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有相思似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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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有相思似春色-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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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奈只好转过身来,声音里已带了一丝隐隐约约的乞求:“妈妈,你到底要怎样?你就真的那么不待见我吗?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
  齐欣芮怎么也没有想到韵夕会这么没有礼貌,气急了反倒笑出声来,只是在韵夕听来,那笑声分明有些刺耳,嘲讽意味显露无疑,齐欣芮走近了两步,几乎是贴在她的耳朵上说道:“怎么,心虚了?”
  韵夕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心虚什么,又有什么好心虚的呢?请恕她的不聪明,这样隐晦的话语实在是猜不出来,也不想去猜。
  “不要以为你做的事情别人都不会知道,我告诉你,老天爷在上面看着的,你究竟对不对得起我儿子,自己心里明白……”
  这话从何说起,看齐欣芮的样子,应该不是纠缠之前的那件事,那么又是什么呢?给她扣了这么一大顶帽子,可偏偏她这个当事人却还丈二摸不着到头的样子,不知道说出去会不会让人觉得很搞笑?
  “我不明白,我究竟做了什么就这么不入你的眼?”她坚持自己。
  “昨天我也去了那家日本料理店。”
  起初她还不明白齐欣芮这样说的意思,半晌才反应过来,急急的辩解道:“不是你看的那个样子。”
  “那是什么样子?”齐欣芮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我和黎程只是普通朋友,昨天是他过生日,所以才一起聚了聚,仅此而已。妈,你真的误会了。”
  “普通朋友?若是普通朋友,你们为何那般亲密?不要以为我什么都没看见……”普通朋友?她若是相信,这么多年岂不是白活了?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她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她躲在暗处瞧得可是清清楚楚,那么暧昧的搂搂抱抱,说实话,她甚至都从未见过穆韵夕和自己儿子有那么亲密的时候。
  齐欣芮顿一顿,又冷哼了一声:“我原本以为你即使没有守身如玉也就算了,最起码还是爱我儿子的,可是现在看来,你居然和别的男人……”
  “妈妈,你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的话?这样的观点未免太过于偏执,难道你不觉得对我不公平了吗?我说了和黎程是普通朋友就是普通朋友,你不相信就算了,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而且这跟我爱不爱良生明明就是两码事,怎么能混为一谈呢?”韵夕也生气了,虽然起初听闻齐欣芮说起,自己不免有些震惊这种巧合,可是很快就冷静下来,她从未做过亏心事,干嘛要在这里婆婆妈妈的跟她解释半天。
  最重要的是,她的解释,齐欣芮根本就不会相信。
  稍微的停顿之后,她不待齐欣芮发话,一脸的郁郁寡欢,又道:“再说,我都已经有了陆良生的孩子了,你能不能以后不要在这样对我?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像正常的家庭那样和和睦睦的相处呢?”
  齐欣芮乍闻之下一脸惊恐,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异常的事情,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就是怎么偏偏是这种时候,心下想着,便冷不丁的脱口而出:“哼,谁知道那个孩子是不是我儿子的?”
  声音很小,可是韵夕还是听见了。
  她又惊又怕,怎么也不敢相信齐欣芮会说出这种话,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来不及掩去的痛楚,因为过度的讶异,而导致眉峰紧促。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对她?难道真的就算她做什么在齐欣芮眼里都是不对的?原本琥珀色的清瞳,也渐渐的敛上了一层薄薄水雾,眼前一片模糊,是眼泪还是什么?她使劲晃了晃脑袋。
  腹部突然传来的一阵抽搐疼痛,真实而清晰的抽痛感只是一瞬间便向她全身袭来,她痛的皱起了眉,下意识的后退两步靠着墙,一手扶腰,鬓角已经隐隐有汗珠渗了出来,因为低着头的缘故,齐欣芮并没有看见,此刻她的粉唇已经被贝齿咬的发白,愈显苍白的脸上,是对痛楚突兀袭来的隐忍和对抗。紧抿着的唇角,以及颤抖如蝶翼一般细长浓密的睫毛,泄露了内心的极度恐慌和深深的悔意。为什么她会预感到似乎不幸就要再一次的降临在她的头上,她想起了昨天半夜里突发的那一阵痛感,竟隐隐有些后怕,越想越心凉,终于还是沉到了无底洞里,来不及了,肯定来不及了。她在想,肚子里的小不点,是不是因为猜到了她这个当妈妈的一度曾想抛弃他的心思,所以生气了,恼怒了,就要想方设法的离开她,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害怕了?哼,早知如今,何必当初呢!”齐欣芮还在一旁冷言冷语,嘲讽意味显露无疑。
