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照青衫冷  梓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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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照青衫冷  梓涵-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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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青衫咬唇不语,足底一个踉跄,其实是伸手够住了篮中烛台。

梁宇又近一步,在他颈间丝丝吐着热气,他再不犹豫,翻腕将烛台尖锥刺往对方胸膛。

年少时他曾强背过武功套路心法,这一击路数诡谲,破空时硬是不曾带起一点声响。

锥离胸前一寸时梁宇才猛然惊觉,他起势捉住晏青衫手腕,却到底是迟了,被那利铁贯穿衣衫,在胸口戳出了个寸深血洞。

“真是险!”他退后一步按住伤口:“若不是当日我怕你们习武反抗,断了你们武脉,今日我可真要命丧你手,白白的同在一朝为臣了。”

“一朝为臣?”晏青衫挑眉,不明白他这话中所指。

“是,一朝为臣。”梁宇上前,将自家胸膛贴上晏青衫后背:“如今你真主子是谁,我主子便也是谁。我倒要瞧瞧你杀了我,来日里谁能替代梁某在城中内应!”

晏青衫往前跨步,想挣脱那铁钳般的怀抱,力使的猛了身躯坠地,额角撞上碑石,红血顿时污了那个原本清白的苏字。

“退后!”他挣扎着想起身:“你既知道我是谁,就应该明白不管是你假主子还是真主子,都不会容你犯我一分。”

“是吗?”梁宇冷笑,欺身上来扯住他发,身下之物不由分说已贯入他后庭。

“假主子是不会容我犯你一分,可惜的是你被秘密掩住了口。”他气喘咻咻:“至于真主子吗,我看你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分量。”

晏青衫伸手,挣扎终是无用,他只得展开衣袖,将石碑上那三个字名姓遮了。

很快他发现碑前青草绵软,于是便将头脸在其间深埋,再然后又发现草下浆泥更黑涩安静,于是便又将脸孔埋了去,无声无息越埋越深。

泥浆很快裹住口鼻,肺间那口气息断了,他仿似已能看见另一个世界的星光。

星光之下他白衣朗朗,是满门为傲的九岁少年。

是梦,旧梦。

一场他愿意为之永远沉睡不起的旧梦。

“那就不醒吧。”他心间长叹:“永不抬头,就不必以这副脸孔和亲人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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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他,今日无论如何要得到他。

自在坟前第一眼见到那袭青衫起,静王脑内一直便来回燃烧着那三个字。

不知是怎么了,赴宴路上借故辞行,接着尾随晏青衫来证实心中疑问,这一切都很正常,他还是那个城府深沉的静王。

可他的理智很快便被欲火掩盖,心间象有只咆哮的兽,使他忘却危险,只想将眼前瘦弱身体刺穿。

疯了,自己多半是疯了。

在那身体里律动时他不断提示自己,这样轻重不分贪图一时之欢,绝对不该是他静王所为。

可那点清明是如此微弱,根本止不住他的疯狂。

看着晏青衫身后流出赤红的血来,他的疯狂几乎能将他血液燃烧。

他是如此喜欢他的倔强,喜欢他在血泊之中苍冷的脸庞,喜欢他眼底那刺骨的痛。

这一切让他有种麻入骨髓的欢喜,往往能令他高潮迭起,踩着对方的痛魂魄飞仙。

“果然是没人能够取代你。”他伸手握住晏青衫那只断腕,指甲掐入皮肉:“只有你能让我彻底满足。你真主子若能应承来日把你还我,我就会再无二心,自此死心塌地。”

这一握他才发现对方了无反应,发现晏青衫已决意要把气息埋断。

“寻死?”他一把提起晏青衫发顶,捏开他口强迫他呼吸:“早先比这疯狂十倍百倍的阵仗你也经过,这会子是怎么了,怕没脸面见你先人?”

言毕他又腾出空隙,将交合处的粘腻鲜血抹上晏青衫头脸,将他发提的更紧,端端正正对着碑上苏轻涯三字。

这动作之后晏青衫却突然安静了,所有痛苦的颤栗和喘息终止,沉默里他将身后仰,腰弯曲几乎折断,后脑迎风,以同亡的架势狠狠撞上了梁宇前额。

一撞之中包含了他所有潜力,梁宇额头眼角顿时鲜血长流,跌坐在地好半天都不能醒神。

出击的晏青衫受创比他更重,可他居然能即刻站起身来,牙关紧咬,手间紧握着那支烛台。

“你疯了!”地上梁宇跌跌撞撞闪躲,终于是躲过了第一记锥心之刺:“你杀死我,不怕来日没人策应,你主子功败垂成吗?”

这话叫晏青衫有片刻犹豫,那停顿的缝隙足够他施展内力,不过是一个翻腕便折断了晏青衫左手骨节。

“居然妄想杀我。”他厉声:“你想想,你主人可会容你一个婊子坏了家国大计!”

“我看家国大计可绝对不能靠你这等人来成就!”

