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画堂+番外 作者:十三酥(晋江vip2013.10.13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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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画堂+番外 作者:十三酥(晋江vip2013.10.13完结)-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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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回

  官娘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她脚动了动;碰到一个半热的小暖炉;胸口也放了一个。温暖的热气绵绵地渗入身体。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张着眼睛看着头顶熟悉的锦帐,视线偏移;案头燃着香的鎏金香炉连位置都与她离开时无异。
  官娘拥着被子坐起身;身上仅穿着一件白色的寝衣;薄薄的;她不由往棉被里缩了缩。仿佛连自己什么时候在马车上睡着了都不记得了;一觉睡醒出现在九郎的房间里;就好像是瞬间移动。
  她瞥见一边漆红衣架上挂着的衣服;正是自己的;赤着脚踩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迅速跑过去拿起,而后又快速地连人带衣服窝进被子里,冬日简直没有比被窝更暖人的地方了。
  官娘费了不小的功夫,终于穿好衣服站在床边,她对着镜子拢了拢及腰的长发,从东侧间走到西侧间。果然在那里看到公良靖。
  他正坐在窗前,一手执着书,一手正从旁边端起一杯雾蒙蒙冒着热气的茶。
  雪光透过支起的窗子照在书页上,使得他指尖泛起柔白的光晕,官娘脚步轻轻地取过一件大氅披在他肩上。公良靖回首看见她,显得一点儿也不惊讶,似是一早便知道她在他身后。
  “九郎。。。 …”
  官娘从他身后抱住他,半弯着身子,两只手臂从他的手臂下穿过绕在他胸前固定住,一头如瀑的乌发连同她的气息毫无缝隙地裹挟住他。
  她偏了偏头,“是你让七叔去接我回来,对么?”
  她说着,茫然无着落的心境渐渐沉淀。
  其实喜欢一个人哪里需要计较考虑那么许多呢,或许她潜意识里一直防备着这个世界的所有人,没有任何的归属感,然而她越来越不能忽视自己的心。她知道自己其实早就喜欢这个男人。
  第一次遇见公良靖时,他坐在俊健的高头大马上。他拥有一双湛湛然的眉目,背拥着松软的阳光,眸光疏疏淡淡。虽然撞了她,但好在还算有礼貌。
  官娘满足地抱着他,沉浸在自己的遐思中,公良靖把书缓缓放在一边的架子上,转头看着她,这目光却叫官娘一颤,抱着他的手不觉松了松,公良靖却把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上。
  先时官娘还睡着他自是无限温情,此时她醒了,他真切感受到她的体温,却猝然忆起那时得知她将要同她那表兄成婚的消息时,他正在焦头烂额地处理着自己由长辈们昔日定下的亲事。
  那一段时间内,公良靖往返于白壁山和京里,他父亲在山上祥云观里修行,俗世皆是不理,听他说已有意中人竟只是徐徐地道:“吾儿心中既有所慕之人,那旧年的亲事也须得你自己解决。”
  他着实在山上耽误了多日,才磨得潜心修道的父亲把那与他有亲的人家告诉与他。之后自是一番波折,好在那家小娘子同他是一样想法,早已有了心仪之人,否则她家也断不会到这如今还不联系公良家,也不过是不知如何开口。
  他这边好容易把事情都处理妥当,虽然有些插曲,总是尘埃落定了,那时已是秋的尾巴,却听到从青平府里传来官娘明年春日要成亲的消息。
  依着公良靖的性子,他恨得想放手算了,她果真是不信自己。
  无奈最后还总想着她,便想到了官娘家的亲戚,使了来安儿找上何七郎,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
  “我不找你,你便不愿回来了?”他开口,声音像是这时节高山上破冰流下的淙淙泉水,凉沁沁的凌人。眸光里敛尽了温柔,空泛泛地看着官娘。
  “不是的,”官娘急于解释,大大的眼里蓄满了慌乱,“是我自己要回来的,外祖母说我可以自己决定,不然,不然九郎可以去问七叔,七叔他——”
  他蹙了蹙眉,好像不愿意听下去,松开官娘的手走到门边。官娘无措地站着,窗外的冷风吹在她脸上,她打了个颤,身体似浸在冰水里。
  她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他从没有这样对过她。
  公良靖同门外的来安儿说了几句话,转回头看到官娘站在窗前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轻轻咬着唇。
  他的眉头再次皱起来,大步走过去阖上窗子,抬起的手定了定,克制住想要拥住她的冲动,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状似无意道:“饿了么?”
  他的手指擦过她的脸颊,引起细微的痒,官娘摸了摸耳朵,轻轻点头。
  不一时韩婆子领着几个丫头送了热腾腾的饭食进来,官娘咬着箸儿,吃了几口白米饭,推开碗就吃不下了。她实在是没有胃口,想象中的情景绝不是这样的。
  即便他绝口不提他们会不会成亲的事,他也不该冷着她,这会让她产生他不再在乎她的错觉。
  “吃这样一点怎么够,你以为你成仙了?”公良靖舀了一碗香气四溢的鸡汤放到官娘面前。这时来安儿进来,张口的瞬间看到官娘蓦的就止住了,附到公良靖耳边道:“郎君,雁香来了。小的叫她先在外头候着。”
  公良靖看了官娘一眼,见她手上捏着青瓷的调羹,低着头不知在汤碗里看什么,就起身道:“我回来时要看到你把这些都喝完,官娘听到了?”
