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殊兰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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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殊兰 01-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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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为先,要顾及夫妻情义,心中常存敬重之念,不可再如从前般放浪形骸。”
  “无论家事或是政事,只要为妻能做到的,当全力帮助相公。”
  飞泓性子聪敏,听她这一番话,就知道她不仅出身好,更是个有见地、识大体,肯帮助丈夫的女子,不由肃然起敬,叹道:“娘子说得是正理。从今往後,但凡我有什麽不端不整的地方,烦请娘子多多教诲才是。”
  她浅浅笑著,喜悦却有些羞涩的样子:“相公整整忙了一日,眼下夜深,早些歇息吧。”
  他会意,侧过头去吹熄了身旁桌上的喜烛,朝那雕龙刻凤、罩著大红纱缦的梨木床走过去,在黑暗中握住了她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
  “……相公,轻些。”
  她嘤嘤的声音在他耳畔徘徊,似是情动,似是低声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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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这般,娶得如花美眷,日子过得当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从前的荆家女儿,如今的相府小夫人不仅貌美,而且极识得世事大体,自进门起,便将相府上下打点得妥妥当当,无人不交口称赞。
  更难得的是,能笼的住丈夫。飞泓自娶了她,从前的放荡果真收敛许多,也有了谋求仕途上进的心。
  因为是礼部新进,日日清晨,天尚未明,飞泓便要起身,前去应卯做事。
  这天,窗外尚是一片不见底的黑暗,飞泓听到外面的梆子声,如往常般醒来,起身点了蜡烛。
  正准备静悄悄穿衣的当口,看到床上的妻子翻了个身,眼睛慢慢睁开,带著些睡意朦胧。
  “天还早,娘子继续睡吧,等天亮了再起也不迟。”飞泓和她四目相对,笑了笑。
  她满意而模糊的嘤咛一声,紧接著闭上了双眼。
  飞泓穿好衣裳,吹熄了卧房的蜡烛,走到外间,关上卧房的门,让里面的妻子睡得安稳些。
  斐儿就站在卧室外间,温热的洗漱水、干净的毛巾已为飞泓备好。
  飞泓在斐儿的侍候下洗面漱口後,便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让斐儿将他的头发梳拢,束在玉冠中。
  “岑郎……真是个温柔的人。”斐儿为他梳著发,发出幽幽的低叹,眸中掠过淡淡怨尤。
  飞泓怔了片刻,不知他为何忽发此言。片刻後方才想到,斐儿刚刚在外面,莫非听到了他对妻子说的话,所以在拈酸?
  飞泓低声笑著,轻轻捏了下他的手,“我虽娶了娘子,心里可是一时也未曾忘了斐儿,这些时忙得很,等到……”
  妻子虽好,但偶尔与身边人偷些情,也无伤大雅。
  像斐儿,自幼便作为娈童被人豢养,认得清自己的身份进退,不会给他带来太大的麻烦。
  就在这时,卧房内传来一阵悉悉梭梭的细碎声音,似乎是妻子在床上翻身,飞泓便不再说下去,只是又捏了捏斐儿的手。
  斐儿无可奈何,微微低垂眼帘,一叹而已。
  待到服侍飞泓梳洗完毕,斐儿又端来一碗温热的莲子粥,不言不语看著他吃尽,目光柔和又带著些幽怨。
  作为飞泓的书童,他每天随飞泓出入朝堂相府。只有她在的地方,是他的禁地。
  飞泓对谁都很温柔,滥情且温情。自己对於飞泓而言,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已经非常明白。
  在飞泓心中,情人随时可以更换,只有他的妻无可替代。这也怨不得他,他这种身份的男人,大多如此想。
  自己从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他在一起。但是,仅仅和他在一起,是不是真的就能够心满意足了呢?
  自己很清楚,飞泓在想什麽──
  斐儿是娈童出身,要比常人识进退,认得清自己的身份。
  然而,真的是这样麽?
  如果真的是这样,斐儿乖乖待在岭南王府就好,怎会冒著被杀的危险,与飞泓定下私约?
  斐儿以命交换,不是想要这样的暧昧,可有可无的温存。
  ……
  飞泓喝完莲子粥,便和斐儿走出门外。
  这时候天还未曾大亮,在幽暗不明的隐约晨光中,飞泓忽然闻到了熟悉的馥郁芬芳。
  朝传来芬芳的地方望过去,只见那里放著好几盆有著狭长叶片的深绿植物。
  竟然是文殊兰,而且是开花的文殊兰。
  “咦?”飞泓微微感到诧异。
  记得今年盛夏,在岭南王府曾见过这花。当时岭南王府的管家,曾对他介绍,文殊兰喜热喜潮,只肯在南方生长。
  况且眼下已是深秋,应该过了文殊兰的花期,怎麽自己的府中会有这样几盆盛放的文殊兰?
