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品温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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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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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以为然——手心手背都是肉,能不难受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

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尔尔永远在他的手心,温软呵护,阿衡却总在手背,坚强得不得了,他常常会忽略,可受了伤,又心疼。

他无力把她捧在手心,却又总是无心伤害了她,疼了自己。

十六七岁,那么年轻,错了什么,谁还记得。

可若有了对比的极大的反差,便再难忘记。

对阿衡的好,阿衡心心念念,他却早已不记得,对阿衡的坏,阿衡淡忘抛却,他却因为言希的反衬而刻骨铭心。

而,言希和阿衡的交点,便是在99年的年初。

这一生,从此纠缠,分分合合,几度让人触了心中的软骨,流泪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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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的下学期,阿衡转来的头一次的期末考,一鸣惊人,拿了年级第三,班级第二。

在西林考了年极前三是什么概念,傻子都知道,B大没跑的。

至于思莞,照常的年纪第五,从高一到高二,挪都没挪过位置。

当然,温家全家,都被阿衡的好成绩吓了一跳,不过,终究欢喜。

家中有个这么争气的孩子,谁不高兴?况且还是之前基本上被盖了“劈材”印章的傻孩子。

温老合不拢嘴,逢人就夸,发语词我们家阿衡,看着孙女,怎么看怎么顺眼。

温妈妈,也会在寒假,带着阿衡,转转B市,买些零食衣服,算是奖励。

思莞虽然惊讶,但是想到阿衡平时学习用功的样子,也就明白了。

思尔自圣诞节,一直都住在温家,温老一直含含糊糊,没有表态,温妈妈和思莞乐得装糊涂。

只是,阿衡有些尴尬。她的房间本就是思尔的,思尔回来了,她是搬还是不搬?

思尔从小,身体底子就差,睡在临时收拾好的客房,没多久,就因为室内空气湿度不够好,暖气强度差了些,生了病。

送医院打了几针,回来之前,医生嘱咐要静养。

而后,思莞在阿衡房间外转悠了将近半个小时。

阿衡一早知道门外有人,听着脚步声更确定是思莞,等了许久,也没到他敲门,便开了门。

思莞止了脚步,轻咳一声,走到阿衡面前。

“阿衡,你住在这个房间,还习惯吗?”少年小心着措辞,不经意的样子,眉却蹙成一团。

“房间,太大,不习惯。”阿衡微笑,摇了摇头。

“那,给你换个小点的房间,成吗?”思莞舔了舔干燥的唇皮,他的声音小心翼翼。

“好。”阿衡呵呵笑开,黑眸温和清恬。

思莞眼睛亮了,吁了一口气,酒窝汪了陈年佳酿。

“思尔,什么时候,回来?”她的声音糯糯的,唇很薄,笑起来,却不尖刻,春日的暖。

“今天下午。”思莞开口,却惊觉自己说错了话。

“现在,能搬吗?”阿衡把半掩的房门完全推开。

那里面,几乎没有她存在过的痕迹。依旧是思尔在时的模样。床脚,整整齐齐地放着两个行李包。

她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佯装不知地静静等待。

思莞的眸子却渐渐变凉。

他所有的铺垫,所有的话,所有的忐忑不安,此刻显得凉薄可笑。

他一向不敢如家人一般,错判阿衡的笨拙或聪慧,可是,显然,她聪明得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善解人意得让人心寒。

他在她的房前,徘徊了这么长的时间,这样的愧疚和担心,却被一瞬间抹煞。

思莞心中有了怒气,面色如冰,淡淡开口——“你想要什么,我以后会补偿给你。”

阿衡愣了。

随即苦笑,不知手脚要往哪里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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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老却恼怒了。当他得知阿衡搬到了客房。

“温思莞,阿衡是谁,你跟我说说!”老人脸色冰硬,看着思莞。

“爷爷,您别生气,是我不好,哥他只是……”思尔在一旁,急得快哭了。

“我不是你爷爷,你如果真有心,喊我一声温爷爷就行了!”老人拉下脸,并不看思尔,眸子狠厉地瞪着思莞。

思莞的手攥得死紧,看着温老,一字一顿——“爷爷您既然不是尔尔的爷爷,自然也不是我的爷爷!”

温老怒极,伸出手,一巴掌打在少年的脸上。

思莞并不躲闪,扬着脸,生生接下。

瞬间,五指印浮现在少年的脸上。

温老对待孙子,虽然严厉,却从未舍得动他一个指头,如今打了他,又气又心疼。

“阿衡她是你亲妹妹,你知不知道!”老人心痛至极,拉过阿衡的手,让她站到他跟前。

“爷爷,思尔算什么?”思莞一字一顿,声音变得哽咽。

温老声音苍老而心酸,拉着思尔的手,轻轻开口——“好孩子,算我们温家欠了你,你走吧!”

阿衡看着思尔,女孩的唇色瞬间苍白,望着温老,眼中蓄满了泪水。

她笑了起来,张口,话未说出,眼泪却流了出来。

女孩猛地攥着阿衡的手,带着哭腔问她——“你是我,那我是谁?”