  “喔,好。”官娘喏喏应了,头也不抬,却在想着雁香是谁。来安儿自以为声音已压得极低,可官娘还是听见了,雁香似是个女人名儿,不过应该是个丫头。
  公良靖一出去,官娘就放下碗,屋子里韩婆子见她要跟上去立时就来拉住,“这才回来就不要惹郎君生气了,好生儿把这汤喝了再吃一碗饭是正经。”
  “雁香是谁?”官娘坐下来,冷不丁问道。
  来安儿进来时韩婆子站得远,不晓得来安儿说了什么,乍听官娘如此问她便如实说了,“雁香是莫娘子跟前的大丫头啊,官娘问她作甚?”
  她闷闷地搅着鸡汤,热气徐徐从碗里升起来,半晌才道:“我适才听见来安儿说是雁香来了,现在外候着。”
  韩婆子是个细心人,她窥出官娘的失落,脸上却一喜,劝道:“官娘若为这个不高兴可不至于,你不晓得,前些时乔娘还同郎君商议着,要帮莫娘子找个好郎君再嫁呢,这住一日两日一两月的都没什么,可长久住下来到底不成个体统。想来郎君心里也是这般想,当时就同意了。”
  官娘抿了抿唇,眉眼微抬,唇边藏着一点笑意,嘴上却道:“谁说我不高兴了,我也不曾问你这些的… …偏你说这许多。”
  “好好好,是老婆子我自个儿多嘴。”韩婆子看着官娘舀了一勺鸡汤放进嘴里,无声地笑了笑。
  秋平拿着鸡毛掸子站在外间,她耳边听着里头官娘和韩婆子说话儿,眼睛却从帘子的缝隙里瞅着外头院中那站在公良靖前头的女人,晓得她叫做雁香。她瞧见雁香一脸的慌张,只不知在说些什么。
  那一厢院子里,雁香语气愈加急促起来,“郎君还是快随奴婢去罢,娘子不知怎的了,才醒了午觉起来说是到园子里走一走,哪曾想她一吹风就晕倒了,奴婢本也不敢来打搅郎君的,只是…只是… …”她一脸急躁担忧的模样,近乎哀求地看着公良靖。
  “叫郎中了不曾?”公良靖朝书房方向看了一眼,转身往院外走。
  雁香忙跟上去道:“已着人去请了!”
  公良靖“哦”了声,便不言语了。
  几人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来安儿在后头瞧着那雁香,心话儿,这都请好了郎中还来叫郎君做什么,便是陌五娘心中不甘愿,不想离开这儿,只郎君话都同她说的很清楚了,他们是再无可能的。
  况且近来乔娘一心儿要支走陌五娘,陌五娘心里头该放得敞亮些,早早为日后做计较才是。却不该还在他们郎君身上动心思的。
  上午还是晴天,这会子却又落起雪来,皑皑的雪沫子从天上坠下来,等他们到陌五娘院里时身上都落了不少雪。
  随意掸了掸,公良靖进去寝房里。屋里烧着银炭,一只手臂从床帐里伸出来,帐外杌子上坐着个老郎中,扶脉良久,摸了摸胡须,睁眼见公良靖进来,忙起身作了礼,满面笑容道:“恭喜郎君,这位娘子并无什么其他症候,只是身子弱些,此番晕倒却是因她有喜了。”
  屋子里几人同时怔住。
  公良靖紧锁着眉头上前几步,却突的顿住步子,再三问道:“确为喜脉?”
  老郎中虽瞧见他面色古怪,仍坚持道:“这位娘子脉象虽虚,然确为喜脉。”
  这老郎中在县里也是颇有名气的,他说的话再不会错。公良靖闭了闭眼,沉着脸吩咐来安儿带郎中出去领诊金。
  一时屏退左右,屋子里只剩下公良靖和陌五娘两人。
  陌五娘紧紧抓住被子,床帐陡然被掀开,光线涌进来促使她眯起了眼睛,心脏扑通扑通剧烈跳动,像是要从喉口跃出来。
  “是那一晚…?”公良靖鲜少会有这样无措的情绪,他掀开被子,视线移向床上陌五娘的肚子,半天没动一下,好像要看出什么来。
  陌五娘垂下眼睫,缓缓地点头,脸色苍白无血。他以为她是被吓到了,这才收起锐利的视线,眼神从陌五娘肚子上移开。
  门外候着的雁香见公良靖出去了立时就跑进来,陌五娘颤巍巍的,猛然看见雁香眼睛一亮,抓住她手臂道:“表哥,表哥不曾怀疑我…他果真以为孩子是他的…!”
  雁香安抚地拍着她的背,却听她幽幽道:“那时本就什么也未发生,眼下表哥虽不疑我,可到了日后肚子渐大,终究要惹人生疑的… …届时,届时可如何是好?”
  “娘子又在乱想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想到先时陌五娘作为新妇嫁进那清波府,那家里一个个姨娘诡计多端,娘子却毫无心机任由那群贱人陷害至此。
  “在这后宅里,容得下的是心计手段,容不下的是委曲求全。娘子莫不是忘记过去吃的苦了?”雁香把引枕垫在陌五娘身后,看她眼底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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