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画记 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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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画记 飞花-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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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我站在这里,央金对着我微微一笑,我也报之一笑。转过身,见到达真独自倚坐在一张僧塌上,他的眼光有些阴郁地凝视着我。
        我挥手向他打了个招呼,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仍然勉强对着我笑了笑。
        我并不讨厌这个青年,虽然他曾经两次试图杀死我,但我并不仇视他。这个青年的眼睛十分真诚,当他看着你的时候,你完全可以感受到这是一个诚实的年青人,我不知道他为何杀我,我也并不问他,因为问了也是白问,他决不会回答。
        这一天的下午我在和一些僧侣的闲谈中度过,从他们那里,我了解到这个寺中最高的一位并不是雪桑上师,而应该是一位名为阿鲁卡的大师,但这位大师在七年前圆寂了。本寺与提贝其它的寺院不同,住持大师死后,并非通过选举产生新一代的住持大师,反而是寻找住持大师的转世神童。自从阿鲁卡大师过世后,到目前还没有找到那位神童,因此还暂由雪桑上师主持一切。
        阿鲁卡大师去世后,会在临终前有所提示。这种提示一般是一个方向,寻找神童的队伍在大师去世后就要出发向这个方向前进,把出生时间与大师去世时间相同的孩子都带回寺院。
        通常被带回寺院的孩子并不只有一个,有时甚至有五六个之多。
        然后再对这些孩子进行教育,观察他们的言行,在一定的时机里,选择一个最类似上一届大师的孩子做为新的大师。
        这种制度由于存在极大的灵活性,因此一些当权的僧侣经常会在其中做手脚,而使新选出的神童是符合自己需要的。
        我听到他们这样说,并不在意,大师过世后许多年才找到神童,也是正常的情况,这在提贝是一件大事,决不可以草率从之。
        这一天的傍晚时分,我听见越野车的声音,在这个仿佛要离开一切现代科技的地方,忽然听见越野车的声音,不由地使我精神一震。
        那个时候,我正在院子里与一个僧侣聊天,虽然天气很冷,但许多僧侣都仿佛全无感觉,仍然坐在院子里诵经,我便坐在旁边观看,时而说上两句话。
        越野车显然停在这个寺的前面,过不多久,一个女子便走了进来。
        这是一个十分纤细的女性,穿着一身半提贝半西式的衣服,上半的提贝服象男人一样只到腰下,腰间系一条布带,下身则穿着牛仔裤。
        这样的打扮现在在提贝的城市里也并不少见了,许多人都开始慢慢地在服饰里加上一点西式的装束。但一般都是男子才这样穿,大多数的女子仍然还是穿著传统的提贝服饰。
        这女子身材中等,十分削瘦,她走进寺门立刻便望了我一眼。
        当她看我的时候,我不由地一愣。
        这个女子很年青,大概只有二十二三岁,脸色苍白,容貌非常美丽,但脸上的神情却十分冷淡,带着一种拒人与千里之外的表情。
        当她看我的时候,我正好也在看她,立刻便注意到她的一双眼睛,这双眼睛黑白分明,十分明亮,在雪光的映射下更加熠熠生辉。
        对于这双眼睛,我可并不陌生,至少已经看见过两次了。
        她看了我一眼,决不停留,立刻走到一个僧侣身边,说,“我姓陀罗,我想见雪桑上师。”
        她这样说的时候,我正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因此她说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当她一说她姓陀罗时,我立刻吃了一惊,而周围的僧侣也同样吃了一惊。在提贝,一般的人都是没有姓氏,只有个名字,除非这个人是王族的人。
        而陀罗这个姓我却并不陌生,在雪山的深处曾经存在着一个神秘的王朝,这个王朝开始于公元十世纪左右,在公元十七世纪的时间被人消灭,虽然这个王朝已经灭亡了,但他们的古迹却仍然存在,十分受到考古学界的重视,这个王朝的名字就叫陀罗王朝。
        这个女子自称她姓陀罗,也就意味着她必然是陀罗王朝的嫡系后代,据我所知,这个王朝自灭亡后,其皇室也跟着消失了,想不到,居然还有人存活着。
        那个僧侣一听之下,立刻大吃一惊,因为陀罗王朝的血统十分高贵,在提贝他们被认为是神的后裔。
        他立刻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立刻向后堂走去,我知道他必然是去请示,目前在这个寺中,除了央金和达真外,其它的僧侣似乎只是普通的神职人员,如果他去请示,那么被请示的对象又是谁呢?
