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寂停止按摩脖子，握住她还在发抖的手，“不是这样的。我没事……这世上谁没受过苦？你不该替孩子做决定。”
“但苦不能来自父母，否则还会有痛……我坚持，如果不能给它最好的，干脆连它的命也不给。”
……她是不是真的是个狠心、冷血无情的人？
皇寂捏紧了她冰冷的手，“好或不好只有它自己知道，你可以给它机会让它做判断。”
“不要。我就是怕会不小心把我认为好的加诸到它身上，所以不要。”
她狠绝地说完……蓦地、好像又后悔了，怯懦地开口，“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我真的很自私，居然连还是未知数的孩子都否认……我绝对是疯了。我就一心理变态的疯子……”
皇寂看她摇着头，想看又不敢正眼看自己的怯生模样，心疼之余……
总不能让她一直这么坐在自己身上吧？
“乖，你不是……不过你要是再不动窝，我怕先疯的会是我。”
拜托，他可不想当这么个“先疯”！
“先疯？什……恩？”合箬一楞，感到了某个……
顿感窘迫，连忙要起身——“啊！”低低呼喊出声；
因为被皇寂从膝盖后用了力，于是跌了回去。手胡乱撑在他胸上，立刻手足无措起来，“干嘛？霸王硬上弓啊？”
脑子里飘飘然、闪过五个大字。
皇寂艰难地闷笑着：天知道他忍的是什么？“我们现在这造型任谁看了都会以为你是霸王我是弓吧？”
“你本来就是公的；霸王也是。”他要缓和气氛，她就配合。
皇寂动动脑袋，玩味地瞟瞟自己所处位置，“有哪个霸王当得我这么被动？”被压在下面？
“……鸟它！谁当霸王谁当弓有什么关系？”
……我们的合箬同学已经忘了，他们一开始可仅是讨论生孩子；现在、再进行下去的话，该是直接造孩子了。
于是皇寂继续捉弄她，“当然有。直接关系到谁对谁负责。”这可就是刑事案件了，责任重大啊。
“反正我是疯子。你该知道神经病杀人都不用偿命了，何况当个霸王？所以我也不用对你负责。”她的鼻孔都要朝天了！
“那是精神病。而且再精神病的人犯了罪也有监护人管。”
“我监护人不就你呗。”
“我是受害人诶怎么成监护人了？”这样不是变成……？
“嘿嘿，所以就是你自己负全责！”
不再废话！有免责的罪难道不犯吗？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扑倒他——
却被皇寂一把拦住——搞什么？欲迎还拒啊？她不爽地翻白眼。
不过她背光，皇寂看不见。只听他道，“凭什么要我当这个冤鬼弓？还不如自己做霸王！”
起身捧过她一时呆愣的傻脸，趁她还未反应过来之前抢先印上去，吻到她一阵酥麻。
以往游走在黑白琴键上自如的手此时解着她的衣扣仍旧有条不紊……冷空气敷上皮肤让她轻颤一下，立时拉回神智。
张开黑眸，内里笑容满溢。体内不服输的因子流窜出来作乱，让她仿佛带了微电流的手行动起来，扯住皇寂的衣服往上卷……
两人的手都忙着，嘴却相连舍不得分开。最后皇寂笑了出来，抓住空档的合箬帮他把套头的毛衣脱了。皇寂也终于跟她的睡衣扣子搏斗完毕……
不知是谁把被子一拉，蒙上了……
合箬对自己会答应皇寂“随行回娘家”感到匪夷所思：怎么就答应了？
于是一路都在叨问：“你给我下蛊了？贴黄纸念咒了？催眠了对吧？不然就是给我设了美男计？一定是这样！”一拳捶上大腿：就这么定了！
皇寂啼笑皆非。开车的过程中一直握着她的手，不让她乱动玩惊险。合箬不甚在意，自顾自得啵个不停。到了家门口按了门铃还在絮叨：“我为什么会答应？我怎么就会答应？”
等门开的空档，皇寂笑着扳过她肩，帮她拉好松松垮垮的毛线外套。
合老妈正要外出，接了门铃后，顺手开门出去。在庭院里走没两步就见这么一幕，目瞪口呆：这俩怎么老爱在家门口演这出？
小两口甜不腻歪地推了铁门进来；一见老娘，合箬面上笑颜不改：“咦，太后亲自出门欢迎哦？”
看合母脸色由惊转嗔，皇寂收回搂在她腰上的手、用力按按她脑袋让她闭嘴。跟着向合妈微一倾身，笑容谦逊：“新年好，阿姨。”
合老娘真跟当了人丈母娘似的，越看这女婿越喜欢，脸上立马多云转晴。偏偏女儿不称她心：
“你要出门？去店里？快去快去。”这样就可以避开跟她相处，免得她又跟皇寂说些有的没的。
