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悠悠自嘲过后吸了一口气把钥匙往锁孔里插，还没□去门就自己从里面开了，吓了她一跳。
她心里震了那么一下，最后还是把低着的头抬起来。
果然，丁子航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只是表情很阴郁。
是在秦可菲面前受气了所以这么快回来的么？脸色这么难看是因为还在生秦可菲的气么？
顾悠悠这么暗自揣度，但是没有说一个字，绕过他有点吃力地进门去换鞋，弯腰的时候没有站稳偏了一下，还是丁子航及时地伸手扶了她一把。
她极力站稳，然后微微挣开他的手。
事到如今，能离他远一点就尽量远一点吧。
但是丁子航显然不这么想。他握住她的手臂，等她穿上了拖鞋还没有松手，倒是开口了：“是萧江找你出去的还是你找他出去的？”
顾悠悠心里在想着别的事，被他这么一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也忘了挣开他，只抬起头看着他：“什么？”
丁子航本来就阴郁的脸更黑了几分，口气也沉下来：“我跟你说过只出去一会儿，你为什么不在家待着跟萧江跑出去了？”
顾悠悠胸口有点闷。他这是在质问她么？这样的脸色摆给她看，这样的口气跟她说话，怎么听都是在质问吧？问得这么咄咄逼人，但是凭什么？
顾悠悠抿了抿嘴唇，没有低头：“那跟你没有关系。你出去了，我没有必须待在这里的道理。我想出去，就出去了。跟谁出去，那不需要你同意吧。这些问题，我觉得最开始我们就商量得很清楚了。我从来不干涉你，你也不能干涉我。”
她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说话温声细语，措辞小心谨慎，从来不冒犯别人，也不公然跟人吵起来。眼下却是字字逼人，让丁子航觉得看着她都有种眼睛酸痛的感觉。
丁子航听着她的话，心里就紧一分，攥着她的手也跟着紧了一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你们在楼下车里待了那么久，他是不是吻你了？”
如同顾悠悠一直轻言细语一样，丁子航说话总是清清凉凉的，声音偏低，此刻也同样是低沉的声音，只是语气里那份清淡没有了，只有隐忍下来的愤怒。
顾悠悠觉得好笑，他愤怒个什么劲？就因为她这个“妻子”跟别人亲密了一点？她算是他妻子吗？真要说起来的话，谁先“出轨”的，简直就是一目了然吧。她从来不怪他，他有什么资格这样？
她嘴角微微扬着——说她怒极反笑也好，知道他现在心里不舒服估计刺激他也好，变态心理发作也好，总之她就是诡异地笑了，这样的表情从前在她脸上根本就几乎是极少看见的——“吻了又怎么样？你要怕我给你戴绿帽子，就尽管放心。今天晚上我暂时没有跟别人上床的心情，否则我现在就根本不会回来了。”
她承认她是想报复他。虽然说不清楚他为什么生气，也说不清楚这样刺激他就能让他更难受，但是她心里有种感觉，丁子航会因为她和萧江而愤怒。这样的认知她在现在的心态下暂且不能想透彻，但是眼下能刺激他，对她而言就是有快感的。
她都不知道原来一直习惯于忍让的她也有这么邪恶的时候。
她的确是刺激到丁子航了。这点她从丁子航骤变的眼神中看到了。
只是她没料到丁子航的反应。
他直接按着她的头狠狠地吻下来，牙齿猛地碰上她的嘴唇，她马上就感觉到一阵热辣辣的痛感。只是她连惊呼都没来得及，丁子航的舌头就强硬地钻进她的嘴里，狠狠地缠着她的舌头往他嘴里拉扯，直痛得她觉得舌根都麻了，顷刻间就尝到口腔里满是血腥味。她头被他稳住完全动不了，所以想抬手去打他的头，却被他及时察觉到，索性用另一只手把她两只手都紧紧攥住，握紧了压在胸口，夹在他们俩人中间。
丁子航是泄愤，顾悠悠只觉得羞愤难当。他在这么一个日子，先丢了她不说，现在还要这么欺负她。
她本来就被嘴里的血腥味搅得难受不已，头和手又被丁子航箍得纳闷紧，呼吸都困难起来，很快心里就涌上一阵恶心的感觉，喉咙一动就想吐。
也许是察觉到了她的变化，也许是自己也无法呼吸了，丁子航微微放开了她。
顾悠悠得到空气，恶心感没有缓解，反而更浓烈，张开嘴就干呕了一下，头脑发昏，如果不是丁子航攥着她，她腰都要弯下去了。
丁子航松开她的手，顺下去搂着她的腰，有点慌，看着她：“你怎么了？”
顾悠悠说不出话来，也怕自己说话会更直接吐到他身上，就使了劲推开他，迅速地跑到洗手间去，冲到马桶面前，也不管马桶圈是不是盖上了，直接趴在马桶边缘低头干呕起来。
恨就恨她真的只是干呕，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也没能吐出来，更觉得难受。
丁子航是马上跟着她过来的，半跪在她身边，抽了纸巾去给她擦嘴。
顾悠悠有气无力地从他手里抽出纸巾自己胡乱地擦了擦嘴边的胃酸水。
丁子航看着她，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想说话，结果开始支支吾吾了：“你，你是不是，你这个月来了月经没有？”