        过了一会儿,那个僧侣引了另一个僧侣走了出来,这个后来出现的僧侣我也并不陌生,在那一天晚上,就是他和央金一起与达真打架。现在这个僧侣也换了一身装束,看起来,他在这个寺中的地位一定很高。
        他先对这个女子合什行礼,然后说:“对不起,雪桑上师几日前入关,我们不能惊搅他。我是本寺的持事朗色,在雪桑上师入关期间,一切的寺务由我代理,如果您有什么事情,可以由我来处理。”
        女子上上下下打量了朗色一眼,她这样的态度十分踞傲,但这个叫朗色的僧侣却并不介意,脸上仍然带着和善的神情。
        女子说:“我必须面见雪桑上师,他什么时候出关?”
        朗色回答说:“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如果您一定要见他,只能等待了。”
        女子微微一笑,她自然是认识这个朗色的,但我不知道朗色是否认出了这个女子,照道理说,这个女子当时虽然蒙了面,但她的双目如此地出众,是很难不被人认出来的。她说:“好吧,我可以等待,我希望能留宿在贵寺。”
        “好,我们一定为您安排。”朗色自始至终都是非常谦和多礼,如果我不是那天晚上看见他使用上乘武功与人打斗,也一定会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僧侣,但我现在却知道决不是。
        我不明白央金、达真、朗色他们几个人的关系,他们本是一个寺院的,是为了何事而发生争执?而更令人奇怪的是,在他们如此生死相博后,为何能够象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和平共处?而这个女子,她又是何人?她那一天夜里所得到的锦画,到底是不是我见过的那一幅。
        许多问题忽然跳入了我的脑海,我到提贝本是想调查李为国的死因,想不到,却莫名其妙地卷入了另一件神密事件。
        那女子被僧侣引入僧房休息,她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这双眼睛,我实在太熟悉了,我立刻产生一种想抓住她问个清楚的冲动,但鉴于上一次达真的教训,我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不可操之过急,在其中必然有不为人知的内情存在。
        当天晚上,夜色降下来后,我决定仍然要潜入那个楼中去探探究竟,虽然我知道由于昨天夜里行动不够慎重,可能会引起寺内僧侣的警惕,但我急于见到雪桑上师,如今的事情已经不再单纯是李为国死亡了,在这个寺院里一定有什么秘密存在,虽然我并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但两次有人想杀死我,我也很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天夜里没有下雪,但风仍然冷得很。我依旧在凌晨三点左右出发,这个时间,是人们睡得最沉的时间,也应该是最不易被人发现的时间。
        到了第二道门前,我忽然想起我昨天跑得时候走得太匆忙,并没有把那把瑞士军刀从墙上拔下来,我看了看墙壁,那把刀已经不见了,想必是被人拿走了。
        没有那把刀的帮助,我要进入第三重院子就有点麻烦了。我随手推了门一下,门应声而开,我倒是吃了一惊,低头去看,发现门上的锁已经打开了。
        进入第三重院子后,我意外地发现,院子里的机关忽然都不见了。这个院子就象一个普通的院落一样,无论踩在哪里都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
        为何本来一个机关重重的院子,现在却撤去了机关?难道说,他们并不怕有人去窥探吗?如果他们不怕有人窥探也就说明,他们并没有什么秘密是见不得人的。
        我心里犹豫了一下,三楼的那盏灯光仍然亮着,昨天就是在那间房间里,我看见了一些不应该看的情景。今天会怎么样呢?
        我决定先到四楼再说,因为昨天只有四楼我还没有去看过。
        这样想着,我就踏入楼门,刚踏入楼门,黑暗中,忽然有风声迎面扑来,我吃了一惊,立刻闪身,只见一个黑衣人,正从楼里奔出。
        这楼门并不十分宽大,他从里面奔出,而我正进入楼内,险些撞到一起。我往旁边闪的时候,黑衣人也向旁边一闪,我便和他打了个照面,这种装束我也熟悉得很了,还有那一双眼睛,是她。
        她到这里来想干什么?
        她看见我,立刻向外冲出。我毫不迟疑,也跟在她的身后冲出。她跑得很快,一下子冲过了院门,直接向寺外奔去。我一直紧紧追赶,这女子的轻功很好,我只比她慢了一会跑出来,却一直没有办法追上她。
        眼见她往山上奔去,如果我再不追上她,让她奔到山上,就很难再抓住她了。我立刻提了口气,发足狂奔,这种功夫有许久没有用过了,想不到还有用它的时候。
        这样我便越来越近,那个女子显然也发现我越来越近,忽然回头,向我一扬手,我听见极轻微的破空的声音,我立刻向旁边闪身,几点银光从我的身边掠过。
        就这么一迟疑,她又奔出去很远。
        我知道这样追不是个办法,我脑子中灵光一闪,沉声叫道:“你别跑了,我知道是你,你在西南的时候想偷一个水晶球。”
        我这样一叫,她身子一缓,我立刻全力向前一窜,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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