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是头笑面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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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是头笑面虎- 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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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故作无所谓地一笑,低声问:“是吗?”

“没错,”慕容拓楠一脸阴云,苍老的面孔上布满了忧虑与伤感,

“半年前的极北战事,想必你也听说了,”慕容拓楠看着芫初,“那场战役,是紫峰与紫峦的殊死搏斗……”他艰涩地回忆着,但这回忆却像是一把尖刀,将他的心都戳出了鲜血,他凝视着门外如血残阳,身体微微战栗,因为他永远都无法忘记那可怕的一天,他征战近四十年,却从未有过像那天那样害怕,而对慕容紫峰来说,那一天则是他人生的分水岭,之前,他是洒脱,从容不羁的皓月公子百里綦,是狂妄不可一世的北燕太子慕容紫峰,有着挚爱的女人阿初;而在那一天之后,他先是经历了四十五天的九死一生,之后便成了北燕的新皇,坐拥八百里山川,有一位叫阿初的皇后,据说那是他的挚爱,他什么都不记得,也看不见,但惟独记得那个名字,那种味道,而这个女人却都有,那么他宁愿相信,这个女人便是他心中那个女人,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不是什么都忘记的什么都看不见的行尸走肉,

“报——少主被围困,”

“去救,就算这十万大军全都死在这里,也不能让他死,”马背上的主帅,是慕容紫峰的亲舅舅,当年被诬陷致死的皇后的亲哥哥,他已经眼见自己妹妹死在了那深宫大院,却再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外甥死在这战场,于是他亲自带人组织营救,

而慕容紫峰的战马被砍倒之后,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

“阿初,你这死丫头,竟敢现在都不找我,”

“阿初,本宫先走一步,为你踏平十殿阎罗,等你来做幽冥皇后,”他嘶哑而壮烈的哈哈大笑,直到有一把锋利的刀刃,嚣张地划破了他那张至臻完美的面孔,他才感到了赶赴死亡的疼痛,他捂着脸,任由血液涌入眼耳口鼻,一片红光之中,他见有无数刀柄对准了他的身体,而这時,他忽然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嚎叫,

无人知道她是如何冲入这战场的,更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突破了这密不透风的人墙,只知道那些刀柄即将落下時,她成功地抱住了躺在地上的慕容紫峰,为营救他的队伍争取了宝贵的時间,

“你是谁?”慕容紫峰睁着血光朦胧的眼睛,大声问,

那女人虚弱而又无比开心地说:“我,我是你的阿初——”

“阿初——你是阿初——阿初——”

慕容紫峰抱住那具瘦小的身体,悲怆而凄凉的大喊,主帅的队伍成功突破了围攻慕容紫峰的人群,无数人头落地之后,慕容紫峰发现自己被人抬起,此時,他已近狂风的边缘,抱着那女子除了哭,就是大喊大叫,他身上无数刀伤,让他濒临死亡,但他似乎丝毫都没有察觉,自己濒死,直到眼前变得一片昏暗,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怀中人,

“前方幽冥重地,而是何人,竟敢硬闯?”迷迷糊糊之中,慕容紫峰发现自己好像走进了

一个黑漆漆的地方,在那里有一处匾额,写着幽冥地府,如果阿初死了,她定会在这幽冥地府之中,那他即便要和十殿阎罗打一架,也要将阿初救出来,

“阿初,我要找阿初——”慕容紫峰高烧不退,浑身伤口都出现了溃烂的迹象,这让御医们束手无策,慕容拓楠张贴皇榜,便邀天下神医术士,但谁也不敢接这桩生意,于是慕容紫峰便時而清醒,時而糊涂,清醒的時候便要找他的阿初,糊涂的時候,就更要找阿初,

“阿初——”有一天傍晚,他好不容易清醒了,竟一个人穿着睡袍便跑了出来,“你有没有见到阿初?”他抓住人就问,但那双眼睛却是空洞而迷茫的,有人说,太子殿下已经盲了,慕容紫峰也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他看不见了,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记不住东西,以前的人和事,他在一点点的忘记,唯一能让感到安全的便是阿初,他一定要在失忆之前找到阿初,无论他变成什么样,他都要记得她,

“阿初,你说好了,来找我的——”他疯疯癫癫地在皇宫里胡乱地走着,身上的伤口溃脓岀血,散发着可怖的味道,沾湿了几层的睡袍,

“峰儿,阿初找到了——”慕容拓楠看着儿子这样,早已老泪纵横,一定是他杀戮太多,才会遭此报应,被亲生儿子囚禁半年,又眼见他们互相残杀,最后他见到的紫峦已经变成了一句不会说话的尸体,至于紫峰,竟也变得如此疯疯癫癫,他无助啊,太无助了,身为一国之君,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无助,他别无选择了,只能用这欺骗来换回儿子的平静,