他心里很乱，又高度紧张和兴奋。
会吗？
顾悠悠愣了一下，偏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才明白他在说什么，马上就慌乱起来。
她的月经从来都不准时，最开始就是这样，当时她鼓起勇气去问她妈妈的时候，她妈妈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等你长大了就好了”就回头去抱还在哭的弟弟了。她也就没有勇气也没有机会再去问她，只默默地安慰自己等她长大了就会规律起来了。可是到了她真的长大了，直到现在，她的月事也没有规律过，每次的时间都不会跟上次吻合，所以往往都是她自己还没察觉到，觉得不会来的时候突然袭击。这一直都是让她懊恼的事情之一。她曾经还自嘲地想过，如果长大一说没用的话，是不是像别人说的一样，生完孩子就好了。
生孩子？怀孕？
她不是没想过。作为一个骨子里很传统很传统的女人，她一直都是想要个自己的孩子的。爱上丁子航之后，她也是有想过什么时候能跟丁子航生个孩子该多好的。
可是现在，怎么看，都不是合适的时候。
顾悠悠自己镇定了一下，无意识地又擦了擦嘴，对丁子航说：“我明天去检查一下。”
丁子航心里又是一阵欢腾。
看着顾悠悠的表情他就知道她月事肯定是不正常了。虽然她一直都这样，可是他还是期待。
如果真的有孩子了，那是件多好的事情。
他不是个腻歪的人。可是他已经察觉到她有种离他越来越远的感觉了。他刚才站在窗口看着楼下萧江的车，默默地在心里数着他们在车里待的时间，多一秒都是一种凌迟。他嫉妒得不行。他怕那辆车突然就转身走了，带着他的顾悠悠一去不复返了。看见顾悠悠下车的时候，他是松了一口气，可是更多的，还是心里的怒气和嫉妒。
他只知道自己也许是喜欢顾悠悠的，可是从没想过喜欢到什么程度。
那句话果然是真的，除非看见她和别人在一起，否则不会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她。
从看见她和萧江带着丁斯的合照开始，他心里就种下了刺。那画面太好看，但是太刺眼。活生生就像一家三口似的，把他忘得一干二净。明明站在那个位置上的应该是他。顾悠悠是他的老婆，他不允许萧江把她抢走。
可是刚才顾悠悠冷淡的甚至是尖锐的态度让他真的心慌了。他怕她真的要跟着萧江走了，再不回头了。
本来他有孩子，有妻子，有家，他不能让这样的幸福感就这么消失了。
所以看到顾悠悠捂着嘴跑进来的时候，他心里是小小的狂喜。
如果她有他们的孩子了，她就不会走了。
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如果没有怀孕，那是最好。如果我真的怀孕了，你放心，我不会影响你的生活。更不会影响你和秦可菲。时间合适，我就做手术。”
顾悠悠轻轻一句话，生生打断了他的狂喜。
Chapter 33
丁子航觉得眼睛有点发酸。
他一直都觉得顾悠悠是那个安安静静待在他身边，总是守着他陪着他能够一直这么下去的人。
现在看来，是他自己太乐观了吗。
他死死地盯着顾悠悠，胸口闷疼，开口的声音都嘶哑了：“你说什么？”
顾悠悠还是坐着，却挺直了背：“我说，如果我真的怀孕了，我会打掉的。”
丁子航没有能控制住自己，伸手就死死地攥住了顾悠悠的手臂：“打掉？你凭什么决定打掉？这是我的孩子，谁准你打掉？”
顾悠悠脸色一僵。
她的确是假设，就是因为怕是真的怀孕了。但是这也是她自己的想法。现在这种情况，她要是真的怀孕了，显然生孩子不是个好的选择。她要跟丁子航离婚的话，带着个孩子怎么离？丁子航想要孩子的话，完全有能力把孩子留给他自己，那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丁斯已经是家庭被破坏的受害者，要她自己的孩子也承受这样的下场？她绝对不要。
丁子航看着顾悠悠的脸色，心更下沉一分：“顾悠悠，你真的要这样？你就这么不愿意要我的孩子？”
顾悠悠抬起眼看着他：“那你凭什么要我留着？你爱我？”
她心里很乱。她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话。她想冷静一点，她想表现得洒脱一点，可是这样的问题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问出来。
或者说她在为自己作最后的努力。他这么不想她打掉，是不是因为他也是爱着她的，所以他想留着。
丁子航被顾悠悠的表情和语气刺到了。他知道他今天是惹她生气了，是他有错在先，可是她也马上就出去找萧江了，回来就一直是这个反应，他从来都是个冷性子傲慢的人，对这样的态度怎么会心里好受。他想跟她好好说话，好好解释，可是她一而再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