阿衡的眼睛被女孩的眸子刺痛,转眼,却看到她,闭上了眼睛,身体如同枯叶一般轻轻坠落,直至整个人毫无意识地躺在地板上。

思莞大喊一声,抱起女孩,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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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的诊断,尔尔是因为气急攻心,再加上之前生病尚未好透,才会昏倒。

恢复起来,也不算难,只要不再生气,静静调养就会康复。

阿衡赶到医院的时候,思莞正坐在病房中,愣愣地看着睡梦中的思尔。

她在门外,趴在窗户上,站了许久,看了许久,脚酸了,鼻子酸了,思莞却连头都没有抬。

而后,温母也听闻了消息,从钢琴演奏会现场赶到了病房。

“阿衡,你先回家,思尔这会儿不能看到你。”妈妈扫了她一眼,却再一次把她推到门外。

阿衡静静地站在回廊,来来往往的被病魔折磨的人们,他们的眼睛空荡荡的,映在她的眼中。

回家……吗?

她的家在哪里……

谁用寂寞给她盖了一座迷宫,让她那么久,都找不到,回家的路。

她走了很久,停了的雪又开始飘落,萦绕在发间,直至伴她重新站立到温家门前。

可,这里并不是她的家。

阿衡呆了很久,始终提不起勇气打开那一扇门。

她笑了笑,坐在了白楼前的台阶上。

这会儿,要是有人能把她带走就好了。

阿衡静静想着,吸了吸鼻子。

别人给她的问题她无法解答,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庞大的问题。

也是这般的雪天,这般的冰冷……

卖火柴的小女孩擦亮火柴,见到了一切想要的东西,包括最爱她的奶奶,那么,她擦亮火柴会看到什么呢?

阿衡存了固执的念头,无法压下心头叫嚣的蔓延的希冀,摸着空空如也的口袋,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幸福的道具。

火柴,好吧,社会主义社会没有资本主义的万恶,火柴现在很稀少,有钱都难买,扮卖火柴的小女孩不现实。

那么,海的女儿呢?噢,没鱼尾。

那么,莴苣姑娘?咳,莴苣是什么?

那么,白雪公主?好吧,她当后妈,喂温思莞吃毒苹果……

阿衡想着想着,竟呵呵笑了起来,心情竟奇异地转晴。她不爱说话,看起来很老实,却总是偷偷地在心底把自己变得很坏。

这样的人,大概才能千秋万代一统江湖东方不败,是不?

“你笑什么?”好奇的声音,粉色的口罩。

阿衡抬头,又看到言希。

他满身的粉色,粉色的帽子,粉色的袄,粉色的裤,粉色的鞋,粉色的口罩。另外,背着粉色的大包袱。

粉衣清淡,容颜安好,暖色三分,艳色三分。

“言希。”她看着他,眼睛温暖。

“嗯。”他应了一声,秀气的鼻子在口罩中若隐若现。

“你又来,救我?”她笑了,眼睛有些潮湿。

他淡定摇头。

随即眯了黑黑亮亮的大眼睛,问她——“那天,你说的话,还算不算话?”

“什么?”阿衡莫名。

“让我带你去玩儿。”少年细长晶莹的指□口袋,漫不经心地开口。

“你要,带我,走?”阿衡小心翼翼地问他,大气不敢出。

少年点了点头,粉色的绒帽中垂出一缕黑发。

阿衡很是感动,看着少年,眼睛亮晶晶的。

“帮我拿行李。”少年从肩上卸下粉色双肩包,挂到阿衡身上,揉着胳膊,晃了晃脑袋,轻轻开口——“累死老子了。”

阿衡“哦”了一声,满腔感动化作满头黑线。



chapter12

Chapter12

当阿衡手中攥着那张火车票时,才有了真实的感觉。

她马上要离开这里了。

阿衡微笑着,如释重负,欢快地想唱歌,可是,唱国歌,会不会很傻?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她小声哼着,身旁的粉色少年支着下巴,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她。

阿衡脸红了。

“你跑调了。”粉衣少年平淡一笑,深深吸了一口气;酝酿了,呼出——“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这样才对。”

你……才跑调了……

阿衡默,吸吸鼻子,却不敢反驳。她记着思莞无数次说过言希的坏脾气。

夜晚十点的车票,还差半个小时。

现在是春运期间,候车室里人多得可怕,言希怕被人踩到,就带着阿衡蹲到了角落里,两人静静等着检票。

“我们,要去,s城?”阿衡小声问少年。

少年蹲在那里,忽闪着大眼睛,点了点头。

“为什么?”阿衡心中着实有些窃喜。苏州离乌水镇很近,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我昨天晚上做梦,梦见了s城。”少年轻轻开口,声音慵懒。

“你,去过,s城?”阿衡问他。

“没有。”少年摇头。

“那,怎么,梦到?”阿衡瞠目。

“梦里有人对我说,那里有很多像我一样漂亮的美人很多好吃的很多好玩的。”少年口罩半褪,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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