  “岑郎,这是斐儿在岭南的朋友,托人带过来的。”斐儿见他神色,於是解释道,“据说是新近出的异种,在北地里也可以生长,而且四季花期不断。”
  “哦,竟有如此奇事。”
  飞泓听他解释後,随即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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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妻子和斐儿的陪伴下,对飞泓来说,三年的时间转瞬而逝。他的官职,也由礼部的一个小小文官,升为礼部侍郎,有了自己的府邸。
  飞泓喜爱文殊兰的馥郁,相府内的那几盆文殊兰,如今被移栽到了飞泓的卧房门前。
  虽然飞泓还不堪就任如此高职,但好在家族势力显赫,内有贤妻扶持,也未曾出过什麽乱子。
  尽管自成家分居以後,相府二老道他已经成人,对他管束得少了,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斐儿和他的关系,还是被妻子得知。
  虽则如此,妻子并未对他出言责备,甚至帮忙瞒过公婆,而且对斐儿不比寻常下人,有什麽东西都想著留给斐儿一份。平日里没事,时不时还拿这些出来打隐语,取笑他和斐儿。
  见妻子如此大度容人,飞泓越发敬她爱她,对她言听计从。
  又逢春日,飞泓接到同僚庆生的请柬,於是在傍晚时分穿戴齐整,带著斐儿欣然前往。
  同僚的府上早已备好酒席,唤来歌姬。客人不多,酒席也不见得铺张,因为都是同年,不分上下,到了後便纷纷自行落座,无拘无束谈笑风生。
  飞泓虽没有什麽大才干,但因为性子温柔,对上对下都是一团和气,所以与同僚们的关系还算处得融洽。
  酒至半旬,飞泓有些不胜酒力,又不懂得挡下别人敬的酒,斐儿无奈何,只有在旁边替他抹胸捶背,连声对旁边劝酒的人道:“侍郎不能再喝了,再喝就真的醉了。”
  坐在飞泓旁边的一位同僚眯著醉眼,望望斐儿,又望向飞泓:“岑兄当真是好豔福。”
  飞泓有几分醉意,平素和这位同僚交好,彼此岁数又相近,玩笑话说得惯了,有事情也不瞒他,听他这麽讲,只不过一笑而已:“林兄若愿意,也可以去找一个人,带在身边……呃,只不过,要找到像我斐儿这样的,怕是不易。”
  “哼哼,岑兄莫要小瞧了在下。在下虽不才,温柔标致的孩子,家里还是养著几个,容貌身段怕是不输你的斐儿。”林姓同僚向来自许风流,被飞泓这一说,在酒醉中便有些顶真,压低了声音,“只是前几日,都悄悄打发掉了。新近,宫中老皇龙驾归天只在这几日。若不然,邹兄的庆生酒宴,断不会如此朴素遮掩,只请我们几个交好的……太子的性情,岑兄大约还不知道……太子最恶官员宿疾家中蓄养娈宠。我等新进,还是收敛些的好。”
  飞泓心里沈了一下,点点头。
  这件事,他多少听到些消息,但在此之前却未曾认真。看来,以後该少带斐儿外出了。
  斐儿听到他们的对话,依旧轻轻替飞泓捶著背,只有眸光渐渐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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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尽人散,飞泓喝得天旋地转,被斐儿扶回家中。
  等到再度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烛火通明的卧房内,头有些晕,身旁斐儿静静守著他,不时用蘸了温水的帕子,替他擦拭额头胸口。
  见他睁眼,斐儿连忙扶他背靠软枕坐起,端过桌上放著的一盏醒酒汤,喂他喝下半盏,这才觉得神智渐渐清醒。
  “相公醒来了麽?”
  外间传来珠帘响动的声音,飞泓转过头去看,只见妻子身穿一件淡绿绣衣,头发松松挽个髻,独自一人掀帘进来,朝斐儿笑道:“斐儿,你侍候得辛苦了,快下去休息吧。”
  “是,夫人。”斐儿朝她躬了躬身,低眉垂目退出门外。
  妻子看著斐儿离开,走到飞泓床边坐下,敛了笑容,神情凝重:“相公,宫中传来消息,老皇怕是撑不过这几日,这些时,就算穿件亮色的新鲜衣服也是忌讳的……你倒好,在此时和人饮酒作乐,还喝得大醉,也不怕被人得知,参到朝中?!”
  “娘子……此事是我做得不对。”飞泓回想起来,也觉有些自悔。
  “……好在你们做得不算明显,最近宫里也乱做一团,没人查这事,还可以勉强遮掩过去。以後不再如此,也就罢了。”妻子悠悠叹了口气,“只不过,斐儿不可以再留,打发他出府吧。”
  “……娘子?”飞泓乍闻她此言,有些错愕。
  “相公,你也知道,为妻不是嫉妒成性的。男人这些个朝三暮四,若不是做得太过火,我能容也便容了。”她轻蹙秀美眉尖,“斐儿毕竟大了,而且宫里那些人和事,相公也明白。为了相公的前程将来,不能再留他……对他,也未尝就是不好。”
  “这……”
  飞泓性子柔弱寡断,尚有些犹豫。虽然妻子说得有理,势在必行,毕竟与斐儿相处了三年,不知该如何决绝。
  “放心,相公不需出面,此事便交给为妻。”妻子又叹了一口气,将柔荑放在他的肩上,“为妻去和斐儿说。”
  飞泓点点头。
  转念想来,斐儿这些年虽形貌未变,如今也有十八九岁,早过了做娈童的年龄。如今将他打发出去,给他些银钱,让他讨一门亲,也未尝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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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儿,你在相府三年,此番出去,我和相公不会薄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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