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
他加大油门，汽车飞刀一样向前冲去。
到了她家楼下，他满怀希望的心却顿时落空了，海晓和许秦肩并肩从楼道里走出来。有时候，人亲眼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实，可是很多人往往被眼睛看到的而迷惑了大脑，一时无法分辨真假。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能够说得清，道得白。
他静静地坐在车中，昏暗的灯光照耀下脸色更显阴沉。他两眼直盯着窗外说再见的两人，终于等到许秦离开，他再也忍不住，甩门而出。
这时，海晓也正好看到了他，眼神中充满了错愕。
只见他一阵飓风一样向自己袭来，海晓觉得马上就是一阵狂风暴雨，掀起千层巨浪。
“你怎么还和那个男人纠缠不清？”他握紧拳头，满脸愤怒的质问道。
“只准你和别人女人订婚，就不准我和别人的男人纠缠？”海晓不知怎么了，一改在他面前的小女人态，丝毫不甘示弱。
“我那是被逼的，除了你，我从没想过要娶其他的女人！”牧柯贤终于冲口而出这句三年来就想说的话。他觉得没有必要再隐藏了，在她面前，他早就应该缴械投降。
海晓怔怔的望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动。他是被逼的，她又何尝不是。从茶馆回到家，许秦就已经笑容满面的在厨房里陪着母亲聊天做饭了，刚才也是被母亲逼着送他出来，她也无可奈何啊。
可是这些，她该不该告诉面前的这个人呢？
他那带有磁性魅力的声音又从耳边传来。
“我告诉你，你是我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
海晓的心好像猛地被击一下，一时竟想不出他这话中的意义，她傻愣着，满脸的茫然，一如这茫茫的夜色。
“你傻了吗？要我说的多明白你才能够听得懂？”牧柯贤伤心欲绝，快要崩溃了。“我爱你！爱的快要发疯发狂了！”
他说着紧紧地将海晓拥入怀中，两只臂弯死死地箍着她，好像密不透风的玻璃墙。海晓只觉得连呼吸都困难。他很高，今晚她脚上穿的是一双平底的鞋子，只到他胸怀，静静的夜里听到的只有他砰砰的心跳。
其实，海晓的心跳得更剧烈，她甚至觉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她的脸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脯，两只手僵尸一样垂着，心里却感到三年以来从未有过的幸福。
终究，他还是放开了她。
海晓为自己的短暂幸福深深惋惜。
“现在我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你看了，你总该告诉我当初为什么离开了吧？我需要的仅仅是你的一句话。”牧柯贤紧紧地盯着她，目光深切，好像问到了她的灵魂深处。她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他升入天堂或者将他打入地狱。
海晓眼神迷乱，两眼巴巴地望着他。
“说话呀你！不要再装哑巴好不好？三年前无论你是因为什么离开，我都不再怨你，也不再恨你。现在，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是不是我的母亲逼你离开的？”
他激动地抓着海晓的肩膀，逼问着她答案。
海晓闭着嘴就是不说话。满脑子都是慕容蓉和陶彩茹请求和威胁的嘴脸，还有母亲从未有过的愤怒，慕容天面目狰狞的逼迫。她心里乱的很，像一团永远也剪不断理还乱的细丝麻线。
“难道我连知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吗？难道我这三年所承受的一切，不配从你嘴里得到一个解释吗？”牧柯贤摇着海晓的身体，好像要把她摇散架了才甘心。
有些事终究要面对，与其让那么多人受到伤害，还不如他们两个人一起来承受。“想知道真相，是么？”海晓满脸的麻木。
牧柯贤却满脸的希望。
“那好，我今天就告诉你，只不过等你知道以后，千万不要后悔。之前，我之所以不愿意告诉你，就是怕你再次受到伤害。我以为你早就已经不爱我了，所以才会疯狂的报复我，这些我都认了，只要能让你解气，只要能让你彻底忘记我，我一句怨言都没有。毕竟，三年前是我先对不起你。”
海晓一口气说完，最后还是把脸扭到了一边。
牧柯贤的脸色越来越差，好像沉入了无底深渊。“怎么个对不起法？”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牧柯贤恍惚觉得头顶一个晴天霹雳将他打得粉碎。
海晓只觉得一道天光从眼前一闪而过，真真切切听到头顶上一个响彻云霄的闷雷，难道这是老天在表达对她的不满和责怪。
“不！我不相信！”牧柯贤像狮子般朝着她大吼。
海晓却有着从未有过的平静。“这是三年前我就想亲口对你说的话，只不过那时没来得及。我知道当初我不该拿许秦当借口，可是我不想再欺骗你的感情，以前是，现在也是。”
她语音刚落，倾盆大雨就猝然袭来，好像她是一根微不足道的小草，被浇得东倒西歪，差点在风雨中站不稳。
还好牧柯贤扶住了她，“我不相信！”他早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可怜巴巴地喊道。