  还未等她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时,韵夕已经疼的两腿发软,整个人像是瘫软了一般站立不稳,幸好是倚着墙,可是为什么天地仿佛都在旋转,眼前模糊一片,紧接着腹部又是一阵抽搐的疼痛感,她再也无法承受,在倒下的那一刻,仿佛依稀看见了陆良生的面孔,可是还来不及看清究竟是不是,她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陆良生快步冲上来一把接住,才避免了她摔倒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他看着她紧闭的双瞳,睫毛清清浅浅的的在脸颊上投出若隐若无的光影,许是因为光线的缘故,她的脸竟隐隐有些发青,白的吓人,他从心底生出些许惧怕,胳臂使力搂紧她进怀里:“韵夕,韵夕,快醒一醒,你怎么——?”清冷的尾音里竟似是带了若有若无的颤抖。
  声音乍然停住,就像是车子行驶到某一个十字路口,原本是绿灯,于是一踩油门就准备冲过去,却没想到突然之间竟变了红灯,就这么咋咋呼呼的刹住闸,于是空气中仿佛还飘散着刚才那一把清清冷冷的音线,笼在齐欣芮的耳边,怎么也挥散不去。
  见儿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某一个地方,于是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啊——”她忍不住叫出声来,那地上分明是鲜红浓稠的血,汇聚的越来越多,因为是黑色地板的缘故,她终于看清,那源源不断的液体像是没有尽头,没完没了的从韵夕的两腿之间流了出来。
  陆良生抬起头来,她这才看见,儿子额上的青筋绷起,突突的跳着,眼眸中几乎就快要爆发的怒火,在一片让人窒息的痛楚中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无边无际,暗无天日。看着她的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暖意,像是地狱深处最阴冷的刑罚,只是一眼,就让她瞬间就全身僵硬,像是中了寒毒一般动弹不得,心底却是彻骨的凉意。
  送往医院的路上,他一手把这放线盘,另一只手一直都紧紧地握着躺在副驾驶席里的女子,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容,近乎透明的嘴唇,都让他的心疼痛不止,像是被刀子狠狠凌迟着,一刀又一刀,疼的刻骨,疼的铭心。上一次有这样的心绪,是在她出车祸的时候,他一路飞奔过去,心里所想的和此刻分毫不差,都是这般的折磨人。所以如果可以,他一辈子都不想再经历这样的痛楚,因为它生生带了一种让人肝肠寸断的惧怕和酸楚。他扫了一眼后视镜,母亲神色黯然的呆坐着,像是一尊雕塑一般静止不动,逼仄的空间里就连呼吸都是微弱的,甚至仿佛还带了一丝小心翼翼。
  手术时间很漫长,他等的心急,索性掏出烟来点了一支,烟雾缭绕中,他神情难以揣摩,有些深奥莫测,很快就引来了护士的斥责:“先生,医院是不能吸烟的,请遵守规定。”
  他恍若未闻,只是坐在那里,两只手撑在膝盖上,拿着烟的手上,还带了韵夕的血,凑得近了便可以闻见有一股血腥的甜腻味,白色细长的烟身,正静静地躺在他白皙修长的手指间,衬得那已经干枯的褐红色隐隐带上了难以言明的诡异和恐怖。
  护士见他没有说话,以为是没有听见,于是又冷冷的重复了一遍。
  他终于爆发了,一拳砸在白色的墙壁上,面色阴暗,黑沉的眼眸里盛放着的汹涌怒火,仿佛终于找着一个出口。原本长长的一截子烟灰,也因为他突兀的动作而被震得掉落在了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那小护士吓得都快要哭了,估计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病人家属,边跑边转过头来看,那被砸过的墙壁,已经微微有些凹陷进去,有几处严重的细纹处,墙皮已经脱落,逆光处有着斑驳的阴影。
  齐欣芮心疼的上前拉住他的手就要看:“伤的严不严重?快去包扎一下。”
  陆良生下意识的就甩了开来,暴躁不安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一些,可是声音里还是刚才的森冷寒意,“别碰我。”
  齐欣芮心里也有些惧怕,可是想一想还是硬着头皮跟儿子说道:“我那天撞见了她和一个男人约会,所以刚才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会发生这种事情,我真的也没有想到,孩子,妈妈不是故意的,你别这样,跟妈妈说说话,好不好?”
  陆良生看着母亲的眼神终于有了依稀的温度,可是那背后却隐藏着无止尽的悲哀,“妈,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个孩子等了多长时间?可是就因为你的几句话……孩子没有了,如果她再有什么事……”一霎那,他原本青色的脸上满是疲倦之意,仿佛已经厌倦了这红尘俗世一般,清冷的声音里是无法抑制的悲凉,“妈,你是不是想让你儿子死了才愿意放手?”
  齐欣芮也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缓了半天,总算是明白过来话里的意思,鼻子一酸,眼泪就紧跟着掉了下来,“你怎么能这么说?这不是想要我的命吗?你明明知道陆家就你一个儿子,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可是你竟然说……说你去死,你要是死了……妈妈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啊?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手上的破裂处已经渐渐的浸出了血丝,或许是因为墙皮上的灰尘钻进了伤口里面,慢慢的就生出了一种无边无际的痛楚,可是比起此刻心底最深处难以抚平浸入骨髓的伤痛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他一直都盯着手术室的门,仿佛并没有察觉到血已经顺着长长的伤口滴在了座椅下的地板上,空气里渐渐弥漫了淡淡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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