合妈妈看不爽闺女这么不待见自己，当即决定取消今日安排。笑吟吟地对女婿道，“去菜市场。我猜你们今天就要来，这不琢磨着给你们加菜呢么。”
合箬翻白眼：睁着眼睛说瞎话！眉一挑，“穿这样上菜场？”一身正装，高跟鞋可兼当凶器。
见俩母女快能喷火了，皇寂出面圆和：“不用麻烦了阿姨。还在过年，菜场也没什么人摆摊，中午随便吃点好了。”
一个老少通吃的帅笑，合老妈乐开了花。
“是啦是啦，”接收到皇寂瞪过来暗示的眼神，合箬没好气地附和，“我回来又不是为了吃。进去啦外面好冷。”
她率先进了屋子，扫视一圈，“老爸嘞？在店里？”
合家妈神色僵了僵；先“恩”一声，后又改口：“去另一家坐坐。”
合箬一听就明白；皇寂却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小箬你带朋友转转，妈给你们泡茶。等下再过来吃点水果。”话未落，人便闪入厨房。
握着皇寂的手，肩并肩“转”着。最后到了二楼她的底盘，才开口：“我有个妹妹，我老爹去那了。”
“？”皇寂被她突然一句，搞懵了。
“我爸□生的女儿，没听过吧？”进了琴室，她大喇喇坐在琴椅上。与如此高贵的乐器之王怎么不搭怎么来，“反正以后你会知道的。”
皇寂没有说话，走过去摸着她头，看不见她脸；直接拥着她重重的脑袋抱好。
合箬依赖地粘着他：“在我妈之前我就知道了。那次我们在街上玩，看到他们三个……”
比她这名正言顺的一家三口还要和睦的景象，深刺入她尚天真的心里。
那天皇寂为她提供一个可以恣意宣泄泪水的怀抱，让她可以一脸平静地回到家。
但父母不在，没人关心她平不平静。
“想听什么？我弹给你……这琴？我的吧？”
从懂事开始到他失去记忆前那段，里面没有合箬、但一定有这架琴。一眼认出来，即使屋里拉起窗帘，光线不好。
“恩，果然是你的东西。”合箬仰头一笑，“老男人没骗我。”
“滕漠？”风眸半眯，“他倒会做人情。”抬高她脸，满心的宠溺，“说吧想听什么？”
合箬摇头，拉下他手，“与其听你弹不如，我们一起吧？”
“？好。”唇畔轻浅的笑、浮现魅惑，“如果你跟得上的话。”
“慢了，小箬……节奏不要乱……恩？这里速度还原了……”
合箬脾气毛躁得很——“不要挑刺了我这是第一次弹好不好？”
合老妈在门口忍不住打断他们：“小箬你那点功夫就别拿出来丢丑了，来下来吃水果。”
“不玩了啦！”合箬鼻子一“哼”，跺了脚起身要走。
皇寂也停了音。笑着翻下琴盖——“啊对了，小箬你过来看。”
“什么？”
“琴盖翻折这里，我有刻字，你没发现吧？”摸着那些歪斜不成型的字句“烦死了弹这么多干DIAO！”、“我就是不考十级！”，皇寂不由笑出声，为小时候的自己。
合箬发现后惊讶不已，跟他一道乐呵呵地认着，“你就这么讨厌它，刻满了诶！最后这个什么？……‘操！’？诶我发现你这上面全是脏话？”
皇寂扯动嘴角，不答话，“恩？这里还……？我都没印象刻了它。”
D？H。
又是这个。
于是两人开始扯关于这俩字母的事：
“肯定是你先折腾出来的，不然我想不到。”
“屁，你不记得的，我说了算！”
“你……又提这事！”
“……那是你给我的戒指上刻了，我才知道的。还是在你走以后我才发现的；你都不跟我讲。”
“D？H。Double H，我们两个的姓的H，还用讲？”
“是你送给我的时候不跟我讲里面有刻字啦！”
“？我没讲吗？”
“咚、咚”，合老妈终于等不耐烦又上楼了，“怎么吵起来了？你们是不是想等到直接吃午饭？小箬，你爸回来了。”
意思是让她下去接驾。合箬撇撇嘴，“没胃口，我们不在这午饭了。寂走吧。”
“？难得皇寂一起来了，不吃午饭？”合妈明显没料到，吃惊不小。
“吃，当然要吃。”皇寂起身拉住想闪的合箬、摁下，对合母点点头。合老妈就很配合地带上了房门……
两个孩子再下楼来时，合箬神奇地、安分地跟父母吃过饭；又融洽相聚了整个下午。
天黑后他们离开。上了车，皇寂朝出来送行的合家爹妈挥挥手，才发动车子。“你父母挺好相处的。”
“看跟谁一起了。”合箬手支在车窗上，撑着脑袋。摆明不想谈这个问题。
皇寂随意笑笑。“那我们现在去跟谁一起？你说晚上有聚会？”
“恩。去‘□’，楼上那家KTV。曛要走了，我做东。”
瞥见她唇角终于现了笑，皇寂心意微波，动动眉。
“好。”
“搞什么？没到点人就齐了？”
一推门，烟味酒味夹杂《洗刷刷》的歌声扑面而来。“你们谁用我的名字进来了？还叫这么多东西？！”
二十的、八十五的……这是多