听到阿初找到了,慕容紫峰因为太欢喜,竟然当场昏倒,不过等他再醒来,身边已经多了一个柔软的女姓身体,她身上有着熟悉的味道,就连她的声音也是这样熟悉……

“阿初,你终于回来了,”他疲惫地躺在她怀中,隔断了与之前最后一抹纽带,他什么都忘光了,

听完慕容拓楠的叙述,沈芫初早已泪流满面,原来,他竟如此深情,一切都是造化弄人,的确是她,没遵守诺言在先,说好的去北燕找他,却因为萧烨而置他生死于不顾……然而说到底,是他们无缘,

“为了让峰儿相信,那女人便是你,我也煞费苦心,让她模仿你的声音,用跟你一样的胭脂水粉……”慕容拓楠长叹一声,“峰儿对你,从未有过二心,他也是身不由己,”

芫初满脸泪光,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低喃:“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现在很好,而我也不差,”

慕容拓楠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你知道这一点就好,其实我也不知道峰儿对这个谎言到底有没有相信,但我看出来,自从他在暖春山遇见你,将你带回来之后,他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常常一个人在藏珑发呆,常常莫名叹息,你昏睡了十几天,在这十几天内,他几乎寸步不离……我担心他认出了你,”

芫初一怔,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慕容拓楠,但慕容拓楠的目光却不再友好:“我知道,你心中根本就没有峰儿,所以,我想请你早些离开他,既然无法给他结果和未来,就不要再害他伤心了,我已经老了,也只有他这个一个孩子,再也不能承受任何形式的打击,更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他,你懂吗?”

沈芫初忽然明白,这位太。上皇来找她,不是谈心喝茶的,而是要她赶紧滚蛋走人,可是他说的又何尝不对呢?从开始到现在,她的的确确是一直都在伤害这个男人,却从未给过他任何他想要的东西,

“太。上皇请放心,阿初知道怎么做,只是或许还需要你帮忙,”沈芫初从容站起来,“在暖春山,我便已经下了决心,不再与他往来,是他带我回到了这里,一切都是意外,”

慕容拓楠点点头,苍老的声音里满是沉重的悲哀:“再过几天,等初儿醒来,我便安排你走,”在他口中听到初儿这两个字,沈芫初莫名心惊,初儿,她忽然意识到,这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名字,她可以是任何人的名字,10sV0,

慕容拓楠离开后,芫初发现不知何時,。母已经抱走了欢颜,她虚弱地躺回床上,却见小宫女已经端来的汤药:“姑娘,皇上说,你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要吃安胎药了,这是他从太医那给您拿回来的汤药,”

芫初从小宫女手中接过那黑乎乎的药汤,忽然就落下两滴泪来,有句古诗叫什么来着:唯将长夜终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对于慕容紫峰,她真是无以为报,听完慕容拓楠所讲的前因后果,她甚至觉得自己之前对他的误解都是那么残忍,或许,从始到终,他从未背叛过她,而那个扮演动摇的角色,始终都是她,

看着泪水落入药碗之中,芫初悲伤的不能自已,

“姑娘,你不要再哭了,皇上说,忧思过度会伤身体,”小宫女非常善解人意,

芫初哽咽地问:“皇上他怎么样了?”

小宫女摇摇头,低喃:“从昏厥到现在都还没有醒,御医都去了——姑娘放心,皇上经常这样昏倒的,”

经常这样昏倒,他的病情一直都是这样反复吗?

“扶我起来,”芫初将药碗放在了小桌子上,“带我去看看皇上,”

“姑娘——”小宫女有些为难地低下了头,“太。上皇说了,这段日子你最好不要去见皇上,”

芫初一怔,随即便神色凄惶地瘫软了下来,是啊,她刚才分明还答应过慕容拓楠,不会再给慕容紫峰造成困扰的,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她就忘了,

她披着拖沓的宫装,摇摇晃晃地来到了门前,不知何時,天竟下起了雨,北国的雨,向来湿寒冷酷,芫初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冷风,竟是忍不住一个激灵,那小宫女赶紧给她披上重裘大氅,芫初下意识地用手拉了拉,想让自己陷入那温暖的包。围之中,可是身体冷了,可以多穿衣服,但心冷了,拿什么去暖它呢?芫初觉得自己胸口,那颗依然跳动的,已经不是心,而是一块冰疙瘩了,

雨水拍打着地面,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这娇弱到转瞬即逝的花朵,让人心生怜悯,

“你去看看,如果他醒了,就告诉我,”芫初喃喃自语,

“是,”小宫女乖巧地领命而去,芫初便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有時候,她甚至觉得自己不如这卑微的宫女,可以随意且任姓,

她疲惫地重新走回卧房,双手轻轻放在小腹上,感受着肚子里那小小的生命,心中的宁静让她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是秋草之末,躺了一会儿,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并不需要等慕容拓楠的安排,如果趁着慕容紫峰昏迷而离开,也许是最好的時机,想到这里,芫初果断爬起来,随便收拾了一下,便朝宫门走去,

凄风苦雨,她兀自撑着一把纸伞,行走在寒冷的风中,即便是这金碧辉煌的亭台楼阁,似乎也难敌北国的寒风,她怀念江南,她的江南,沈芫初从不知,通向宫门的路竟是那样长,长到似乎没有尽头,她在灰色的天空下,身披黑色重裘大氅,渺小的如同一只鸟雀,身后留下一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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