“你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难道还会有假？”海晓也很伤心，大声地喊道。泪水也终于抑制不住，随着雨水哗啦啦往下流。她感谢这场大雨，把她的心遮盖的严严实实，滴水不漏。
她微微睁开嘴还要说什么伤人伤己的话，牧柯贤却一下子扑上来，在雨中狂吻她。
他吻得那么深情，那么逼真，她却麻木不已，犹如活死人一般不作任何反应。
最后，他终于吻不下去了，狠心地一把推开她，好像没有丝毫留恋的走开，连最后一眼就都没有看。
她却怔怔的站在大雨中，两眼无神的望着他的车子消失在萧萧的雨幕中。
她不知道在雨中站了多久，心痛的早就已经麻木了。只是当她醒悟过来的时候，母亲撑着一把伞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旁，为她抵挡着风雨。
她两眼迷茫地望着母亲，却没想到母亲却只是牵着她的一只手领着她上楼。就像小时候，母亲每次领着她上街，生怕她丢了似的，总是紧紧地攥着她的小手。
夜静静地流淌。窗外的风雨拍打着车窗，海晓躺在床上，心想着他有没有安全的到家，有没有感冒……想了好久，直到脑子都累了，她又想起刚才母亲说的话，很多婚姻没有爱情照样可以生活的很幸福。
她知道母亲是想让她嫁给许秦。
这样，或许真的一切都会结束了。
第二天，她又起了个大早上街找店面，无论如何生活还是要继续，虽然爱情一团糟，可是工作的时候却能忘记一切烦恼。
当然这烦恼也包括今天是慕容天给她的最后期限。
慕容天没有找海晓，直接登门入室来到了她家。何诗云开门的那一刻，脸色震惊地无法形容。
男人总是稍微镇定一些，可是看到自己二十几年前深爱的情人，还是忍不住失态。他本来是要学三年前的陶彩茹逼走海晓和她母亲的，可谁知她的母亲竟是自己朝思暮想了几十年的爱人。
“诗云？是你吗？”慕容天害怕自己老眼昏花，看走了眼。
何诗云连忙将头扭到一边，“对不起，你认错人了。”她边说边“啪”地一声将门关上了。
她静静地倚在墙边，一阵阵心悸向她袭来，她只觉得呼吸困难，快要死了一般。门外的慕容天猛烈地拍打着房门，苍老而沧桑的声音传来：“诗云，我知道是你，你快开开门啊……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我们都是老人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何诗云忍不住，终于流下了两行浑浊的泪水，那泪水交织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更显沧桑。直到门外没有了声音，她再也支撑不住，竟一下子昏倒在地上。
海晓接到许秦的电话时正在和一个房东谈店面出租的价格，她本来极不耐烦，可一听说母亲心脏病躺在医院里，顿时吓傻了，拔腿就往医院跑去，连正要签的合同都扔了。
医院走廊。
海晓迈着如急雨般密集的脚步，满脸焦急地向病房里冲去。她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母亲有个三长两短，那她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爱情已经支离破碎，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失去亲情。
母亲就是她生活的靠山。
来到病房的一刻，看到母亲安安稳稳地躺着，她终于松了一口气。起码现在母亲是安全的，老天爷不会无情地夺取她的生命。
她直愣愣地望着母亲苍白如雾的脸，向前迈着不稳的步子。许秦连忙搀着她走过来。
“你放心，伯母已经脱离危险了。等醒过来就好了。”许秦安慰道。
“我妈怎么会突然心脏病病发？她虽然心脏病，可是自从查出来就一直注意保养，从来没有晕倒过啊！”海晓抓着许秦的手臂，好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到你家的时候，伯母就躺在地上。”许秦握住她的手，连忙安慰道。
“你怎么会到我家？”海晓突然问道，松开他的手。
“昨天，伯母把家里的钥匙给了我。”许秦低着头不敢面对她，吞吞吐吐地说道。
海晓把脸扭到一边，转身握着母亲的手在床沿坐下。“谢谢。”她沙哑着嗓子说道。
母亲到晚上才醒过来，她看到海晓和许秦在身边，心里稍微安心了一些。
何诗云身体虚弱，躺在医院里几天病情还是不见好转，医生不让回家，她自己也不愿意，当然她是害怕再见到慕容天。海晓问她出了什么事，她总是摇头说什么事都没有。
海晓当然不相信，因为母亲变得很忧郁，肯定有什么心事，可是她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能破解母亲心里的疙瘩，只能尽力顺着她的意，所以这几天对许秦的态度也好了。
许秦总是寸步不离地陪在他们母女身边，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何诗云，连护士都误会他是海晓的未婚妻，许秦又回家带饭去了，因为他嫌医院食堂的饭不好吃，每天总是回家自己精心准备饭菜。这会儿病房里就剩下了海晓母女，护士笑着问道：“许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