刀架在我的肩头,森然笑道:“谢大人切莫怪我心狠,我也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要是化作了厉鬼,还是该同魏王理论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了不由挑眉问他,心中渐冷。
  “谢大人机关算尽,却也并非算无遗策。须知,前方的战事虽并不甚紧,这封信却的确是出自魏王之手。想他武承嗣身领数万大军坐镇太湖沿线,如何会差苏州这些老弱残兵?他那样心思缜密之人想来早已料到你会有这样的下场,那么这封信的目的怕也不是求援的信这么简单吧?”那人嘿嘿一笑,钢刀贴在我的皮肤上,如同缠绵不断的清雨,冷得令人心寒。
  武承嗣,你……不会……
  那冰冷的声音却依然在耳边回响:“若不是他故意只派了一个人送信,我们又如何能这么顺利地得手,骗得你离开苏州?姓武的一向心狠手辣,你死在他的手上也不算冤枉了。”
  本以为不去理会蔡、武二人,便可以躲开那一劫,谁想到世间早有定数。早一步,晚一刻,皆是一样的结局。
  心里明明仍在冷笑,脸上却不断有水珠滑落。梅雨季节,如何这满天的雨滴也都是咸涩的味道?
  我咬紧了牙关,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看向阴沉的天空,淅淅沥沥的雨水击碎叶间的清芬,浸透枝蔓的纠葛,横断人心。
  远处的林子忽有密集的马蹄声传来,急匆匆地混杂着雨声,直奔我所处的林子。
  几个蒙面人相互看了一眼,领头的人沉声道:“不好,有人追来了!”
  场中一片骚乱,数百骑兵穿林而过,转眼便来至眼前。我缓目望过去,便见那道熟悉的玄衣骑着一匹黑马行在最前。
  他一勒缰绳,看了我一眼,又转而看向那群蒙面人,沉声道:“放开她,本王便饶下尔等性命。”
  领头人的刀在我的脖子上随意比划了一下,冷笑道:“魏王的本事我们如何不知道?即便是放了谢大人,我们兄弟几个怕也是逃不出你的掌心,还不如多杀一个御史,倒也赚了。”
  “尔敢!”武承嗣斥道。
  他的面色沉沉,如同这阴雨连绵的江南,皆蒙上了一层黯淡的灰调。我张开了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言语在此时是这么的苍白无力。
  武承嗣,那封信真的是你……
  似是感应到什么,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又对那些蒙面人沉声道:“本王保证,只要放了她,绝不诛杀尔等性命。但若是伤了她半根寒毛,本王便将所有人碎尸万段,诛杀九族!”
  领头人便冷哼道:“我们兄弟几个都是孤零零的光棍,魏王殿下要是想灭九族,怕是要学秦嬴政挖坟鞭尸了。你既然写信骗御史大人带兵来此,现在又何必装出一副假仁假义的嘴脸?现在么,你要是真想让御史大人活命,不如拿你自己的命来换!”
  “无妨,你且来取。”他淡淡地答。
  领头人听了,抓着我肩头,口中笑道“这御史大人纵然生得俊俏些,也终究是个男的,魏王殿下这等神情怎么倒像是痴情的情种了?”那些蒙面人听得首领这般言论,不由都哄笑起来。
  我听在耳中,只觉句句锥心,痛得彻骨,便勉力抬头看武承嗣:“前日的信可是你亲手所写?”
  他回视我,深潭般的眸子沉寂异常,良久,才说:“是我。”
  脸上的雨水冲刷着咸涩的味道,我笑了笑,眼望着他:“既是如此,便不必救我。”心中酸苦,五味杂陈。
  “你身怀武功,虽不敌这么多的人,却自保有余,如何竟不闪避?”他沉眉问道,目光中隐现着我不曾见过的波澜。
  “我么?”我喃喃地说,“早在晨吟走的时候,我便将内力皆输给了她,你难道一直不曾发觉?”
  九年前的洛水边,晨吟执意要走,我却因婚期将至,无法随同前往,实在放心不下。便在临行的前夜灌醉了她,趁着她昏睡的时候将内力尽行传回了她的体内。
  故而她走后的那场大病,本就不是真正的病,而是因为骤失内力,体虚异常所致。这些事情,我虽无意瞒他,却因后来诸事缠身,竟一直不曾告诉他。
  所以纵使武则天逼令我为贵妃,我也只有安然接受,再无法凭借着轻功逃离皇城。
  所以后来同武承嗣逃往长安,我不曾自己翻过高墙,每次只能让他抱我翻过。
  所以再不曾深夜潜入魏王府看他,即使有了紧急的事情也只能找武三思传话。
  所以,一转眼,便是这么多年……
  人世间的事本就是由无数个因果组成的,其中的一环断了,后面的一切便也都会为之改变。
  所谓因果,有因,有果。
  戏文里的谢瑶环无法改变,现实中的谢苒苒更是无力回天,一本剧本如何演得出两份戏码?
  这一切的结局我都知晓,只是不曾料到,自己会如此狼狈地落幕……
  玄衣,深眸,身形高拔。
  我眼望着他,细细地将眼前的一切记在心里,然而轻轻地弯起嘴唇:“君早言不信来生,苒苒却唯有来生尔。命数早定,如是而已。”
  身子向前一倾,冰冷的刀刃顺势滑了过来,直接地在我胸口,刺破衣衫,深入血肉。
  时间静止,我闭上眼,慢慢地向后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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