不远处突然有人发声,声方至人也已经如电袭来,一掌劈上了梁宇胸膛。

那掌风凛冽,梁宇口中顿时鲜血狂涌,栽在丈外人事不醒。

“你……”

来人开口,眼对着晏青衫,神色是不忍卒视的闪躲。

“帮我把关节接上。”晏青衫伸手,一字一句:“请你。”

一阵锐痛后关节复合,晏青衫弯腰拾起了那只烛台,迎风将臂高高扬起,那雪亮的三寸锥尖顿时笔直无误插入了梁宇眼窝。

伤口处热血喷涌,劈头洒了晏青衫满身满脸。

他立起身,这才感觉到后脑剧痛,胃里一阵紧缩,催的他弯腰几乎将五脏六腑全都呕了。

旁侧有人伸手扶他,他看见那人扯下衣角代他擦尽头脸血渍,那衣料明贵,是刺着暗花的银色锦缎。

这便是他的真主子,隔着十数年岁月,一个他如今几乎已不敢相认的故人。

他退后一步,垂了头整理衣衫。

“放心。”他咬牙,下唇两个深深牙印:“我杀了他,他的担子便由我挑,不会让您白白受损。”

对面来人沉默了,抬眼望他,唇角挂着半丝苦笑。

“我会把事情处理好。”晏青衫继续低头,步履踉跄往前迈步。

“你怎么处理?”来人捉住他手臂:“那边很快席散,我看也只有我帮你。”

“怎么帮?”

晏青衫在原地侧头,眼角再次飞快掠过那丝讥诮。

来人细想片刻,将掌一拍说是有了。

“静王义子梁思你听过吗?”他道:“这人其实你认识,小时候还和我们一起同堂念书。他是绝对可靠的,应该可以派上用场。”

“那好。”晏青衫抬手:“你让他在住处候我,再找些人听我差遣,我会打点好一切。”

言毕不胜疲累,手扶住双膝深深喘息。

“走吧。”他强挺起脊背:“叫人送我和梁宇尸身回府。”

那背影单薄凄怆,瞧得他身后人终是有些不忍。

“你便没话和我说吗?”那人追上来和他并肩:“这次是的的确确苦了你,你是有资格埋怨的。”

晏青衫闻言止步,不曾转身,眼眺着远方。

“那么请您挖地三尺,将这里每块沾了污脏的泥都挖了。”他道:“也请日后永远别来叨扰死去之人的宁静。”



回到府院时已过了三更,萧骋酒喝的半醉,还不曾落轿就有人前来通传,说是晏青衫所住别院出了人命,一席话顿时将他酒意吹了个干净。

他掠起衣襟,疾步奔进那灯火通明的院门,首先便看见一地鲜血,血泊中间梁宇张开双臂仰卧,眼窝上深插着一只烛台,看来是刚刚殒命不久。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他怒极撕吼:“侍卫呢,一个个都是死人吗!”

“圣上出行,侍卫都随行前去赴宴了,所以出事时别院并没有人把守。”

地上有人答话,是个面如金纸的青年人,正笔直跪着。

“你是谁?”萧骋眯眼,觉得他甚是眼熟:“又为什么在这里跪着,人是你杀的吗?你好大的胆!”

“小的名叫梁思。”那人垂头,隐隐咳嗽,看来是受了伤:“是我与义夫发生争执,错手将他杀了,现在只等圣上发落。”

“你以为你认了罪,你义父名节就能保全吗?那么你未免天真。”

那厢传来晏青衫清冷声音,他从椅上起身,衣衫已然换过,可额角伤口仍在滴血,一簇簇滑过脸颊。

萧骋看着那寸长伤口,接着又发现桌角血痕未干,恍然间明白了些什么。

“不会是…。。?”他拖长声音,眼盯住梁宇不整衣衫,眉宇间渐渐升腾起杀气。

“是。”前方晏青衫答话,缓步前来将那烛台拔了在手:“静王梁宇意图不轨,而且得逞,所以我将他杀了,还请圣上发落。”

“得逞?!”

许久后房内响起一声暴喝,萧骋扬掌,将桌角硬生斩下一块,接着提起梁思领口,高声问他事情经过,用力之下险些将他掐死。

“算了。”那厢晏青衫解围:“这经过我半点也不想再听,其实也无非就是如此,象方才静王所说,我天生便是副婊子相,所以人人都想上。”

“可是他哪来的这么大胆!”萧骋转身,放下梁思前来握住他肩头:“谁借给他的天胆,居然敢在我眼皮下冒犯你!”

“借他胆的是这个。”晏青衫答,从怀里掏出样事物来,正是早先素心给他的瓷瓶。

“这药镇痛凝神,服后成瘾。”他道:“而且服食的不止我一个,还有我六十岁的奶奶。这便是我的忌惮,所以他吃定我会三缄其口。”

“他叫你服药成瘾,还胁迫你家人?”萧骋闻言将他肩握的更紧,眼里怒色痛色交杂:“那么你为什么不说于我听!”

“现下说了。”晏青衫垂首缓缓下跪:“青衫家门贫寒,父母早早离世,如今只余下这一个亲人,还请圣上救她脱难。”

“我早说过你不必求我……”

萧骋弯腰,想将他扶起,身后却突然传来梁思虚弱声音。

“不必了。”那声音道:“其实你亲人早死了,半年前就已经自尽,连尸骨都被烧成了灰。我就是不忍看你这样被白白胁迫,所以才……”

言犹未尽他身子已经软塌,低伏在地终于是失去了知觉。

“所以他在门外听闻声响后赶来,劝服不成,与梁宇交手时受伤。”

晏青衫接过话头,身子也缓缓下坠,双眼迷茫盯住地上血泊。

“圣上。”他扶住额角:“他是有功无过的,看来梁府便只有他这一个好人。”

那言辞之间倦意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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